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過往的交換

到了值班醫生的辦公室,Live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半握拳,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指節扣響了門。

“請進。”Live聽到裡面熟悉的聲音,這才真正的放下了心。

扭開門,Live邁着優雅的步子,坐到了值班醫生對面的座位上。“親愛的傑夫,難道我的魅力,現在已經比不上一本病例了嗎?”略帶調侃的話語成功的吸引了對面嚴禁的英國紳士。

傑夫擡了一下無框眼鏡,才仔細看着對面的帥氣的混血兒。

“哦,Live,我以爲你不會回來了,怎麼你改變主意,準備繼續回來,治療你那些被你拋棄的病人了嗎?”

站起來,兩個人來了一個屬於外國男人的擁抱。Live噙着好看的笑,“親愛的傑夫,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做讓我後悔的事情。”

然後Live攤攤兩隻手,“所以,估計短時間我是不會再回來這裡供職的了。”

“看你這喜氣洋洋的模樣,你是找到你失散多年的師兄了?”傑夫和Live的關係很好,自然是知道Live這些年,藉着公幹的名義,滿世界找人的事蹟。

“親愛的傑夫,你要注意你的措辭,你是位來自英國的紳士,要注意形象,不會用的詞語,不要亂用。”Live拍拍傑夫的肩膀,表示慰問。

傑夫沒好氣的拿掉Live那不懷好意的手,“親愛的Live,你的危險程度一如既往,在你找到那個能夠治得住你的師兄之前,我認爲。”傑夫拿手比劃了一個距離,“這個距離挺安全的。”

“哦,要知道共事了這麼多年,我想要對你下手,有無數次的機會,你居然這麼懷疑我,傑夫,你變了。”Live做痛心疾首狀。

Live對於眼前的英國紳士實際上是很有好感的,可惜心有所念,沒有完成那兩件事之前,Live給不出任何的承諾。

“你不能夠因爲我拒絕了你一同研究的邀請,就這麼對待我,傑夫,你這是不紳士的行爲。”Live說完就拿起桌上花瓶中的插花,躺在了地上,把花放在胸前,像國外的葬禮中的逝者一樣,閉上了雙眼。

只是這個逝者並不安分,口中還哼唱着葬禮進行曲。

傑夫沒好氣的踢踢那躺在地上耍寶的人,“趕緊站起來,醫院有多涼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希望,看診的名單上出現你的名字,你會讓我感覺自己的壽命減少了好多年。”

Live還是一動不動的播放着屬於自己的葬禮進行曲。傑夫只能夠半跪下,戳戳Live的臉,“你說你,一年裡至少要說我720次不紳士,我不紳士你就這麼的開心?”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好吧,我不是一位合格的紳士,尊敬的Live先生,請問您現在可以站起來了嗎?”

Live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把傑夫嚇得差點坐到地上去。

傑夫沒好氣的站起來,“說吧,用你們那裡的話來說,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所以你來是做啥的。別說你是來看我,順道耍寶的。”

Live把花放回原地,“傑夫,你這樣那生活就很沒有意思了,你又不是那些古板的德國人,至於這麼嚴格的按照計劃表來嗎?”

傑夫的桌面下放着一張計劃表,那張計劃表在Live認識傑夫之後,就沒有換過,這麼多年來,傑夫甚至放棄了升職的機會,但是卻一直嚴格的按照計劃表來執行一切。

而且,那張計劃表的字跡是那麼的娟秀,Live想書寫的人大概是一位非常溫柔而溫婉的女性,也許是傑夫的未婚妻,也許是傑夫的愛人,不過這麼多年如一日的堅持,也是難爲傑夫了。

“親愛的LIVE,我想文森特會很樂意和你討論一下,有關德國人的守時問題的。”傑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再一次坐到了辦公桌前。

Live手一撐順勢坐上那玻璃的桌面,“傑夫,你說說你,這麼多年了,每一次都用文森特來當,擋箭牌,你每年要付給文森特多少的借用費啊?”

