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煙,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看着言丹煙一臉不敢相信的盯着他看,顧西爵嘆息一聲,擡手在言丹煙的臉頰上撫摸過。他知道他讓她擔心了。
言丹煙一臉茫然的盯着眼前的人影看,皮膚相貼傳來的溫度和觸感是那樣的真實。直到聽見顧西爵的聲音,言丹煙才驚覺,這並不是夢!
顧西爵回來了!
眼前的男人滿臉的疲憊,身上還穿着走的時候的衣服,頭髮有些亂糟糟的,一身的風塵僕僕。
四下裡檢查了一遍,顧西爵身上沒有一點的傷口。言丹煙這才放心下來,一直緊繃在腦中的那根弦終於鬆弛下來。
言丹煙躺下,背對着顧西爵不說話。睏意一陣一陣的涌上來,眼皮不停的打架。
“阿煙……”
見言丹煙的動作,顧西爵知道言丹煙生氣了。輕輕喚了一聲,看見言丹煙烏黑的眼圈又忍不住心疼起來。他離開了十天,可是言丹煙瘦了一整圈。
言丹煙沒有動靜,顧西爵也不再喊他。而是躡手躡腳的去簡單的洗刷了一番,然後躺在言丹煙的身邊。
言丹煙心底的石頭落了地,這幾日的疲憊都一起涌上來,她睡的很沉,甚至打起了淺淺的鼾聲。
顧西爵也很疲憊,只是躺下之後,看着言丹煙的臉,不願意閉上眼睛。
他不聲不響的這十天,阿煙一定很擔心。她原本就很瘦,這樣看去,更是皮包骨頭的感覺。都是他的錯,纔會讓眼前這個女孩受盡折磨。
將言丹煙輕輕攬進懷裡,顧西爵額頭抵在言丹煙的額頭上,閉上眼睛。兩個人呼吸相互交錯,糾纏在一起。
言丹煙睜開眼睛,只覺得通體舒暢。對了顧西爵!言丹煙突然坐起來,房間裡並沒有人。難道是夢?
言丹煙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準備往外跑。
“阿煙,你幹什麼?”
顧西爵和曲雙雙很嚴肅的交談之後,將她送出門外。熱了牛奶,正端上來打算叫言丹煙起牀。
言丹煙穿着單薄的睡衣,光着腳站在地板上。
顧西爵皺眉,將牛奶隨手放到一邊。然後將言丹煙抱起來,將她送回到牀上。
“怎麼不穿鞋?”
言丹煙扭過頭去,不讓顧西爵看到自己眼中的笑意。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顧西爵真的回來了!
擔驚受怕過後,是由心底開始蔓延的怒火和猜疑。言丹煙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發脾氣的衝動,她應該做一個理解顧西爵的好女人,應當給予他信任。
雖然她心底已經是百般苦澀。
“阿煙。”
顧西爵有些無奈和自責,從一旁拿了拖鞋給她穿上。然後就那麼蹲着盯着言丹煙看。對於言丹煙,他的內心更多的是愧疚。
“阿煙,不要生氣了。”
不生氣?怎麼可能!言丹煙狠狠的瞪了一眼顧西爵,整整十天,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去幹什麼了?”
言丹煙冷着生硬,就是扭着頭不肯看顧西爵。等話說出了口,她才驚覺並是不自己想要表示大度和理解的那一句我沒事。
“我……”顧西爵微怔,輕聲說道。“一個客戶的事情啊,比較棘手,手機沒電了,也沒辦法充電。”
鬼才信!言丹煙擡起下巴不看顧西爵,她不是傻子,繞開他往洗刷間走去。他不說,她也不再想聽。
隱瞞的原因不過就是那麼幾個。
“哼。”
不理會跟上來的顧西爵,言丹煙恍若看不見她一樣。將凌亂的髮絲隨意的束在腦後。
“阿煙,對不起……”
顧西爵從背後環抱住言丹煙,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知道自己隨口找的理由太沒有信服力,而自己的行爲的確讓人憤怒。
但是顧西爵的心底一樣不好受,他想要和言丹煙一直在一起,他只能選擇周旋。
可所有的事情,偏偏不能夠告訴言丹煙。
“別跟我說話。”言丹煙板起臉來,一旁的衣婁之中放着顧西爵昨天晚上換下來的衣服。言丹煙輕輕的瞥了一眼,那其中一抹紅色有些耀眼。
言丹煙的心一沉,如果只是工作上的事情,怎麼還會有屬於女人的脣印。衝動的時候,語言總是忽略大腦的信號,言丹煙冷聲問道。
“顧西爵,真的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嗎?”
“是,不然還能做什麼。”
顧西爵才知道自己還有會心虛的時候,他強迫自己鎮靜,堅定的說道。他的行程基本沒有人知道,言丹煙應該也不會知道把。
“顧西爵,你騙我?”
言丹煙將白色的襯衫拉了出來,後頸的領子下有着一個鮮紅的脣印,位置很是隱秘,若不是因爲領子立起來,壓根不會發現!
