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偷看這麼嚴重啦。露西妮強烈的指責聲下,小愚也自知理虧,說話也顯得有幾分氣短,而且還迅速轉移了話題,“不過問題關鍵不在這兒啦,關鍵在於我從你的記憶中找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
說話間,小愚用意識分批次極少量地傳遞了一些信息——這是爲了保護露西妮的意識不受到過量信息衝擊的傷害。
露西妮一邊向小愚傳遞自己強烈憤怒的心緒,一邊凝神快速“翻閱”了一下那些信息,卻愕然地發現這居然是一本名爲《人體解剖彩色圖譜》的書籍簡介。
“這個是從哪挖出來的?”露西妮自己也覺得十分納悶。
“就是從你的記憶中找到的,你自己不記得了?”
“根本沒印象,估計是大學時翻來消遣用的,”露西妮喃喃,大學時她曾經與一名醫學院的男生交往過一段時間,醫學院的課業負擔很重,有時,她會在圖書館裡等待男友完成作業,每當這時,她都會翻閱一些書籍,純當消遣。
正因爲是純當消遣,所以她的意識中根本不記得這些東西,但也因爲她翻閱過。所以潛意識中仍然保存着相關的信息。
不過,現下,她真的沒興趣深入瞭解這些東西,她更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愚,既然你看了我的記憶,你應該知道我是帶着前世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的。”
“啊,說到這,你的那個位面世界真的太特別了,居然是全科技文明……”接下來的時間裡,小愚不斷以着驚歎的口吻描述了每一件科技物品給它帶來的驚喜,從現代社會的各種能量——電、石油、天然氣、核能、太陽能等等的開發利用,講到由此衍生的一切事物:電燈、電話、電視、電腦、電磁爐、汽車、火車、各種現代工業……再從物質生活講到精神生活,諸多文學藝術等等。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露西妮被小愚弄得那叫一個暈頭轉向,“我就問你,你不覺得我這樣的人很奇怪嗎?”
這纔是她最關心的地方!可是,出乎她的預料,小愚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不會啊,我們這個位面的空間能量一向很活躍,出現一些異空間來客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只是機率不高而已,但也不會被認做什麼異端事件的。只不過啊,露西,你最好還是對這件事保密比較好,因爲有些變態就喜歡吸收你這樣具有特殊性質的靈魂。以此來增加他們向更高階層晉升的可能性。”
“我本來也沒打算說出來……”得到這樣的答案,露西妮只覺如釋重負,這一下子的放鬆令她感覺一股暖流從靈魂的最深處涌來,整個人一下置身於溫泉之中一般,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在爲這種全然放鬆的感覺而歡呼。
“哇哦,這麼快就出現晉升了,果然擁有兩個靈魂的人就是不一樣……”恍惚中露西妮似乎有聽到什麼人在如此感嘆,但很快地,她的意識又重新沉浸回那份舒適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露西妮才脫離超脫的狀態,迴歸正常。才醒過神來,就感覺到小愚興奮地在露西妮的識海中翻着跟斗,不斷催促着她:“露西,快點,快點,打開戒指看看,我已經將你記憶中的一些有用信息轉化成書籍信息存儲到戒指裡了,你快點打開看看資料轉化是否出現失誤,快點,快點!”
露西妮根本小愚的指點,用精神力探入愚者之戒中。並默唸着所需資料的名稱——
瞬間,一本泛着幽幽瑩光的書籍出現在她的手中,書籍完全是由能量組成,沒有一絲重量,隨着她的意識而自由翻動。
這就是愚者之戒目前能夠提供的閱讀模式:完全能量體書籍,且只有戒指的靈魂契約對象才能翻閱。
安斯巴赫大陸的鍊金醫學具有這個世界的獨有特點,以魔法爲基礎的特殊能量體系使得鍊金醫師們能十分直觀地瞭解所謂細菌、真菌——他們把類似的事物轉換成相對應的能量體來認識。
正因爲對能量的過度依賴,這個魔法世界的醫療體系完全建立在魔法能量的基礎上,如無特別的引導與訓練,一般的人根本無法勝任醫師這一職業,更不用說如同露西妮前世一般,總結出一些普通人都能操作的簡單實用的急救方法。
而桑看中的正是這種能夠讓普通人學會的急救方法,只要把這種方法在士兵中普及,將能夠大幅度降低軍醫的負擔,並提高傷兵的救治率。
在將兩個世界的醫療體系進行融合的過程中,小愚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以露西妮的話來說——“小愚這傢伙根本就是個超級智能電腦”!大量的現代醫學信息被它從記憶深處提取出來,並且與愚者之戒中原本擁有的安斯巴赫大陸鍊金醫師的資料進行整合,不到兩天,它便能教導露西妮如何以“鍊金醫學”爲體,以“現代醫學”爲用。
