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夫人可真是好樣的!”憤怒甩開蕭傾的手,方惠儀徑直對上景家人的目光,說,“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現在躺在病牀上的這個女人,當初因爲你一句‘懷孕了’被迫嫁入景家,請問當時你給她選擇的餘地了嗎?又因爲你們景家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受盡委屈,她說過什麼嗎?甚至在外面爲了維護你那可笑兒子的名譽和玩心,她還被你們一再介紹爲是景家的下人!我看,景家下人的待遇都比她好吧!”
憤怒的話語落地,整個走廊裡寂靜無聲!
伸手指着景容軒,方惠儀怒火中燒,說,“景先生,我家君兮幫你那麼多,甚至什麼事情都順着你,被你誤打也不在意,請問你是怎麼對待她的?逼迫着她不讓她離婚,維持着一段可憐至極的婚姻?”
反身看着王梓琳,方惠儀繼續說,“景夫人,我家君兮又是怎麼對你的?你住院的時候她噓寒問暖,比護工做得多也比護工做得好,可當有狂蜂浪蝶上門挑釁的時候,你甚至連個身份都不願意給她?”
最後,方惠儀看着輪椅上的景紹穎,幾乎在她目光落下的瞬間慕容瑾已經不自覺擋在前面,方惠儀卻說,“景紹穎,整個景家或許只有你纔是唯一把時君兮當做人看的吧?可那時候你爲什麼不拽着她一起躲在雜物室裡呢?”
說着,方惠儀臉上的淚水傾瀉而出。
病牀上的小人手指微動,眼角都是淚水……
這就是景家啊,即使這樣也還是恨不得她離開的景家……
狠狠深呼吸,景紹穎輕聲開口,說,“是,我們對君兮不好,可是惠儀,不論我怎麼對她,哥哥都不會跟她離婚的,一輩子也不會!我不奢求多了,只希望不論怎麼樣在她醒來道聲謝,並且以後如果需要,我們景家可以……”
嘲諷的揚着嘴角,方惠儀徑直轉身幫着護士推着時君兮離開。
蕭傾迅速跟上,乖巧的彷彿一個孩子。
慕容瑾站在原地,垂眸看着景紹穎忍不住開口,“伯父伯母,景紹遠衝進去的時候,是君兮將紹穎保護得好好的,剛剛醫生才從她的胃裡把鑰匙取出來……”
一句話,景容軒和王梓琳臉
色微微難堪。
……
夜深人靜,病房裡只剩下方惠儀和莫名留下的蕭傾。
時君兮還在病牀上安靜的睡着,方惠儀幾乎每隔半個小時便會起身看看她,趴在牀邊的身子一動不動就怕驚擾她好不容易的安穩,緊握着她的小手,方惠儀低垂在黑暗裡的雙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拿起手機編輯着什麼發送出去,擡眸便看見時君兮悠悠轉醒。
高興得差點哭出來,此刻的時君兮甚至疲憊得說不出話。
緊緊握着她的小手,方惠儀喚,“君兮,君兮……”
轉眸看她一眼,時君兮氧氣罩下蒼白的脣揚起一抹淒涼的笑。
完全忘記屋子裡還有沉睡在沙發上的蕭傾,方惠儀忍不住開口,道,“君兮,等你好了就跟景紹梵離婚好不好?不論怎麼樣都不回景家了好不好?君兮,你永遠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會傷了多少人的心,君兮,別繼續那麼委屈自己,好不好?”
靈動的眼眸變得無神,時君兮安靜的看着她眨眼。
方惠儀一邊哭泣一邊伸手拿出電話,翻出剛剛的新聞給她看。
——景家二少英國約會唐家小姐,甜蜜恩愛。
——機場裡的秀恩愛,唯一吻上景二少的女人。
——不顧病危妻子,景二少只貪戀十三年的初戀。
……
黑暗裡,手機屏幕格外的亮眼,可時君兮卻看得清清楚楚。
那美麗的紅脣即將親吻上他薄涼的脣,那張今早還帶着她翻雲覆雨的脣……
眼角落下淚水,時君兮閉上雙眸狠狠深呼吸。
“君兮,我們不跟景紹梵在一起了好不好?不管他怎麼樣,也不管他愛的到底是誰,這樣的男人早已不值得你去愛,好嗎?”輕聲開口,方惠儀看着面前的時君兮心疼得不行,說,“君兮,景紹梵不值得你耗費光陰在他身上……”
獨獨剩下的嗓音在病房裡蔓延,時君兮疲憊的閉上雙眸,耳邊落下的淚水滲進發絲消失不見,被子掩蓋下的小手卻緊握成拳。
知道是一回事,可看見漫天的緋聞卻又是另一回事。
心臟的位置在狠狠疼着,手術後的位置也在狠狠疼着,甚至腦袋也狠狠疼着,一瞬間,時君兮只覺得自己恨不得就那麼死去!
……
或許是因爲年輕的原因,即使最近頻繁進入醫院可時君兮的身體還是相對不錯的。
在確定身體的各項機能達標後,醫生便提出爲她做開顱手術。
準備時,時君兮轉眸看向窗外秋日的景色,秋天越來越近,可她卻早已進入冬天。
走廊裡一陣穩健有力的腳步聲傳來,靈動的眼眸微微閃爍一下時君兮卻沒轉頭。
“老婆……”
低沉熟悉的嗓音傳來,門口的方向終於出現那抹頎長的身影。
尚未回頭,時君兮緩緩閉上自己的雙眸假裝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迅速悄聲靠近,看見她緊閉的雙眸時,不得不說景紹梵是失望的。
他剛剛纔下飛機,連衣服都沒時間換的衝過來,可她卻還在沉睡中,一如他離開的那天。
溫熱的大掌輕撫時君兮嬌俏的小臉,景紹梵難以想象自己在飛機上是怎麼度過這段漫長的飛行的,一顆心在此刻看見她的瞬間才終於落下去。
俯身,在她蒼白的脣瓣上落下一吻,景紹梵輕聲呢喃,“老婆,對不起……”
叩!叩!叩!
小護士過來敲門,小心翼翼說,“抱歉二少,我們要帶二少夫人去手術室了。”
一句話,景紹梵不得不放開時君兮,深邃的眸子在看見她眼淚淚水滑落的瞬間微微眯了一下,眸底都是憂傷,心臟的位置抽搐般的疼痛,一下一下吞噬着他的全部!
君兮,君兮……
這一次,她又會把自己保護起來多久才向他敞開心扉?
……
手術室裡,時君兮輕聲問,“醫生,清楚血塊後我失憶的可能性大嗎?”
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醫生回答,“我會盡力不讓你失憶的,放心吧,只是這樣的可能性還是存在,但我會盡量不觸碰你重要記憶的那一塊……”
嘴角揚着笑,時君兮的眸底都是氾濫的淚水和解脫。
景紹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