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反應過度

“是,大人。!”白狼人總算鬆了口氣,他朝着來路輕輕退去,不一會兒消失在陰影。

海風不停拂過大地,天台和獅人,在天地間最後一絲太陽光線消失時,天空一瞬間變成黑夜,漫天繁星突然出現,這平常幾乎早了一個小時!

剎那間感到自己血脈深處的異樣波動,獅人一瞬間變了臉色,但緊接着,奧斯汀臉出現極度喜悅的笑容,他大聲狂笑,眼淚涌出,流遍臉頰。他朝向大海對面的大陸盡力張開雙手,迎着海風瘋狂咆哮道:“人類,你們流血哭泣的日子不遠啦!”

與此同時,大陸聖地教皇國光明聖山,十三道鐘鳴以連續不斷的急促頻率轟然響起,瞬間傳遍整個聖山,數十萬光明救贖教會的神職人員們在同一時間猛得變了臉色,立即把目光投向了光明聖山頂峰的光明大神殿。同時,數十道燦爛的乳白色光輝從聖山各處拔地而起,劃出一道明亮的光線,迅速飛向山頂大殿。

下一刻,在聖山衆光明教職人員還在驚訝迷惑的時候,嘹亮的聖歌突然以光明大神殿爲心,轟然向四周擴散,幾乎與此同時,一道肉眼可見的蘊含着強大光明神力的光線幕布同樣以山頂爲心,急速佈滿整個天穹,將聖山完全罩在下面。

沒有人發佈公告,但那種剎那間出現的風雨欲來的沉重感讓每一個光明神職人員和信衆們都感受到了非一般的壓力,他們立即朝向光明聖山大神殿的方向集體跪下,一條條開始唸誦偉大的光明救贖之主留下的《救贖聖經》。

隨着聖歌之音的持續增高,光明教衆們唸誦之聲的不斷加大,磅礴純粹的信仰之力攜帶着神職人員的聖力,變成凡眼不可見的數十萬道乳白光芒直衝天空,瞬間融入光線幕布之內。幾乎是在一瞬間,光明幕布的的厚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增加,乳白光芒愈來愈濃郁。空間開始出現無數泛着白色光芒的花朵飄落,數十根百米直徑的通天光明巨柱接地頂天,在天地間隱隱出現,數不清的巴掌大的可愛小天使吟唱着聖歌,圍着這些光明天柱,以及聖山下數十座壯麗大殿堂飛舞歌唱。

在大陸的西側,安聯王國王都戰神城,城最大的戰神殿突然放射出無量星輝,千萬條星光之帶突然飄蕩於整個天際,將夜晚的戰神城映得晃若白晝。戰神殿正面廣場矗立的十二尊白色劍士雕像,突然間金光大作,化作十二個高達百米的金身戰士虛影,他們彷彿一瞬間活了過來,吼着聲震天地的雄渾戰歌,將手的巨大金色光劍全力扔向神殿尖頂的正空,當光劍集合在一處之時,戰神殿的尖頂突然化成一顆巨大的璀璨鑽石,無量的星光形成巨大光箭,直射之前那十二支光劍集合之處,震天巨響之後,戰神城萬米高空,剎那間出現一柄長達千米的龐然星光之劍。那劍往虛空某處輕輕一揮,一道燦爛若星河的劍光便如閃電般射了過去。

而在下一刻,亮若白晝的虛空突然詭異的出現一道黑色光芒,這光芒化成波紋,呼吸間便成爲海潮一般的滔天黑色巨潮,向星河劍芒狠狠拍去。光芒與黑潮相接,無聲無息間,黑色浪潮湮滅,但那明亮的天空卻突然被破開一黑色的巨大窟窿。驚人狂風從黑洞探出降落,開始席捲大地。除了被星光遮蔽的戰神城,其餘周邊百里範圍,彷彿被一隻天大的惡魔巨爪掠過,只是短短几個呼吸,數座山峰變成漫天碎石被迅速吸入黑洞,平坦的農田出現一道道汩汩滲水的千米長深溝,原本河流的一段甚至變成了面積頗大的湖泊,渾濁的水面正在打着數個巨型旋渦瘋狂擴大。

“戰神,我回來了,小小見面禮,希望你喜歡。”一個平靜而粗獷的聲音出現在天地之間,貫入每一個人類的耳朵。不知情的人茫然望天,而知情的人則臉色大變,恐懼的目光投向大陸西方的盡頭,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回來了!”無數人類在心驚恐狂喊。

