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將她當成北太太看,也並不是每個人在見北沉之前都要向她通報。眼前這個就是如此。
一個穿着時尚,上班塗脂抹粉,頭髮弄得七凌八落自己以爲美如天仙長相一般,兩腿巨粗的女人扭着屁股從她的位置前走過,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要往裡走。
走神的溫爾雅馬上發現了她,朝着她的背不太客氣地“喂”了一聲。
不是她不講禮儀,更不是有意要破壞自己的形象,如果不雅地在公司裡用一個喂字稱呼人,實在是那個女人不講規矩。
女人扭扭屁股,連帶着腰上背上的一大片肉都在抖動,令人擔心她那些墜下來的脂肪會因爲全部被抖落下來。
懶懶地回過頭來,露出一張白胖臉,五官早已被臉頰上的肉坨坨擠得縮小成點粘在中間,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
這個女人,叫王小花,是維娜的助理,也是她的遠房表妹。
對於維娜那個陣營裡的人,她本就沒有好印象,再加上這個王小花如此無禮,目中無人,她準備好好地治她一治。
“有什麼事?”王小花眼睛擡到了天花板上,根本不看她,隨意張嘴就問。表姐是這家公司裡的紅人,又跟老闆關係親密,她怕誰呀。
莫說今天,就從她進公司的那天起,就沒有跟秘書通報過,都是直接進去,直接出來,而那些秘書,哪一個不是對她點頭又哈腰的。今天這個秘書,哦,還是個助理。
她略略低頭,想看看是哪個大膽的員工不想活了纔來惹她這特號寵物的,不想,一看氣得鼻孔直冒煙。
這號小人物也敢跟她堂堂的維娜維主管的女助理亂喊亂叫,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溫爾雅懶得理她的什麼想法,直接而公事公辦地道:“你出來,有什麼事要見總裁得在我這裡報備。”
點點自己的位置,王小花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線,堪比豬眼,馬上又睜圓睜大,也跟眯着的時候差不了多少,只是眼珠多露出了一點點。
“你說什麼?跟你報備?”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那不是拿她的威嚴去掃地麼?那不是這個女人根本沒把她和維娜表姐放在眼裡麼?
這個女人相當眼生,看來是個新手喲。
慣於以強欺弱,侍寵而嬌的無恥之人都喜歡用這一招,就是要把還未立穩足的新人狠狠踩下幾腳,讓他們永遠也擡不起頭來,只能一輩子趴在草地裡啃泥巴。
溫爾雅面色平和,半垂眼瞼,也不正眼看她。這樣的女人,真本事沒有,狐假虎威倒挺行,她在職場上還真少碰到,不過,她可不是省油的燈。懶懶地一撇嘴:“當然。”
“還當然?”王小花簡單要被當場電翻,有人敢當着她這個維娜主管,總裁紅人面前的紅人說這樣的話,還能這樣理直氣壯,怕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她把腰一挺,單手插腰,另一隻手伸出一個胖乎乎的指頭對着溫爾雅指了又指,啐到:“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連老孃都管,老孃今天不給你個下馬威,你還以爲自己是皇后娘娘呀。”
“她不是皇后娘娘,她是我的夫人。”
兩王小花的尖間被一個冷冰冰,清爽爽的聲音打斷,她緩緩回頭,身體已然半僵,機械地滿帶懼意地回過頭去,看到背後站的竟是——北沉。
“總裁。”
溫爾雅站起來,在公司裡,她都嚴格按照公司的要求辦事,從來不會因爲自己與他的特殊關係而有半點亂來。
被嚇得半死的王小花終於有了一點反映,嚥着口水艱難地跟着喚了一聲:“總……裁……”
她知總裁對維娜表姐很好,很不一般,可從來不知道總裁還會維護自己的老婆呀。更沒想到,她今天惹到的竟然就是他的老婆,她……死定了。
“你是王小花吧。”
北沉精準地念出了她的名字,眼底涌出明顯的厭惡。
若在平時,王小花一定會因爲總裁可以叫出她這個毫無美感可言土裡土氣的名字而開心幾天幾夜,不過,此時的含義則不同了……
“你這些天嚇跑了我不少助理秘書吧。”
他似平靜地陳述,而王小花早已抖起了肥肉,嘴嘟了半天才吐出話來。“我……我……”
溫爾雅站在一邊反而不再說什麼了。總裁室的門一直就沒有關,想必剛剛王小花的言談早被他聽去。這樣的職員留在公司裡有百害而無一用,應該早點掃地出門纔對。
北沉也懶得看王小花一眼,直接越過她來到溫爾雅的位置上,取過她的電話將號撥到財務。“財務嗎?這裡有名叫王小花的員工,你多補一個月的工資給她,讓她離開公司。”
王小花這回真嚇得面如土色,肥臉裡的小小豆子眼擠來擠去,最後擠出了幾滴眼淚。“總裁……”
