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爲什麼要去看她的生母,江望的理由很簡單,因爲他接下來很可能要安排連雅頌同自己的母親見面了。
不過江望也和她說好了,不會讓他自己的母親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用江望的話說,就是這樣的——“我只是希望你和我母親某天遇見了,能不把彼此當做陌生人就行了。”
江望也保證了,他母親會一直留在程家,而連雅頌完全不必理會程家的任何事。還是那句話,一切麻煩有他來扛着,她只管安心養胎。
帶他去墓園看看母親方菲,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而且按理來說,她也該引薦他去見一見自己的小阿姨方蔻的。
可是方蔻在機緣巧合下已經和他見過面了,並且一如她所料,方蔻很不客氣的損了他幾句。
也許她應該帶着現在功成名就的江望回去打臉,可是連雅頌一想到方蔻那股尖酸刻薄以及被連紀偉寵溺着的樣子,就覺得還是不要給自己找噁心去了吧。
晚上刷碗的人是江望,連雅頌捧着一碗奶提子,站在他旁邊一邊看着他擺弄洗碗機,一邊提醒他道:“今天連紀偉來找我了,你不想知道他對我說什麼了嗎?”
她以前還會管這個和她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叫爹地,就算斷絕關係後也是以“他”來稱呼。而經歷了今天早上的事件,她已經可以面無表情的直呼他的名字了。
是和他真的沒有關係了。如果科學技術允許的話,她恨不得學着古代的哪吒,割肉還父。
江望的手頓了頓,才又繼續剛纔的旋轉動作,回答道:“程天致給我錄音了,我已經聽過音頻了。不管怎麼樣,你沒事就好。”
連雅頌拍了他一把,好奇道:“你沒有查一下他那邊到底出什麼事了嗎?他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突然過來找我,肯定是覺得我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江望對她這套理論,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畢竟是你親生父親,你現在也要爲人母親了,不要這麼冷血。”
雖然是教訓她的話,可江望用的語氣很是溫和,倒像是和她隨意聊天。
所以連雅頌也沒把這番話放到心裡去,只是自顧自的開始抱怨道:“他只是負責給我提供了一個精子,從我出生到長大,他甚至連錢都沒管過我多少!我以後賺了錢,可以把他付出的東西都拿錢還給他,反正他眼裡也只有錢,沒我這個女兒!”
江望看她是真的生氣傷心了,也覺得爲了連紀偉這種人惹得她情緒不好是很不划算的事情,所以乾脆掉轉了話題。
他狀似無心的說道:“風雅回中國了,爲期一年,我讓她去開拓中國市場了。我還沒問過連奕的意思,你要不要去勸勸他?”
連雅頌驚訝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讓大哥跟着風雅姐去中國創業?”
江望點頭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連紀偉手腳再怎麼通天,中國地大物博,總有他管不到的地方。侷限於英國的市場,連奕真的不好再施展拳腳了。正好最近公司的其他董事也有去中國發展的念頭,我就提議讓風雅去幾個大城市先考察一下了。”
連雅頌不滿道:“考察?出差?你這真的是在幫風雅姐?大哥現在眼睛看不見,沿途根本保護不了她,兩個人的關係怎麼可能在旅途中升溫。”
江望歪頭看着她笑,反問道:“誰說女人一定要受男人保護的?剛纔程天致和蘇潤的樣子,你不也覺得挺好的?”
連雅頌怔了怔,轉而反駁道:“那不一樣!程天致那種人,怎麼和我大哥比?他本來就是弱者,我大哥天生就是強者!他現在就像是折了翅的雄鷹,而程天致天生就是柔弱的小雞仔……”
“小雅,我再嚴肅的警告一次。”江望忽然神色嚴肅的打斷了她。
連雅頌正一臉莫名的看着他,忽然就感覺眼前的俊臉放大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脣瓣已經被他叼進了口中。
連雅頌喉嚨裡發出嗚咽的痛呼,江望卻撕扯着她的柔軟,久久後才鬆手。
連雅頌擡手一摸,雖然那裡沒出血,但清清楚楚的能感受到牙印!
“你幹什麼?”她生氣的問道。
江望冷笑一聲回道:“再敢拿你大哥做對比來貶低我弟弟,我就開始幹你了!這次是第一次,我就小懲一下,下不爲例!”
連雅頌氣得想跳腳,肚子忽然一痛,她忍不住就護了一下,又是一聲嘶叫。
江望以爲她還是在嘴脣通,便沒怎麼注意。直到她忽然疼的扶着腰往後仰下去,他才意識到不對勁了。
“小雅!小雅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連雅頌體內傳來的抽痛一陣一陣的,完全不像是以往胎動時鬧出來的動靜。
她僅剩的理智和感官告訴她,下面正在有什麼液體汩汩流出,也許有什麼東西正在她身體裡流逝……
“醫院……孩子……”她咬着牙吐出這幾個字眼。
此時江望也越發紅了眼,和她下/體滲出來的絲絲血紅顏色幾乎一致。
“小雅……撐住!求你撐住!我們馬上去醫院,馬上過去!”
他忍着心臟的抽痛,連忙把她抱在懷裡,取了門口的車鑰匙就抱着她往外狂奔。
當初選別墅地址的時候他也考慮周到了,就是爲了防止連雅頌哪一天忽然臨產或者有小產跡象了,送去醫院能方便點,他特地選的一處離小鎮中心醫院比較近的別墅。
不到五分鐘就趕過去了,江望抱着她熟門熟路的衝進婦產科,抓着穿着白大褂的人就狂吼着,快救我老婆。
醫生們都不敢怠慢,連忙將她推進了手術室,而那時候連雅頌已經痛得暈過去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程天致聞訊趕過來的時候,江望已經在手術室外保持着一個姿勢,僵硬的呆了三個小時了。
程天致幹抹了一把臉,低着頭小聲問道:“哥,怎麼會忽然就進了這道門了?嫂子這才幾個月啊,不能是要生了吧?”
“滾!”程天致嘴裡沒個把門兒的,難道不知道他此時最忌諱聽到“生”這個字眼嗎?
這會兒要是生了,那不是早產,那就是流產了。
江望的面色一點點灰敗下來,看着程天致那張不爭氣的小白臉,想生氣都提不起勁兒來。
他不該和她吵架的,是他的錯。每次她一提到連奕,他就不可遏制的會發脾氣。以前知道他們是親兄妹的時候會吃醋,現在知道他們是……
他就是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剋制不住自己的佔有慾,所以纔會一次次出口傷人。
可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如果小雅因爲這麼點小事就失去了孩子,她不會原諒他,而他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給孩子取好名字,甚至還沒來得及一起打理寶寶的房間,孩子怎麼能在這時候離開呢?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無論如何都不能。
手術門終於打開的那一刻,江望看到裡面走出來的白色身影,真正覺得他們都是天使了。
“醫生,怎麼樣?”
他和程天致幾乎同時開口問道。
醫生急速的說道:“病人血型特殊,我們血庫的血只夠搶救她,但是後面的治療中還是需要輸血的,有沒有病人的親屬過來獻血?”
連雅頌的是熊貓血的事情,江望是知道的。
他早就有這方面的準備,因此聽到醫生這樣吩咐,不假思索道:“您放心,我已經聯繫好血庫了,我馬上聯繫那家醫院來這裡送血!”
醫生搖頭道:“病人現在是懷孕體質,其他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輸進去的血液,很有可能在她體內出現排異反應,這對她和孩子都不好。建議還是找親屬來鮮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