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亞度尼斯一聲斷喝,連綿的半透明能量刃從劍身發出,一下倒下一排殭屍,麗薩乘機奉上一個聖光普照,將這些低等殭屍直接淨化。
自從露西妮煉製出新的防護用具之後,亞度尼斯三人的戰力大增,對於一行人的探險之旅有着極大的好處,此時,一行人已經離開了遺蹟的地下部分,來到地面之上,此處堪佩城遺蹟深處於深山老林之間,其地點之隱蔽,就連尼奧這種經常出入堪佩山脈的人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從青灰色的植物推知,此處應該位於堪佩山脈的中心區。
由於死靈之氣的影響,就算是大晴天,遺蹟周圍依舊瀰漫着淺淺的淡淡的一層灰色霧氣,使得衆人就算是在白日也依舊感覺得到那種徹骨的寒冷。
清理了一處小廣場後,衆人在廣場上找了處背風向陽之地,佈下魔法結界後,暫作休息,就算是在白天,層層疊疊的林葉以及灰色霧氣使得遺蹟內的光線依舊昏暗,休息中的衆人還是習慣性地燃起篝火,點燃亡靈生物不喜的香料,既驅寒保暖,又可以就着火光商量下一步的行程。
火堆邊,依着關係親疏,分爲兩大陣營,曼諾夫兄妹一夥,露西妮五人一幫,搖曳火光映衫之中,文森正在與麗薩低低商量着些什麼,安妮塔則抱着麗薩的一隻手,頗爲不耐煩地聽着兩人的商議,時不時插上一句話來,換得二人或縱容或無奈的表情,亞度尼斯在擦劍——他總愛在休息時擦拭他那把配劍,十足的怪癖,狄倫則拉着尼奧乘着休息之機小酌幾口美酒,權當消遣。
唯有露西妮顯得格外忙碌——她似乎總是如此,“作息時間”與衆人相背,當衆人奮戰之時,她悠然觀戰,反倒是在衆人戰鬥結束後,她纔開始忙着打掃戰場,並且,在衆人休息的時候,忙着煉製物品。
“屍毒草、黑晶枯骨、銅骨屍粉……”露西妮一樣一樣地往外掏着從亡靈生物身上提取來的各式鍊金材料,一邊掏,一邊仔細稱量着重量,對於這項工作,她做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就是一分一毫也不敢有差錯。
離露西妮最近的亞度尼斯依舊埋頭擦拭着自己的長劍,聽着露西妮的自言自語卻是頭也沒擡,倒是小酌中的狄倫頗有興致地湊上前來,看着露西妮極嫺熟地安排這安排那。
“露西,你這是在做什麼?”狄倫好奇問道。
“調製新藥,”露西妮漫不經心地回道,依舊專注手頭的工作。
“調製什麼新藥,怎麼用的都是這些亡靈身上提煉出來的材料?”狄倫繼續好奇。
“你聽過以毒攻毒的說法嗎?”露西妮暫時放下手中的天平,專注地回答着狄倫。
見露西妮專心回答自己的問題,狄倫反倒有幾分訕然地猛搖頭。
露西妮自然不奢望他能夠給予肯定答案,所以立馬拋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詞:“死靈之氣對於身體內擁有充沛生氣的人類來說,也算是一種外毒,就像生命力對於死靈而言也是外毒,二者的性質是一樣的。以毒攻毒就是以死靈之氣抵禦死靈之氣。”
狄倫聽完解說,卻是很快反應過來:“就像你最早時給我們吃的那種藥劑?”
露西妮聞言,以着一種“孺子可教”的欣慰眼光上下打量了狄倫一番後才道:“原理類似,慣常來說,治療死靈之氣的方法都是用光系魔法、生命系魔法,或者其它與死靈之氣屬性相沖的能量進行處理,不過,那樣的話,醫療限制比較多,而且相反的兩種能量的衝擊對人體傷害也比較大,所以,我想着能不能用死靈之氣去消磨死靈之氣,最後達到根治。”
繞了一圈,狄倫這才明白露西妮居然想要進行全新的醫療嘗試,他不禁以一種看着某種犧牲品的表情打量着露西妮,而後頗爲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說道:“那你就繼續努力吧。”
語氣之中的不以爲然令得露西妮頗爲不爽,她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衝着狄倫做了個鬼臉,恨恨道:“對我這麼沒信心,哼哼,下回你受傷,我纔不管你咧。”
狄倫見狀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重重的一掌將露西妮的腦袋按得向下縮了又縮——“不管就不管唄,你可別忘了,曼諾夫家的小丫頭可是生命系祭祀,人家的療效可不比你差多少。”
露西妮揚手重重一拍,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腦袋上拍下後,高高一昂頭,哼道:“哼哼,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受傷你可別來找我。”
狄倫嘿嘿一笑,沒再與露西妮嬉鬧,拎着酒瓶,回頭找着尼奧,繼續拼酒去了。
露西妮衝着狄倫的背影作了個鬼臉後,低下頭繼續捯飭自己的鍊金實驗,小小的鉗鍋中沸騰着灰黑色的液體,隨着不同材料的注入還不時發出一陣詭異的聲音,有時像毒蛇的吐信聲,有時像狂風被狹小巷道擠壓後的聲音,有時又像骷髏不住抖動的“咯咯”聲……詭異的聲音再搭配上露西妮被鉗鍋的紫黑火焰映衫得紫青面色,更顯得十足的鬼魅!
