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隨着最後一碗湯藥下肚,隨着彷小南一個一個姿勢地打出來,周身汗如雨下。
隨着他的動作,身上冒出來的那些汗水之中的腥臭之味愈發濃郁。
一趟拳打下來之後,彷小南渾身大汗地躺在地上,感覺着小腹之處的那縷隱約中帶着一絲的氣息散發着一絲絲的清涼和溫暖,慢慢地彌散到了全身,在全身遊走了一遍。
隨着這一絲似有若無的氣息在全身遊走,全身竟然是一陣的酥麻,然後渾身上下又是一陣的汗意冒出。
只是這一片的汗意,卻是完全的腥臭難聞......
但隨着這一陣的汗意冒出之後,彷小南只覺全身上下一陣前所未有之輕鬆;而同時那一絲隱約隱現的氣息再次回到丹田之後,驟然凝實了下來。
整個人隨着這一縷清新至極的氣息的凝實,各種感官清晰無比,躺在地上,閉着眼睛,甚至能夠聽到樓外小草在微風中輕舞,而擱在木地板上的手,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木地板紋理的細膩。
而渾身上下的那股淡淡的腥臭,更是讓他的鼻子無法忍受。
跳起身來,帶着這種輕鬆至極的感覺,彷小南猛然地衝入浴室,擰開水龍頭,狠狠地洗了一個澡之後,才覺得渾身終於清爽了起來。
帶着這一身的清爽,躺在牀上,默默地感覺着丹田之內的那一縷與往日完全不同的凝實氣息,彷小南輕輕地吐了口氣。
終於鍛體完成,凝聚出了這一縷先天之氣,完成了築基,正式進入了凝氣期。
伸手輕輕地拿起胸口的靈犀,湊到眼前看了看,只見這靈犀入目晶瑩,原本看起來不過是一枚上佳玉質的玉角;但此時,只不過是仔細看得兩眼,彷小南這雙目便是一凝,那玉角之內,似乎有無數星辰在其中閃爍。
但這些星辰影像只不過是輕輕一閃,就在彷小南瞪圓了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時,突然腦袋便是一暈,臉色隨之一白,那些影像便消散無蹤,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彷小南喘着粗氣,白着臉定了定神,纔看清楚眼前的靈犀;只見它平靜如昔,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若不是腦袋裡劇烈的頭暈感和渾身上下空虛感的存在,以及丹田之內那縷先天之氣消散到了只剩那麼一絲絲,彷小南還真會以爲方纔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陰陽靈犀果然不簡單的很…”
長長的舒了口氣之後,在那強烈頭暈和虛弱感的作用之下,彷小南很快地便沉睡了過去。
早上醒過來的彷小南,站到窗前,看着外邊在陽光燦爛的天空之下,感受着這溫暖的氣息中所帶着的那些淡淡的冬意,長長的舒了口氣。
凝氣期的天,已經不是築基時的天了;藍藍的天格外的清晰,彷小南甚至能夠聞到陽光裡那隨風飄遠的淡淡枯葉味兒。
站在陽臺上,彷小南目光略微地有些悠遠,築基對於他來說真的很快,快到若是有其他人知曉的話,會驚呼天才的那一種。
當然,彷小南也很清楚,當初黃先生以奪舍之術,將全身精氣都灌注到了自身體內,才造就了他這種天資,否則就算是有這築基湯,一般人就算是從小修煉,沒有數年甚至上十年的功夫,根本沒可能完成築基。
像他這樣兩三月便築基完成的,絕無僅有!
隨意地給自己下了一碗麪條,彷小南開上車朝着同仁堂而去,雖然已經完成築基,但築基湯不能停;雖然有着那位黃先生的全身精氣,但沒有足夠的藥物,依然沒有辦法快速地進行修煉。
從同仁堂出來的時候,彷小南的臉色有些陰暗,買完了這次的藥之後,卡里已經只剩下十萬塊不到,這十天過後,若是還想要再買藥,就得另想辦法!
原本還以爲一百萬錢多得不得了,但現在真正花起來,不過是一個月的藥錢而已。
輕輕地嘆了口氣,隨手將藥丟進後備箱中,開着車彷小南便又出城而去。
此時,青雲鎮老街。
彷父坐在堂屋之內,原本有了些血色的臉龐,不知爲何又是一片枯黃。
伸手端起桌上的破舊保溫杯,略微有些顫抖地湊到嘴邊,微微地抿了一口熱水,那難看的臉色似乎才稍稍地好看了兩分。
稍稍地沉默了一會之後,這才擡眼看向對面,喘了口氣,沙聲地道:“他陶嬸子…咱們家借你家這八萬塊錢也有幾年了,這利息…是每年按時交付了;當時也曾說,以後有錢,慢慢還,但你這突然一下讓我們還這麼多錢,這實在是…很爲難!”