“那Live你爲什麼這麼多年來,一直都用這樣的詢問方式呢?”傑夫並沒有翻開病例,而是把十指交叉就這麼端正的放在桌面上,似乎正在和病人進行友好的溝通。

“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那爲什麼一直不滿足我的好奇心呢?”Live確實對這件事十分的不理解,想着以後也許就無法見到了,Live決定在今晚得到一個解答。

“那Live拿秘密來交換好了,你告訴我,你師兄的事情,我告訴你這張計劃表背後的故事。”傑夫以爲Live不會說,可是Live卻點了點頭,而且主動跳下桌面,坐到了對面的座位上,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我是個孤兒,混血的輪廓應該挺明顯的,在我出生的地方,那裡流傳着一個說法,雙生子會帶來不幸。”

傑夫倒是沒有想到Live會有這樣的故事,因爲Live身上完全沒有這些孤兒的特質,甚至Live看起來比那些正常人,更加的優秀。

傑夫想要對着Live說聲抱歉,但是想到自己的故事,還是默默的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認真的聽取Live講述。

“所以,大概我是兩個孩子裡面比較小的那一個,又或者,我是比較難以存活的那一個,所以我被丟棄了。”

“作爲一個新生兒,我是脆弱的,在冬夜的寒風裡,我很快被凍僵了,可是我的運氣比較好。”Live抿抿嘴,“我遇到了我師父,那個溫柔的老好人,他把我抱了回去,並且爲了我不受欺負,終身未娶。”

“明明我們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不是嗎?可是他不計一切的把我養大了,沒有讓我替他養老送終的意思,還讓醫術比他好的師弟交給我醫術,送我上最好的大學,給我他能夠給的一切。”Live笑的有些苦。

“他很傻不是嗎?頂着一個師傅的名頭,做着比親生父親更多的事情。他的身體不好,可是他卻會從自己的藥錢裡面省下錢,給我買那些最好的東西。有時候是水果,有時候是衣服,他雖然沒有孩子,但是他做的不輸給任何一個父親。”

傑夫有些動容,這纔是真正的好人啊,傑夫自認做不到。

“我的師兄是主動拜到他門下的,雖然他是在師傅撿到我之後,才拜的師,卻學的很認真,等到我長大,可以學習醫書的時候,師兄已經可以獨立的給人看診了,而那個時候,師傅的身體也壞到了一定的地步。”

“我沒有想到師傅會走的那麼早,畢竟他身體雖然不好,一直吃藥,卻沒有犯過病,我以爲他可以拖到我成家立業,可是他走了。”

“我記得那是師兄抱着我,準備完他的葬禮的,我一直否認他的死去,因爲那麼好的一個人,爲什麼要走的那麼早?”

“我還沒有來的及出名,我還沒有來得及賺錢,我還沒有完成答應他,帶着他世界到處走走的約定,他就走了,我不承認。”Live落下了淚,卻沒有用手去擦,對於拋棄了他的父母,Live沒有哭過,卻是對這個溫柔的老好人一次次落淚。

“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他粗糙的手,幫我擦去淚水。”傑夫想要讓Live停下,可是Live沒有給傑夫機會。

“那個時候我剛剛成年,還沒有經歷過什麼事情,卻先送走了最愛我的老人,那個時候是師兄,幫着我走出來的。”

“師傅的師弟也爲此而抱憾,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那個教導我醫術,把中藥發揚光大的名醫,原來有過妻兒,只是妻子死去了,女兒下落不明。我的師傅也是那個時候落下的病根。”

“冰冷的墓地啊,爲了保護那剛剛出生的嬰兒,師傅光着身子在棺材裡面凍了一夜。可還是沒有逃過去,師傅不得已用一塊石頭替換了剛剛出生的孩子。”

“你說的是言和秋老先生?”傑夫也聽說過言和秋的大名,對於這個有些矮小的老人,傑夫真的是很敬佩的。

Live點點頭,擦擦眼淚。

“而就在我師傅過世的那一年,當年對言和秋老先生動手的人,又來了。他們想要對我和師兄下手,言和秋老先生,故意和我們決裂。”

“誣陷了師兄謀害師傅,還說我是幫兇,就這麼把我們給趕走了。”Live的聲音有些悶,傑夫推給Live一杯水。

“我當時年紀小,就質問我的師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的師兄沉默着沒有給我答案,我以爲是默認,就和師兄決裂了。”

“可是師兄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我一封信,我一直沒有回過,直到幾年前,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師兄原來已經這麼久沒有給過我信箋了。”

“而言和秋老先生也沒有了力氣再去尋找我下落不明的師兄,他欠我師兄一句道歉,所以這纔有了我這些年,天南地北的找人的事情。”

傑夫搖搖頭,“我要說句抱歉,讓你想起了這些並不愉快的過往,也很佩服你的師兄能夠做到這樣,但是,親愛的Live你的師兄還真的活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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