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神色慌張，“沒什麼。”
程念琛凝眉若有所思，“張媽，實話告訴我。”
張媽壓着心裡的慌亂，說道：“少夫人，真的沒事。”
程念琛知道自己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來什麼，便彎了彎脣角，“算了。”
張媽進了廚房的時候，長舒了口氣。
慕天野入住酒店之後，依着楚氏環越在A國的勢力，他很輕易的就打聽到了楚郴的住處。
那張照片上，楚郴跟程念琛那般親密，他篤信只要找到楚郴就一定可以找到程念琛，他這一次，勢必要當面問個清楚，爲什麼她會離開，就這麼不相信他嗎？
然而幾天過去，楚郴每日的路線都非常簡單，根本就沒有讓他發現他有去找程念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天野心裡的躁意不禁越來越盛。
這一天，楚郴想到應該給程念琛買些補品過去，於是去了孕嬰用品店。
慕天野在租的車上一直跟蹤着他，看到楚郴進了孕嬰用品店，疑惑的皺起了眉。
楚郴詢問了一下店員，然後又幫程念琛買了一些必須的營養品，笑着上了車。
在楚郴離開後，慕天野也悄然跟了上去，最後停在一處高檔公寓外。
楚郴進了電梯，慕天野看着不斷上升的數字，眸子危險的眯了一下。
當電梯數字停下之後，他也進了電梯。
這一棟高檔公寓，每一層只有兩戶，他貼着房門聽了一會兒，按響了其中一戶的門鈴，許是因爲白天上班的緣故，並沒有人來開門。
慕天野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如今，他與程念琛只有一門之隔，可是卻感覺隔着萬千距離。
他深吸了口氣，擡腳來到門前，因爲太緊張，手幾次都沒有按下門鈴。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按下門鈴的時候，房門打開，張媽送楚郴離開，當兩人看到門外的慕天野時，不約而同的愣了一下。
“慕天野？！”
“少爺！”
兩人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房間裡的程念琛呼吸驀然一滯，天野怎麼會來？
她想要躲藏起來，可是雙腳剛剛落地，腳上的鈴鐺腳鏈便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慕天野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果然就在這裡，可是他的心卻好像被什麼瞬間掏空，以至於他就那麼僵站在房門外。
而程念琛也彷彿被施了魔法，也那樣僵僵的保持着雙腳落地的動作。
楚郴與張媽相視一眼，就要去拽慕天野離開，慕天野卻一把揮開楚郴的手，接着一拳狠狠向楚郴揮去。
楚郴靈敏的躲閃開，慕天野推開他直接衝進了房間裡，當他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時，他身上的那股憤怒的氣息瞬間消散殆盡。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那麼近，是她朝思暮想的味道，程念琛一時有些緊張的連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到哪裡。
一時間，時間仿若停滯。
“琛——”慕天野心中的萬千言語，責備的，怨怪的，思念的……最終就只化作了這一個字，卻飽含了他所有的情緒。
程念琛只覺得喉間
似哽着什麼東西，她感覺心痛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窒息。
楚郴看着深情凝望的兩人，儘管念琛依舊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她此刻眸中卻全然是一片瑰麗的色彩。
那是因爲看到了情人，所以纔會流露出那種眼神吧。
他承認，他有些嫉妒，但是卻也隱約有些開心，或許由慕天野親自照顧她纔是最好的。
他與張媽慢慢退離開，想要將空間留給兩人。
慕天野慢慢向程念琛走去，當他看到她腳上的腳鏈時，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程念琛，你真好！”
這短短六個字，他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
程念琛抿脣，“對不起。”
“給我下藥，然後就只是留下‘勿念’兩個字就那麼不發一言的逃離開，你說我究竟該怎麼收拾你呢？”慕天野每向她走去一步，都感覺雙腿如同有千斤重，當他終於來到了她的面前，原本冰寒的語氣竟然也一點點的變弱。
他展開雙臂，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可是又怕這樣一個擁抱，瘦弱厲害的她會如同一個夢一般，轉瞬即逝。
“對不起。”程念琛反反覆覆只有這三個字，蒼白，無力，可是卻是她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她那樣離開，對不起。
她給他下藥，讓他飽受痛苦，不經他同意就辦理了離婚證……這所有的一切，真的不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可以述說清楚的。
可，如果再讓她做一次選擇，她依然會這麼做，只因爲這樣，對他最好。
因爲愛他，所以希望他好。