可是,北沉根本不想聽她多說,打完電話反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他還有許多事要忙,之所以出來,是擔心自己的親親老婆受了委屈再次逃跑。
這個愛逃的女人,再不保護好,逃走了他可真的不知道到往哪兒找了。
王小花不得不對着他的背影大叫:“總裁,我是維娜表姐的助理!”可回答她的只有呯的關門聲。
溫爾雅終於明白,她之所以能如此橫行霸道,目中無人,原來是因爲有維娜在撐腰。兩手抱胸,她索性坐在位置上,將其視而不見。
王小花跺跺腳,抹着眼淚跑了出去。
下午,前來送資料的其它科的助理極度高興地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你不知道吧,那個罵了好幾個總裁助理的王小花被開除了。她剛剛還去跟她的表姐求情了,好在她表姐沒有幫她,總算給趕走了。”
這位助理上來送過幾次東西,算還熟。她說王小花走的時候簡直眉飛色舞,比說趕走了傷人大蟲還來得愉悅。
溫爾雅只是不溫不火地哦了一聲。“她也就是個小助理,大概是辦事不力吧。”她最奇怪的是,王小花走了,這位助理爲什麼要表現得這麼開心。
“她走了好,我們所有的助理都被她欺負遍了,還有呀,在你之前有好幾個總裁秘書都是被她氣走的,你說她有多囂張。憑着業務二部主管是她表姐簡直就是胡作非爲,甚至連主管們都不放在眼裡,你說這樣的人大家能不除子而後快嗎?”
快言快語的助理把心裡話通通倒出來,這在職場上是不可以的。溫爾雅不得不委婉地勸了她幾句。助理立即住了嘴,匆匆跑了下去。
這只是一場小小的風波,但也從中看出了維娜的聰明之處。
溫爾雅低頭處理一些力所能及的文件,將這件小事很快忘得乾淨。
中午時候,許是大家都忙着去吃中飯,便沒有誰再上來。溫爾雅揉揉眉心,不是她覺得累,而是這份工作似乎太清閒了,與她以往的那些工作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擡眼望向總裁辦公室,十點鐘的時候進去了業務三部的一位業務主管,到現在都沒有出來。擡腕看看手錶,十二點了,看來,北沉是不能出來跟自己一起吃午餐了。
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她離位準備離去,不意,總裁室的門從裡面打開,走出業務主管外還跟了北沉。
他單手搭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空出的手在鼻樑上架眼鏡的地方摸了一把,然後上下揉了揉,才走出來。
看到溫爾雅,順手搭上了她的肩。“怎麼,我的老婆大人要一個人去吃飯嗎?”
“我還以爲你不出來呢。”主管還未完全出門,向這邊偷偷探眼已經看了好幾次了,她伸手摸了摸北沉的手,本想拂掉,不過,他的手像粘了膠水般,竟怎麼也拂不下去。
北沉沒有特別說明,知道自己是他妻子的人並不多。
這個時間點,該走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她纔敢跟他一起走出去。不過,才走到走廊,就看到維娜搖着瘦削的身子走向這邊。她穿了黑色的半職業裝,裙襬下帶了蕾絲,又與職業裝有明顯的區別。不過看起來挺精神的,不虧是平面模特,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優勢在哪裡,特意將一雙長腿露出來,又不會太過。
看到溫爾雅,她略略驚了驚。“聽說今天來了個新助理秘書,沒想到是你。”
眼底流過一抹失望和冰涼,馬上用一個笑遮掩。
北沉朝她點頭,私底下,兩個人還是很好的朋友。“怎麼還沒去吃中餐嗎?”
嘟嘟嘴,一副可愛的模樣,連溫爾雅這個女人看了都有些心動。一絲髮掉在臉側,爲她的矯好面容增加了一絲柔媚。
這是她特意爲之,就是爲了達到這種效果。纔來上班沒幾天,已經有不少高級主管對她感興趣,不過鑑於她於北沉的關係,沒有人敢於揭破這層膜。
如果她是北沉的女人或情人,這關係揭破了不是自找沒趣嗎?
“本來是想請你吃飯的,要感謝你讓我來上班呀。”她本來只打算說完第一句,不過看到溫爾雅在,又加了一句。
北沉一斂眉,也不問溫爾雅的意思,直接到:“那一起走吧。”
維娜看一眼溫爾雅。溫爾雅垂下了眼皮,既然北沉自主做了決定,她還能說什麼,再說什麼總顯得小氣了。
她索性邀請:“那就一起走吧。”
維娜與兩人並排走出來,站在北沉的那一側。溫爾雅有些生氣地拉開了北沉的手,三人就這樣保持着相同的距離走着。
有吃了中飯早歸的職業便看到了這奇怪的一幕。
他們的總裁平常極少跟女人走在一起,而今天,一走就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