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初見

告別了塞得裡克和格羅姆,又安撫了趕來問候的阿蜜莉雅,露西妮這才向後山的“獵區”出發。

遠遠地看到久別了的小木屋,露西妮只覺心中一陣暖暖,奧瑪雖然看似冷淡,但其實卻是最細心不過的一個人,相處久了,讓人想不喜歡他都難……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有些激動的心緒,露西妮快步向小木屋走去。

視線才及木屋門前,露西妮便不由自主地頓下步子,略有疑惑地打量着木屋門前的那片臺場——

“……精靈?”露西妮眯了眯眼,一邊喃喃。就見木屋門前的大樹下,一個頎長身姿懶懶地依靠在樹幹上,那人與樹之間的貼服如此之自然,以至於露西妮一時間根本就將那人與大樹看作是一個整體。

走到近前,露西妮這才得以真正觀察觀察這名大陸上難得一見的精靈,及腰長的墨綠的微卷長髮高高束成馬尾,露出那雙尖長秀氣的長耳朵,精緻的五官配以淺麥色的肌膚使得這名精靈難得擺脫一般精靈“雌雄難辨”的尷尬,呈現出一種純然的男性氣息。

露西妮仔細打量了一遍精靈後,目光停留在他那淺麥色的皮膚上,突然出聲問道:“暗夜精靈?”

精靈聞言挑眉——就是挑眉也挑得優雅有韻味——“難得像你這麼年輕的人類居然知道暗夜精靈。”

那聲音便宛如深山中的一眼清泉,乾淨清透,不染塵埃,聽得露西妮不禁微微一怔。

“啊……你的聲音很動聽。”怔然過後,露西妮幾乎是反射性地如此讚了一句,卻換得精靈的一抹淺笑。那笑容就如同天際的旭日一般,讓人感覺到一種持續不斷的溫暖。

“真是有趣,”精靈笑着說道,“你倒是我遇見的第一個首先讚美我聲音的人類。”

聽到他這話,露西妮只微微聳肩,盯着他脣邊的溫暖笑容靜默了幾秒後便禮貌性地告別,重新向小木屋走去。直到關上木屋門前,露西妮依舊能夠感覺到那股溫暖而堅定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背後。

奧瑪幾十年如一日般,在他自成天地的小世界中守着自己的生活,似乎每一天的時間流逝都與他無關似地。當露西妮再一次在老地方找到他時,恍然有一種感覺,似乎時間已經在他身上停滯了一般。

露西妮佇立在實驗室的門邊發了好一陣呆,這才用力甩甩頭,將那股子莫名的感傷丟開,走上前去,行禮道:“老師,我回來了。”

奧瑪聽到露西妮的招呼聲,擡起頭來,伸手點了點桌面,露西妮會意地在他身前坐下,很自然而然地將這段時間來的各種事情通通說了一遍,末了,才說道:“……我的印象中曾經在您的藏書室中看到過相類似的記載,所以,纔想得來您這兒碰碰運氣,看是否能找到足夠完整的資料。”

奧瑪聽着微微一頜首,伸手輕輕一揮,望不着邊的書架羣中飛掠出數道金色流光,一下落在露西妮眼前,化爲一本本書籍。她開心地稍一翻閱,便發現奧瑪給的這些書的確都是最符合她目前需要的。爲此,露西妮當即掏出那一疊的魔法陣分解圖,開開一一比對起來。

對於認真幹活的人來說,時間過得總是很快,不知不覺間,一天的時間便消失在不斷地翻閱書籍上,直到奧瑪開始趕人了,露西妮才意識到夜晚已經降臨。

雖然已經兩年多沒回小木屋,但這兒的一切卻都沒有任何變化,休息室依舊乾淨、整潔,牀鋪被褥依舊溫暖柔軟,甚至還散發着陽光的味道。最最重要的是,這間休息室中留下了露西妮太多的美好回憶,所以,對她來說,這兒是一個溫馨而安全的私人天地。

沐浴完畢,躺在柔軟地散發着陽光味道的牀褥間,露西妮抱着長抱枕滾了兩圈,這才安分地攤平在牀上,臉部輕輕廝磨着枕頭,磨着磨着,她突然頓住,視線順着枕頭的起伏延伸而去,正好看到枕邊一處用柔軟皮毛圍成的一處小窩——那是金紅的牀……

“唉,已經兩年多了,都不知道金紅現在怎麼樣了。”露西妮輕輕嘆息着。

“主人別操心,金紅一定會變得好強好強再回來的。”小灰安慰着略有些低沉的露西妮。不過,聽它那口氣,隱隱帶着幾分欣羨。

“希望吧,”露西妮輕嘆一聲後,安撫小灰,“小灰乖,等亞度尼斯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就到伊克爾、哈夫達那兒‘催債’去~”

“嗯嗯嗯,謝謝主人。”小灰開心了起來。

安撫完小灰,露西妮轉向小愚:“小愚,你前兩年不就說要化形了,怎麼化了這麼多年一直沒動靜啊?”