慕天野真的是生氣了，分開了這麼久，再次見面，她就只是反反覆覆的說着這三個字。
雙手用力握住她的雙肩，“跟我走！”
程念琛搖頭，“不行。”
慕天野眉頭一擰，渾身都散發出烏雲壓頂的威壓，“爲什麼不行？難道是因爲楚郴嗎？”
在來這裡之前，他反覆想過，只要她乖乖跟他回濱城，那麼他可以忘記這一切，該怎麼疼她還是怎麼疼她，就算她不道歉不認錯都無所謂，他只要她。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他無時無刻不想她。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拒絕。
“不是因爲楚郴。”程念琛回答的斬釘截鐵。
慕天野冷嗤一笑，“你跟楚郴那個混蛋相擁一起，看樣子，他也時常來這裡，那麼你現在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程念琛抿脣，“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如果非要用一種關係來界定，朋友關係，僅此而已。”
慕天野雙手再次用力，五指死死扣入她的肩膀，程念琛疼的倒吸了口涼氣，“你弄疼我了。”
慕天野笑，還知道疼，可是她爲什麼就不知道他的心有多麼疼！
“程念琛，你難道忘記了那個混蛋曾經對你都做過了什麼嗎？你現在跟我說你們是朋友關係，你是腦子進水了嗎？還是你根本就跟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慕天野因爲心裡太過憤怒，話不經大腦就那麼吼了出來。
程念琛懵了一瞬，就算她現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可依着她對他的瞭解，她
完全可以想到他此刻的表情。
“天野，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她有些無力的說道。
慕天野又是一聲冷笑，“程念琛，是啊，你永遠都是這麼寬容，這麼大度，我阻止不了你，改變不了你，但是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到底跟不跟我走！”
程念琛愣了愣，“對不起。”
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以至於她無法跟他離開，就算他憤怒的恨不能撕碎了她，她也不可能跟他離開。
慕天野難以置信的凝着她，怎麼可能，她在看到他的時候，明明眸中有那麼多的情緒在涌動，爲什麼？
他發了瘋的捧住她的臉，然後用力攫住她的脣，帶着懲罰的性質，即便口中有血腥氣在蔓延，他依舊不鬆開她。
程念琛承受着他帶着宣誓主權的這個吻，淚水滾落，她的心又何嘗不痛，可是她若跟着他離開，便是害了他。
感受到她臉上的淚水，慕天野終於放開了她，她撫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慕天野卻發出悲涼的一聲嘶吼，“程念琛，你現在就這麼厭惡跟我接吻是嗎？”
程念琛瞠了瞠目，如果誤會可以讓他離開，那麼就讓他誤會好了。
她的沉默再次激怒了他，他點了點頭，“好，很好，算我特麼的瞎了眼竟然以爲你會跟我回濱城！”
他就那麼離開，甚至都忘記了問楚郴爲什麼會給她買孕婦需要的營養品。
程念琛聽着房門發出的巨大聲響，軟倒在地上。
張媽嚇得臉色一白，楚郴抱起她就進了電梯，然後直接送她去了醫院。
經過檢查，她只是悲傷過度，不過因爲母體太弱，孩子十分危險，大夫建議住院觀察一下。
當程念琛醒來的時候，楚郴有些擔憂的握着她的手，“念琛，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程念琛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翻了個身，靜靜的躺着。
楚郴擡手握住她的肩，“到底爲什麼不跟他回去？也不讓他留下。”
程念琛抿脣，“楚郴，你相信詛咒嗎？”
楚郴赫然想起那天程念璟墜樓時說的那些話，臉色驀然變了數變，“你該不是因爲那些可笑的話吧？”
程念琛勉強的扯了扯脣，“其實我也不想去相信，可是後來真的發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那就是詛咒，後來來了一個神婆，她說了化解的方法，所以，爲了他好，我不可能跟他離開，也不可能讓他留下。”
楚郴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念琛，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可，你覺得我可以掌握命運嗎？”程念琛苦澀的笑笑。
“只要你想，可以的。”楚郴決定現在就追去機場，慕天野應該還沒有離開，只要把一切都告訴他，起碼不會讓他誤會她。
程念琛搖頭，“我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如果可以恢復光明，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楚郴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樣兩個人都會痛苦。”
“就算痛苦，我相信只要是真心相愛，不管多晚，一切總會有說得清的那一天。”程念琛笑笑，“所以，不要去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