“常見外傷包括運動外傷、暴力外傷以及其它外傷。運動外傷包括摔傷、扭傷、砸傷等,暴力外傷則是撞傷、利器傷害等,其它外傷諸如……”
桑主導的醫療所辦公室中,露西妮一身素雅長裙,一手捧着筆記本,一手指揮着魔法棒在空中不斷揮舞着“板書”。在她身前約三米處,坐着一排十來名醫師打扮的軍人,各人用各人獨有的方法記錄着露西妮所教授的內容,有的指揮魔棒書寫。有的用影像石記錄,有的抱胸而坐,光聽光看不作記錄……
“……一般來說,戰場最容易出現的傷害是利器傷害,面對這樣的外傷,主要採取的急救措施是止血、消毒、包紮……”
“……根據受傷的位置不同,可以採取不同的止血方法,控制外部出血一般採用的方法有:指壓法、加壓包紮法、填塞止血法、止血帶法……”
隨着露西妮講述的深入,聽課的軍醫的態度也逐漸有了變化,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興奮異常,有的不以爲意……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露西妮,她與桑的協議中,她只負責傳授,軍醫們到底能夠學到多少那是軍醫們自己的事,與她無關。
由於醫學體系不一樣,露西妮不時得講解一些現代醫學中的常識問題,甚至有時還得畫出部分人體解剖圖來加強說明,所以,她的講解進度並不快,再加上軍醫們大部分時間也都很忙,能集中在一起的時間更是有限。露西妮不得不將這些外傷急救知識拆分開來,今天一部分,明天一部分地慢慢傳授。
授課之餘,露西妮也幫着救治傷患,有時是自己獨立解決,有時則是跟在桑身後充當助手,接觸久了,她發現桑還真是一名十分優秀的鍊金醫師,他的治療理念與奧瑪大師相近,都是追求以最普通的草藥調配最適合的藥物,以最少的外部干涉幫助傷患恢復身體平衡。
跟在桑身邊充當助手的短短几天裡。露西妮學到了許多在奧瑪大師身邊學不到的東西,這不併代表奧瑪大師的教學不如桑,主要是因爲奧瑪大師的層次與露西妮相差太遠,跟隨大師學習時,她的主要任務是鞏固自己的基礎,而跟隨桑學習時,她反倒可以從桑的實踐中學習到一些她可操作的技能與知識。
桑對於指點露西妮也是十分大方的,只要時機適當,都會將她帶在身邊,一邊治療一邊指點。從其它軍醫或嫉妒、或羨慕的眼神中,她可以感知能得到桑如此用心的指導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這天黃昏時分,太陽掛在天際,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露西妮走出廊道,拐進醫療所後部禁區中的小庭院,正好看見已經那欲墜還休的太陽,她無奈地噘起嘴來,摸摸癟癟的肚皮,自知自己又錯過了晚餐時間。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她都待在重症醫療室中,協助桑對一名士兵進行復雜的魔法治療。經過繁瑣的治療,那名士兵倒是活蹦亂跳地跑回軍部駐地了,倒是她這個醫師助手累得不行。
這個時候,估計德比和維達已經吃過晚餐了,一想到待會見到兩人時,要再一次經受他們的唸叨,露西妮就感覺有幾分頭疼。低着腦袋撓着頭,她在絞盡腦汁地想着怎麼逃過他們的言語攻擊,卻不料頸後突然傳來一下猶如針刺般的疼痛,整個人便人事不省。
神志回籠的一剎那,露西妮只覺得很奇怪,她絲毫沒有對自己被人攻擊這件事感覺到害怕,一絲一毫也沒有,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奇怪,非常非常非常地奇怪。
睜開眼來,眼前一片黑暗,閉上眼休息一會。她再睜開眼,過了數秒後,她隱約可以看見一些物體的輪廓,看來,她被放在了一間暗室內。扶着身下柔軟的織物爬起身來,她首先摸了摸自己的頭、臉和身上。
嗯,什麼都沒變,臉上的口罩還在——這是她爲了過濾醫療所中濃郁的血腥味和藥味而佩戴的——頭上的斗篷帽由於平躺起身的緣故微微滑落肩上,身上的零錢袋和草藥也都還在,一切與她被攻擊前沒有任何變化。
露西妮將大斗篷的帽子重新戴上,小心摸索着從狹窄的小牀上下來,沿着隱約可見的物體磕磕絆絆地向門的方向走去,還不待她走到門邊,“呼啦”一下,木門被人從外向內打開來,突來的光線令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的露西妮不禁眯起眼來,透過眼縫,她可以看見暈黃的燈光中一個高大壯碩的人影立於門前,那人背光而立,正面朝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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