有時間工作到女人堆裡去,就沒有時間給她打個電話,或者發一個短信?言丹煙心底一陣陣的刺痛,顧西爵居然在騙她!
“我沒有……”
顧西爵原本就心虛,有些擔心言丹煙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仍舊強裝鎮靜,看着言丹煙氣憤的樣子回答。
“這是什麼?”
言丹煙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脣印刺激到了,這個顏色,是那個女人常用的顏色。她想起昨天晚上收到的短信,心裡隱約像是有些什麼東西要衝破出來。
她想不明白,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爲什麼連他去了那座城市都不知道?!商業機密嗎?需要在大年三十的時候去?!
層層堆疊的事情讓人心底叢生着不滿的荊棘叢。
一切就是這樣的巧合。
可過分的巧合讓人不由得想要懷疑些什麼。
“這……阿煙,我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上的?”
顧西爵看着自己領子後邊的鮮紅脣印也是一臉的莫名,這是什麼時候弄上去的,怎麼他一點都沒有發現?!
“顧西爵,你是不是去美國了?你是不是找溫璇去了?!”
言丹煙沉默了一會,還是問出來。這件事情就像是魚刺一樣,卡在她的喉嚨,讓她十分的難受。
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底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而且總有一種心愛的東西被窺視的感覺。
“我是去了美國。”顧西爵心底一驚,連連否認。看到言丹煙變得難過的表情,顧西爵更加小心翼翼的回答。“阿煙,我沒有去溫璇哪裡,的確是一個客戶出現問題,我去解決的。”
雖然言丹煙說自己不介意了,可是她的表現,還是說明她心底是在意的。顧西爵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顧西爵握住言丹煙的手,眼神真誠的看向言丹煙。他知道一聲不吭就消失了十天,這讓言丹煙很是擔心。
沒能陪她過新年,也讓言丹煙很失落。
“阿煙,對不起,我不告訴你,就是擔心你會多想!”
擔心她多想?呵,難道現在她就不會多想了嗎?!言丹煙冷哼一聲,掙脫顧西爵的手,饒過她往外走。
如果直接告訴她去美國的客戶那裡,她反而一點都不會聯想到溫璇那裡!現在等她發現了再告訴她,她想的反而更多了!
當所有的擔心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人心底的不滿就會被數倍放大,又會被以數倍的情緒表達出來。
更何況言丹煙心底一直對這件事情有所懷疑,這下更是心裡各種不舒服,像是光腳踩在石子路上,咯的生疼。
一想到那條莫名奇妙的帶着挑釁意味的短信,再想到公司論壇的事情,言丹煙心底的氣憤就不打一出來。
“你擔心我多想?顧西爵我跟你說過沒有,我已經不恨了,你沒必要再揹着我跟溫璇憐惜了?”
感情她的話都白說了是吧!
言丹煙一瞬間的尖銳讓顧西爵有些無措,他不明白爲什麼上一刻還好好地言丹煙,會突然間變得暴躁起來。
“阿煙,我真的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無論顧西爵說的多麼的一臉真誠,言丹煙始終都沒有鬆口。她心底的猜測一個接一個的往上涌,每一個的後果都是無比的可怕。
“顧西爵,你知道我多麼擔心嗎?”
言丹煙皺眉,緊緊地盯着顧西爵的臉,這個讓她歡喜讓她流淚的男人,如何會明白她心底的糾結和擔心。
如果在沒有他的消息,言丹煙都打算找秦川想辦法了、
可是這個男人卻在做什麼?
“我知道。”顧西爵點點頭,跟在言丹煙的身後,然後兩人一個坐在牀邊上,一個蹲在地上,相互對視着。“阿煙,是我的不對,我不該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告訴你。”
“顧西爵,你根本不知道!”
言丹煙突然大喊出來,心底的委屈像是泉水,在臉頰上匯成一道晶瑩的痕跡。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多麼擔心!
他在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而且什麼都沒有告訴她!
看到言丹煙的眼淚,顧西爵慌了神,他忍住自己的疲憊和勞累,用手背細心的去擦言丹煙臉上的淚痕。
“阿煙,對不起,不要這樣好嗎?”
這樣的言丹煙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儘管芬芳,卻會讓人受傷。
越是安慰,言丹煙越是委屈,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總感覺身邊的顧西爵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一碰就會碎。
“顧西爵,你還喜歡我嗎?”
言丹煙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像是一隻狼狽的小貓。水汪汪的眼睛看人的模樣,讓人心裡有再多的不適,也都煙消雲散。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
顧西爵雙手抱住言丹煙的臉,輕輕摩挲着,深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如何能不喜歡,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如此辛苦呢?
“嗚嗚嗚嗚……”
言丹煙突然抱住顧西爵哭起來,好像剛剛尖銳的指責顧西爵的,並不是她。
懷疑嗎?生氣嗎?
答案都是肯定的,只是什麼都比不過一句喜歡之後的委屈。
無論發生了什麼,只要顧西爵還是喜歡她的,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不是嘛?
熱牛奶已經放涼,顧西爵將言丹煙攬在懷裡,一邊安慰她一邊心如絞痛。這樣脆弱的言丹煙,能夠承受住未來太多的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