“哎呦,老彷…咱們這些年的鄰居了,我自然是曉得,但這也實在是沒辦法,我家那個不爭氣的老弟,生意折了本,這回是求到我這做姐姐的頭上了,說要是沒有十萬塊錢,他家那廠子就保不住了!”
陶嬸子尖着嗓子一臉的爲難,道:“你說我這當姐姐的,也總不能看着他一家子過不下去啊!”
看着陶嬸子那話語之間,似乎絲毫沒得通融,彷父那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枯瘦的手背之上,一縷縷的青筋浮現。
“陶嬸子,你看咱們也這麼多年街坊鄰居了,在這個時候,總還是要幫襯兩分;我們家情況你也知道,這一下哪裡能夠拿得出這麼多錢?”
彷父心頭算計了一陣,終於咬牙再次道:“這眼見得還有兩月就要過年了,要不這麼着,你若是一定要的話,我們想想辦法先還你兩萬,其餘的容些時候,過年前總的想法子也再還你兩三萬如何?”
“老彷,咱們都是街坊鄰居,這要不是這麼多年的老街坊,當初也不會將這錢借你!”
看着彷父那枯黃的面容,陶嬸子心頭略微地有些不忍,但聽得坐在身邊的兒子一聲乾咳,立馬想想起了那轉手便能賺到的幾十萬塊錢,這還是又暗暗咬了咬牙,故作嘆了口氣,硬聲地笑道:“但這回實在是沒辦法,而且你家小南現在有本事,這開的車都是八九十萬的;這幾萬塊錢,那還不是小事!”
“他嬸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車是借別人的啊,若是咱們有這麼多錢,那早把你的錢給還上了,哪裡還會每年耗費這麼多息錢!”聽的這話,彷父趕緊急聲解釋道。
一旁翹着二郎腿,一直沒出聲的羅滿龍,這時便是嘿嘿笑着出聲道:“彷叔…你家小南既然這麼貴的車都能借到,這幾萬塊錢,那也是小事啊;咱們家這要不是沒辦法,也不會這個時候來催你啊!”
彷父擡眼看了羅滿龍一眼,無奈道:“滿龍,這…這咱們家實在是拿不出多錢啊,你這一下讓我上哪裡去想辦法?弄這多錢?”
“彷叔,咱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纔跟您要這錢;您這要是這兩天拿不出錢,我們也就只好另想辦法了!只怕到時候您可莫要見怪!”羅滿龍淡聲地道。
聽得這話,彷父微微一愣,旋即便是渾身一僵,道:“滿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彷叔,當初協議上可是說好了,還有見證人,這若是沒錢還,就用房子抵押;我們這也實在是沒法,我舅舅那邊等這錢救他一家子的命;您若是這兩天拿不出錢,我們就只好把您這房子給賣了!”
說到這裡,羅滿龍嘿嘿笑道:“反正您這房子現在也老舊了,以後小南終究還是會要接你去城裡享福的;所以賣了,到時候咱們把賣房的錢,除去那八萬,其餘的都補給你們,你們隨便租個房子,說不定還能落下一兩萬過個好年!”
“你…”聽得這陶滿龍竟然絲毫不顧及鄰里街坊的情分,要賣自己的房子,彷父憤怒地看了這羅滿龍一眼;然後又看向旁邊的陶嬸子,但陶嬸子這時也是一臉的漠然;彷父這哪裡還不明白,這母子倆是硬了心一定要逼自己還錢。
“呼….”想着這對母子如此冷酷要賣自己的房子,彷父氣得手背之上青筋直冒,渾身顫抖地喘着粗氣。
旁邊的陶嬸子和羅滿龍兩人,看着彷父那心急氣促的模樣,這趕忙的起身。
“那個老彷…你也別急啊,小南今天不是會回來麼,他終究是有辦法的人;我們這也是沒辦法…那個我們先回去了,你休息一下啊,跟小南商量商量!”
丟下這話,這兩母子趕緊地起身走了,留下彷父坐在那地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