神明的神秘非凡人可以猜度,神明的威能非凡人可以想像。

雖然整個大陸的生命都聽見了那個傳自無名虛空的聲音,但當即領會到那聲音所代表的權柄的人畢竟是少數,更多的人還處在懵懂的階段,他們只是隱隱感受到一種恐懼,並且這恐懼目下還極小極弱。只有等到某個天地變色的時刻,這種一直在他們心積累的恐懼纔會突然暴發出來,在極短的時間內,擊毀他們心神的堅強和堅定,讓他們在嚎哭衰落下去,成爲一攤沒用的軟泥。

當然,也有人會因此而堅定信念,在堅強與堅定的道路更進一步。

光耀城西北角,蓋爾子爵家的城堡。

修斯與狂風團的成員們剛剛吃過晚飯,雖然大家都想聊會天,但考慮到激動的心情會影響到休息,所以卡恩和修斯仍然決定把團員們趕回房間,讓他們有充分的休息。一切都是爲了明天的出征。

明天是軍隊集結出發的日子了,很多市民都會來歡送他們,如果讓市民看到來自王都戰神城王家戰士學院的學生們行軍途竟然還在打哈欠,那卡恩和修斯也顯得太失職了,那完全是在給自己丟人,給學院抹黑。

“好了邦妮,趕快回去睡覺,明天還不知道要趕多久的路,算有後勤馬車坐,那樣顛簸的路面,你也肯定補不了覺的,百分百會有一個大大的黑眼圈,難道,你想讓你卡恩哥哥看到你最難看的一面嗎?”修斯調侃着仍然不願走的邦妮。他知道擡出的卡恩永遠是對付紅裙小魔女的最佳武器,屢試不爽。

果然,邦妮一聲驚呼後,一雙小手立即捂了自己的眼睛。修斯只說了一句話,可關心則亂的邦妮已經在腦海幻想出千百幅相關的畫面,馬,她垂頭喪氣地主動離開餐廳往臥室去了。梅思拉着安德麗婭的細嫩小手,笑呵呵地跟在後面。

修斯笑嘻嘻朝團長眨眨眼,卡恩聳聳肩,艾倫賊笑着,三個男人也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剛剛走進修斯房間的小花廳,三人突感眼前一暗,三人詫異地相視一眼後,立即幾步衝到窗戶邊,卻赫然發現,窗外的天空竟然已經佈滿星斗。

三人都呆住了,片刻之後,艾倫突然驚叫起來:“不對啊,我記得應該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天才會出現星星!”

“沒錯,天象變化太快,這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卡恩少有的皺起眉頭,眯着眼沉思。

修斯的臉早已沉了下來,天象的非同一般的變化引動了他記憶某些畫面,只是一瞬間,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如雪了。

“所有人都去卡恩的房間,我去找我父親,一會與你們會合。”修斯一邊大叫,一邊風一般衝進走廊,轉眼不見了蹤影。艾倫與卡恩面面相覷,他們都沒想到修斯竟然有如此大的反應。天象劇變是不正常,但這種情況是福是禍還沒有定論,修斯的反應似乎有些過度了。

修斯幾乎是在全力奔跑,他的目標是書房,他知道父親蓋爾子爵肯定在那裡。

天象劇變背後的原因他任何人都明白:那是此方天地在迎接神明的迴歸,是原力海洋的喜悅。而回歸的神明不用猜都知道,除了拉伊恩帝國那位沉眠千年的獸神,這世界根本沒有其他本土神明能擁有如此威勢。

在修斯奔跑到書房門口時,虛空傳過來的那道聲音同樣灌進了他的耳朵,他猛然停下腳步,迅速擡起左手,那個外表一直普普通通的護臂,此時竟然放出一圈圈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彷彿擁有靈性,僅貼在護臂表面附近一釐米左右的空間不停遊動,超出這個範圍,這八道怎麼看怎麼耀眼的金光卻不投放出任何光亮,在稍微有些黑暗的城堡走廊,竟然無法照亮哪怕一丁點地面,連不遠處架在牆壁的汽燈都不如。

不過,正是因爲這個明顯的異常,修斯的臉色才如此精彩,震驚、狂喜、疑問……他的心頭轉眼間翻過千萬個念頭,甚至一時間忘記進書房見父親,只顧着捧着手臂那個護臂嘿嘿傻樂。