安妮塔頗爲不安地往後縮了縮,將自己擠入麗薩的懷中,收回嫌惡的視線,不想再讓露西妮這番典型巫婆的形象玷污自己的眼。
感受到她的異常反應,麗薩低下頭來,一面將她更加擁入懷中,一面用溫柔地可以擰出水來的聲音問道:“安妮塔,怎麼了?”
安妮塔將臉埋入麗薩溫暖的肩頸側,口氣悶悶道:“討厭她,安妮塔討厭她……”
自小受到貴族教育的安妮塔所使用的,自然是嚴格而規範的大陸用語,在如此嚴格的語法中,人稱代詞是有明確的性別指向的,所以,安妮塔一說這話,文森與麗薩都知道她所指的是誰——八人中除了曼諾夫姐妹外,只有露西妮一名女性。
聽着安妮塔的話,麗薩目光森冷地望向露西妮,正好看到鉗鍋中一陣劇烈翻滾後,升騰出一陣白煙,白煙在空中嫋娜飄動着,竟詭異地形成一個骷髏頭的模樣,露西妮顯然也被這樣的白煙嚇到,猛地向後一撲,直接躲入擦劍的亞度尼斯身後,揪着他的衣服,只敢從他身側探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鉗鍋。
亞度尼斯顯然也習慣了露西妮這樣的一驚一乍,低頭掃了眼受驚小松鼠一般的露西妮,眼含笑意地說了句什麼,使得露西妮就像一隻被踩中尾巴的貓咪一樣猛地一蹦三尺高,哇啦哇啦地高聲抗議,此時,亞度尼斯手上的拭劍工作似乎已到尾聲,他一面低頭收劍還鞘,一面十分嫺熟地與露西妮鬥嘴,兩人一來一往,不多時,就連狄倫也被吸引了過來,三人便你來我往地“吵”上了,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句句不留情,雖然都是在批判對方的缺點,但這種批駁之下卻顯示出三人之間那種非同一般的熟稔和默契。
吵到後來,不知怎地就變成露西妮追打着亞度尼斯,而狄倫在一般搖旗吶喊,也不知在爲誰助威。
看着三人的互動,麗薩的目色不禁轉深,此時,卻聽得安妮塔一聲極爲不滿的低哼聲,她偏過頭去,正看到安妮塔嘟着小嘴,鼓着雙頰,一雙杏眼滿含不爽地向前瞪着,看那目光所向,明顯是在不爽露西妮。
麗薩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安妮塔的腦袋,轉回頭向文森問道:“文森,我們接下來就靠近目的地了,難道還要與他們合作嗎?”
文森同樣發現了安妮塔的不悅,伸手拍拍她的腦袋,輕輕一嘆道:“越接近那兒,亡靈生物越難應付,以我們三個人的水平,你覺得我們有可能靠近‘巢穴’嗎?”
麗薩原本就是微蹙的眉間皺得更爲深刻,“早知道就多帶些死士來,這們我們就不至於陷入現在這種進退不得的地步。”
“就算帶再多的死士來也沒用,”文森搖首嘆道,“這兒的死靈之氣濃郁得已經超出了長老們的預計,如果不是‘聖靈護佑’,我們根本不可能深入到這裡——麗薩、安妮塔,我知道你們倆對露西妮的印象都不好,但她的鍊金術着實高明,你們絕不可輕易得罪她。”
麗薩聞言雖是不悅,但仍勉強點頭應下,但安妮塔卻沒麗薩那麼爽快,不只不爽快,她還十分不悅於文森居然因一個討厭的外人而來警告自己,爲此,她重重一哼,猛一甩頭,將後腦勺留給文森,就差沒在後腦勺上寫上“我很生氣”四個大字。
文森見狀只能微微苦笑。
……
雖然沒打到嘲笑自己的亞度尼斯,但露西妮也灑了他一身臭粉以示報復,心滿意足的她回過身來,埋首研究起發生變異的鍊金藥劑,研究着正在興頭上,一道黑影蓋了過來,擋住了光線,她這才納悶擡頭,正好看到阿方索飄飄忽忽地矮了半截身子——他坐到她身邊。
“阿方索,你回來啦。”露西妮開心地打着招呼,才休息時,阿主索打着勘察敵情的旗號消失在遺蹟深處,現在纔回來。
“阿方索,前面怎麼樣,安全不?”露西妮好奇問着。
出乎露西妮所料,阿方索一開口說的卻並不是遺蹟敵情,而是另外的事兒——“咔咔咔,師叔,你被人嫉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