“你還好意思說,”小愚的口氣中明顯帶着幾分鄙視意味,“要不是你這個做主人的太沒用,我至於消耗自身能力去填補愚者之戒的本能消耗嗎?”

這話說得露西妮直有幾分面壁思過的意思……

腦子裡轉了轉,露西妮忙打了個岔,找了個安全的話題——她望了望窗外,透過清朗的月光,隱約可見門前大樹的樹影,似是起了夜風,枝葉零亂、樹影婆娑……露西妮突然說道:“今天白天碰到的那個精靈很特別,我倒是頭一次見到暗夜精靈,果然比一般的精靈族好看——不過,我怎麼一直感覺他的笑容好像有幾分奇怪。

“怎麼奇怪了?”小愚問道。

露西妮偏頭想了想,才又繼續道:“感覺好像他的笑容會不自主地影響周圍人的情緒一般……”

“現在你對精神力的精細控制倒越發精深了。”小愚聞聲輕嘆着應道。

“精神力……”露西妮低喃兩聲,這才恍然,“的確,這的確像是一種精神力場。”

“這是精靈族個體修行的一個瓶頸階段的副產物,如果能順利過了這個階段,後期發展可謂前程無量,”小愚指點道,“一般來說,精靈族通常會讓一些處在瓶頸期的精靈出來歷險,一來,處於這種時期的精靈族實力相當於人類的五階左右水平,足可自保;二來,可以在遊歷的過程中可以尋找突破契機;三來,處於瓶頸階段的精靈精神力場極爲柔和,會令一般人不由自主地對他們產生善意,這也保證了精靈的安全。”

“哎,這倒是一舉多得之舉,”露西妮嘖嘖讚歎着。

而小愚則在她感嘆的同時,爲這一番“精靈常識普及課”作最後總結:“……正因此,在大陸的傳說中精靈族往往是友善的種族,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也在於此——其實,精靈從本性上來說,是一種很難相處的生命體。高傲、敏銳、略有偏執……這些都是精靈的劣根性!”

露西妮聽着聽着,不禁微微笑道:“小愚,你是不是曾經在某些精靈手下吃過虧,所以纔對精靈族這麼瞭解?”

聽聞此言,小愚靜默啊靜默,老半天后,才感到小愚傳達無聲的強烈怨念,露西妮這才略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決定不再繼續刺激小愚。

……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後,露西妮便直接投入工作之中,除了對堪佩魔法文字魔法陣進行解決外,還需要接受奧瑪給出的特訓,以致於她整個人就像陀螺一般總在轉啊轉、忙啊忙,連個停歇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天,因充血而顯得微微赤紅的眼睛已經不斷抗議主人的虐待,露西妮這才放下手中的書,先作了一個簡單的眼部復健操後,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窗邊,憑欄遠眺,望望遠方綠意濃濃的山景,以此緩解長時間近距離用眼帶來的眼部疲勞。

“露西,你向下看。”突然間,小愚提醒道。露西妮聞聲調轉視線,只見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灑落在地上,在樹下留下一道道破碎的光斑,而在此陽光之中,一個身形修長的人依舊優雅自得地靠着大樹,專注審視着木屋的木門。

許是露西妮望得有些久了,倚樹之人察覺到她的視線,爲此轉過身、擡起頭來——

四目相對,縱然離得老遠,卻依舊能清晰看到對方的情緒。

露西妮衝着這種美麗精靈微微頜首以示招呼;而精靈逸風則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臉。

兩人之間的無聲交流僅僅一瞬間,便各自收回各自的視線,繼續自己的生活軌道。

眼睛休息夠了,露西妮回到桌邊,翻開鋪了一整個實驗臺桌的書籍又繼續研究起來,翻着翻着,露西妮突然停住手,擡起頭來小心地窺了奧瑪一眼——

“有事就說,別賊眉鼠眼地偷瞄。”奧瑪翻過一頁書頁,頭也不擡地警告着。

露西妮有好意思地摸摸頭,小心問道:“老師,那名精靈一直守在那兒幹嗎?他是來找您的吧?”

話音剛落,露西妮便抱頭輕“哎”了一聲——奧瑪無聲無息地敲了她幾記,然後半警告性地問了一句:“三環螺旋體研究好了?”

這話中之意就是要八卦起碼也得先將我安排好的任務給完成了,同時,也是在警告露西妮別多問旁事。

露西妮見狀忙吐了吐舌,繼續糾結自己的魔法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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