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嫺與白慕驚一行人不緊不慢的朝着郡守府走去,一道流光化爲劍符朝着容嫺竄來。
不等白慕驚等人有所動作,容嫺廣袖一甩,當即便將劍符收入手中。
她神識一掃,讀取了裡面的消息。
這劍符是容鈺送來的,容鈺此時與戚興、步今朝率先到達了紫郡,詢問她何時能到,且將自身情劫一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詢問她該如何是好。
容嫺右手收緊,直接將劍符毀去。
她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可週身隨和無害的氣息瞬間變化,莫名的危險縈繞在衆人心間。
容嫺側頭看向白慕驚詢問道:“慕驚對北趙的睿親王瞭解多少?”
白慕驚腦中第一時間整合了下睿親王的資料,恭敬說道:“回陛下,睿親王蕭淩乃是應平帝一母同胞的弟弟,他並不醉心權勢,深得應平帝信任。他膝下有一兒一女,世子蕭長柳,郡主蕭婕,應平帝也十分寵愛二人。”
容嫺眼角微挑,語氣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危險問:“蕭婕的事情你知道嗎?”
白慕驚在腦中搜颳了一下,搖搖頭道:“末將並不瞭解蕭郡主。”
容嫺又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白慕辰,白慕驚拱手回道:“末將也不瞭解。”
華琨和倚竹面面相覷,不知陛下爲何忽然關係一個敵國的郡主。
一旁的蘇玄臉色微變,他對陛下也算了解,若非蕭婕有問題,陛下絕對不會在陌生人身上浪費時間的。
蘇玄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探看司也沒有蕭郡主的情報,此事是臣的疏忽,還請陛下降罪。”
容嫺腳步微頓,停了下來。
她目光微冷,這是第一次對她的臣子露出這種近乎不滿和冰冷的神色。
蘇玄被這樣的目光盯着,面癱的臉也少見的染上了惶恐之色。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陛下這般好像是看死物一樣的眼神。
蘇玄脣角一顫,臉色蒼白道:“臣有罪。”
容嫺垂下眼簾,語氣又輕又淡道:“將蕭婕的消息事無鉅細,儘快查清楚,今夜之前,朕要看到結果。”
蘇玄:“諾。”
容嫺深深看了眼蘇玄,面無表情的說:“如果以後再度出現這種事情,你也不用請罪了,直接去輪迴吧。等你何時功德圓滿,自會有人度你回來。”
聽到此話,華琨等人包括寧三劍和沖虛盡皆一驚。
直接輪迴,這豈不是讓蘇玄去死。
蘇玄卻沒有半點怨憤,他斬釘截鐵道:“請陛下放心,臣絕不會讓這種事情出現第二次。”
容嫺眸中的冷意散去,嘴角重新掛上了溫和的笑意。
也不能怪她對蘇玄太過不留情面,實在是這種漏洞太過致命。
本來容嫺還能真沒將容鈺的情劫放在心上,她的化身也探查過了,容鈺有此一劫也是因爲他的實力提升過快,境界不足纔有的。
可當她得知容鈺情劫的另一個對象是北趙的一位郡主,而容鈺對上那女人竟然沒有半點抵抗力時,看戲的念頭徹徹底底變了。
——有人算計了鈺兒。
這是容嫺的第一反應。
容嫺對容鈺的瞭解比容鈺本人還清楚,以她和阿妹對容鈺的影響,容鈺絕不可能輕而易舉對別人產生感情。
若容鈺真想要開始一段感情,那人也決不會是她的敵人。
肯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容鈺其實並不低調,想要將心思動到她身上的人定然會將她周圍的所有漏洞都查一遍。
而容鈺就是一個天然的靶子。
她將容鈺放養在外面,有化身暗中看護,他人的算計倒是躲過去了無數次。
但算計情劫,打算用感情謀算鈺兒,用鈺兒來牽制她,這簡直踩到了容嫺的底線。
無論是誰,敢打鈺兒的主意都要死。
“順着蕭婕這條軌跡查下去,朕要知道究竟是誰敢朝着鈺兒伸手,朕一定要將他們的爪子剁下來。”容嫺冷冷道。
蘇玄俯首應道:“諾。”
因爲蕭婕一事,一行人的氣氛有些沉寂。
他們回到郡守府後,蘇玄立刻將任務分佈下去,順便對探看司的管理着手改變,並快速的發展了起來。
“陛下,溫大人準備設晚宴爲陛下接風洗塵,不知陛下是否參加?”華琨恭敬的詢問道。
若是其他人,華琨也不會多問這麼一句。
畢竟這也是與北趙之間的應酬,哪怕去露個面也是給北趙的面子。
但此事放在陛下身上他便完全不確定了,陛下的邏輯旁人根本就無法理解。
果然,他見陛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我們與北趙已經水火不容了,他們居然還會設宴請朕,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友好模樣。”
容嫺神色凝重了起來,目光幽深道:“去查查,看北趙的人有何陰謀,他們很可能想在宴會上暗害朕。”
華琨臉皮子抽搐了下,對這有被害妄想症的陛下無言以對。
他該怎麼告訴陛下,政客之間的交鋒都是背後下黑手,面上笑嘻嘻呢。
看到華琨沒有應聲,容嫺眨眨眼,聲音裡還帶着不可錯辯的不解:“華卿爲何不動?莫非——”
華琨心中一動,難道陛下反應過來自己理解錯了?
緊接着,他便聽到陛下有些驚訝道:“——你已經知道他們的陰謀詭計了?”
華琨:“……”
華琨頓時對陛下棄療了,他木着臉沒忍住嘲諷道:“並非如此,臣只是沒有想到陛下居然這般明察秋毫,還未參加晚宴就揣測他們會對您出手。”
容嫺清了清嗓子,純澈的鳳眸裡帶着坦然:“朕不知啊,只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們沒事兒宴請朕作甚,想來都是不懷好意的。”
華琨喘了兩口氣,硬是將到了嘴邊的怒吼嚥了下去。
他在心裡不停的暗示自己,這是陛下,這是皇帝陛下,哪怕陛下她腦子再有問題,他也不能犯上。
好在心裡暗示似乎起了作用,華琨險而又險的沒有吼出聲。
“華卿臉色怎這般難看?”容嫺話鋒一轉,一臉關切的看着華琨。
不等華琨回答,她便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一臉恍悟道:“朕明白了。華卿在朕的提醒下,終於意識到北趙的陰謀,這會兒是在憤怒北趙之人的詭詐吧。”
說到這裡,她還朝着華琨露出一個軟萌的笑容,體貼道:“華卿不必如此,氣大傷身。我等知道了北趙的陰謀後,小心防備便是,只要我們不上鉤,他們也毫無辦法……”
“陛下。”華琨的臉色黑如鍋底,終於沒忍住打斷了陛下的嘮叨,說:“使者還在外等候,臣去回覆他一聲。”
儘管陛下對他賣萌了,但他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見到陛下那張臉,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
容嫺慢吞吞道:“也對,不能讓人家久等了,那你去吧。”
華琨轉頭就走,連跟皇帝陛下打聲招呼告退都沒有。
容嫺在心中似模似樣的感慨着:也只有她這樣寬宏大量的皇帝才能容忍臣子的小脾氣。
華琨:氣到爆炸(╬▼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