“戰神在,封印竟然解開了第三道,可第二道不是還沒解開嗎?唉,不對啊,這第二道光圈第一道、第三道暗,卻又其他五道亮,處在間的位置,這又是什麼意思?”修斯傻傻地站在門口,腦袋裡全是對護臂突然之間變化的疑問,面色時而極度欣喜,時而異常糾結,他不停地皺眉撓頭,口喃喃有聲。

“快向左跳!”突然,一個着急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修斯的腦,那是騎士之神的久違的聲音,但修斯還沒來得及高興,一種強烈的危險感覺剎那間涌心頭,他不加思索地向左一撲,人還在空時,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緊接着一股強大的氣浪從書房門口瘋狂涌出,瞬間在走廊形成一道強力風暴,這風暴在眨眼間席捲整個走廊,修斯也在驚叫被狂風捲住,狠狠地砸向走廊盡頭拐角的牆壁,“咚”的一聲悶響,修斯悶哼一聲後,口吐鮮血跌落地面,竟這樣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修斯漸漸甦醒,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明亮光線從外界投進眼睛,他慢慢地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我這是在哪兒?”

“修斯?你醒了?戰神在,感謝您保佑我的兒子!”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修斯視界裡,她面色蒼白,一臉焦急,額角處頭髮凌亂,眼閃動着淚光,眼睛下面還隱隱有黑色陰影透出,嘴脣都出現翹起的白色硬皮。

“媽媽?不要哭,我沒事。”在看到母親的那一刻,昏迷前的景像忽的印入修斯的腦海,他立即明白了自己出了什麼事,也明白了母親貝蒂夫人爲何會變得如此憔悴。一瞬間,他心頭幾多溫暖幾多愧疚之情纏繞,他立即開口安慰起母親來。

“好好,媽媽不哭,你醒來了媽媽不哭了!不要說太多話,好好養傷,媽媽在這裡守着你。”貝蒂夫人邊告訴兒子自己不哭,邊喜極而泣,眼淚紛紛得止都止不住,只是哭泣之的無限喜悅,讓貝蒂夫人憔悴的臉色勉強恢復一些平日的容光。

修斯笑了,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摸摸母親的臉,安慰她。但當他的手真的撫在母親笑泣的臉頰時,他自己卻突然又呆住了。

“不對啊,我記得當時全身都要摔散架了,哪裡都痛,怎麼現在這胳膊用起來與之前沒絲毫不同?”修斯非常驚,暗暗在心嘀咕。修煉鬥氣本是從自己的肉體開始,撞到牆壁後那種嚴重的傷勢他記得非常清楚,絕不可能搞錯。

驚喜的修斯立即試着運轉鬥氣,果然,鬥氣流轉也異常順利,甚至受傷之前還要順利,似乎九級鬥氣境界已經完全穩固了下來,並且達到了最佳狀態,再積累不長時間,能夠很順利地突破到十級劍士的級別,那可是真正的級劍士了!

修斯心裡大喜,臉不自覺地露出甜甜的笑容來,這表情讓貝蒂夫人誤解,她還以爲兒子是因爲自己守護在他身邊才笑得如此甜的,這讓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笑什麼笑,你都昏迷三天了,媽媽差點被你嚇死,你還有心情笑,等你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她彷彿想起什麼,又咬牙切齒道,“還有你那蠢貨老爸,突破都不會挑時候,竟然差點把你害死。”

“夫人……”,這時,接到通報說兒子修斯已經甦醒的蓋爾子爵剛剛進門,卻沒想到一進門聽見自己的妻子正在責罵自己,他一臉苦笑,無奈地出聲勸道,“夫人,你先讓開,我來檢查一下修斯的身體。”

母子倆看見蓋爾來了,表情各不相同,修斯是抿嘴一笑,樂呵呵的,而夫人則是滿臉冷意,氣哼哼地走到牀的另一邊,繼續挽着兒子的手,卻把頭扭到一邊,看都不看丈夫一眼。

“自己感覺怎麼樣?”蓋爾一邊運起自己的鬥氣進入兒子體內探查,一邊問道。他此時的表情異常柔和,說話聲音也很輕,連臉那條蜈蚣都失去了兇性,與平日裡相,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非常好,受傷之前好像還好一點,”修斯高興地回答,沒等蓋爾說話,他又怪地問道,“父親的鬥氣好像有變化,怎麼現在看起來不像氣,到像光了?感受也沒有以前的鋒銳氣息,反倒柔和了不少,這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