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任翎擰着眉，緩緩睜開眼，身上是被撕裂過般地疼痛，微微閉目內視，慶幸地發現體內靈氣還算充沛，也未有真正的受創。
回憶起方纔空間扭曲時帶來的強烈壓迫感，仍覺得陣陣後怕。如果不是他們將羫激怒，應該不會落得現在的境地。
師父，師父和小寶呢？
任翎急急地張開眼，周遭一片黑暗，清醒過後上身體的感知也隨之甦醒，感覺腰間緊緊地被摟住，而身下，似乎是溫暖的平坦的，耳際還有着淡淡的氣息拂動。
師父？
困惑地轉頭，鼻間滑過白楓高挺的鼻，兩張臉孔在黑暗中幾乎貼在一起，任翎覺得臉上一熱，往後挪了挪卻發現師父牢牢地把她護在身前，令她幾乎無法動彈。
是因爲師父全力相護，爲她做了墊背，所以她才這麼快就醒過來嗎？目光落在師父那沉靜蒼白的臉上，複雜而難懂。
伸手將腰間的大掌輕輕地掰開，探出一絲靈力進去，心頭猛地一顫，驚訝道，“師父經脈內的靈力怎麼又全沒了？”
靈力順着空蕩蕩的經脈繞轉一個周天，來到丹田處。
丹田內有一顆金光四溢的圓丹，金丹前方漂浮着曾驚鴻一瞥的本命法寶震天捶，但除此之外，靈力全無！
任翎嚇得猛然爬起身，她斷斷沒想到師父的情況如此糟糕，而在與羫對陣之時，還是師父奮力將她救下，師父用震天捶傷羫的那一擊，莫不是已然拼盡全力？
師父是爲了護她......
任翎潤溼了眼，將白楓小心地扶起靠坐好，取出萬年靈乳，喂下一滴，然後探入靈力疏導靈乳順着白楓經脈內遊走。
“好奇怪，”過了小片刻，任翎眉尖微攏，“一滴萬年靈乳怎會消散得這般快？轉眼就被經脈全部吸收了，而經脈內的靈氣卻還是那麼稀薄？以我所瞭解來看，一滴萬年靈乳基本能讓築基期修士體內的靈力全部盈滿。結丹期修士的話，理論上來說三滴絕對就足夠了，可是，以師父體內的情形來看，別說三滴了，十滴怕都不能充盈一半。”
任翎咬脣，回想上次師父昏迷時也曾喂服過一滴萬年靈乳，當時在師父經脈內的吸收情況就正常許多。
兩次不同的地方在於上次師父的丹田被絕環術緊緊護住，難道，師父的丹田是對萬年靈乳大量吸收的原因？
雖然一時想不明白原因，但任翎的萬年靈乳多的是，而且又急着幫白楓恢復靈氣，便將思緒拋到一邊，扶起白楓給他一下灌了十滴萬年靈乳。
良久，任翎收起抵在白楓腰間的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滴，“果然不出所料，十滴萬年靈乳纔將將讓師父經脈內靈氣開始自動流轉，這樣下去應該很快就會甦醒了。”
安心地站了起身，任翎一拍額頭，“剛纔被師父的情況嚇得慌了神，差點忘記小寶了！”
用靈識在附近探索了一遍，快步往前方不遠處跑去，小寶半個身體斜斜地嵌入在空間牆壁間，任翎將小寶抱了出來，好奇地戳了戳那牆壁，“軟軟的，好像泥巴的感覺，這個獨特空間到底是在‘羫’的肚子裡，還是另有所在？”低頭將小寶臉上的髒污拭去，嘆了口氣，“現在沒有心思研究這個，先把小寶送入墨玉澗去修養，等師父醒了在從長計議。”
小半日後。
“師父，你終於醒了？”任翎一直在白楓身旁守着，見他睜開了眼，不由得鬆了口氣，緊張地問道，“感覺好點了麼？”
白楓雙臂一撐坐起身，調息片刻，帶絲疑惑地看向任翎，“翎兒，你是如何讓爲師靈力恢復得如此之快的？”
“徒兒給師父餵了萬年靈乳，”任翎解釋，將困惑已久的問題提出，“師父，爲何你體內靈力全無？驅使引魔石時，你不是護住本元了嗎？”
“萬年靈乳？”白楓訝然，如水清眸看向任翎，他知道萬年靈乳世間上難得一滴，而反觀自己體內靈氣恢復到現在的狀況，以他的特殊體質來講，至少要近十滴萬年靈乳能才足夠，“萬年靈乳乃珍稀之物，怎可如此浪費在師父身上？”
任翎吐吐舌頭，別說她有數不盡的萬年靈乳，就算是隻有十滴也會全部讓師父使用的，“翎兒還有不少呢，而且，給師父用又怎能說是浪費？”見白楓依然面色微愉，連忙轉移話題，“師父，你還沒告訴徒兒，爲何會靈力全無？”
白皙俊逸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無奈，任翎每次轉移話題都會露出純然無辜的笑容，讓他無法繼續苛責，“爲師使用絕環術，僅能護住金丹不會因爲反噬碎裂。靈氣的缺失是因爲驅動引魔石所需，暫未完全恢復而已，不礙事。”
“誰說不礙事？”任翎撅起嘴，“師父受傷那麼重，爲何還??”聲音越來越低，“那樣護着翎兒。”
“我是你師父。”
白楓顯然對任翎這個問題不置於否，擡眼看了看四周，“如今情況未明，爲師需要先調息恢復，翎兒，你且注意周遭情況，記住莫要再用夜光石。”
“好的，”任翎點頭，她亦猜測是夜光石引來‘羫’，哪裡還敢再犯？“對了，師父，翎兒這真的還有不少萬年靈乳，你拿些去用好不？也得師父恢復了，我們才更安全對吧？”
不由分說地拿出一瓶滿滿的萬年靈乳塞到白楓手裡，任翎輕輕一躍起身，“師父，我去看看附近的情況，你趕緊調息。”
白楓微微搖頭，對任翎毫無辦法，便道，“翎兒，你自己務必小心。”
他們現在所處的空間，實際上只能說是一段極短的甬道，約莫一丈多長，寬也只有不到五米的樣子。任翎發現甬道的牆壁手感全是如同軟泥般，能夠輕易吸收靈力，不反彈卻又無法穿透。
將四周仔細研究了個遍，返回原處時發現師父已然進入調息狀態，讓她頗爲滿意的是旁邊地上空了的白玉瓶子，卻也極爲訝異師父的體質竟然能夠吸收如此多的萬年靈乳。換了別的人，就算是結丹期修士，怕也會被那靈乳的靈氣噴發弄到爆體而亡。
“石爺爺撕裂的空間，”任翎百無聊賴，盤坐在白楓不遠處，“以我的能力想要再次破開出去是做不到的，必須得等石爺爺親自出馬才行。但現在換了空間，倒是可以試試看《小摩天秘法》內記載的撕裂空間術。”
取出數顆空間石置於面前，“至少能看看這到底是另一個空間，還是說是在‘羫’的體內。”
雖說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小摩天秘法》，不過空間秘石的使用實在太過深奧複雜，縱然石空誇過任翎的領悟能力算是頂尖的了，但任翎要獨自撕裂這種空間仍然是相當吃力，只能勉強試試身手。
花了兩天時間，試遍了《小摩天秘法》裡記錄的所有撕裂空間的方法，都無法讓所處空間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不由得頹然，“莫非這並非所謂的空間，而是在‘羫’的肚子裡？不，不可能，”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那‘羫’的體積並不大，怎能容下這樣的甬道？定是我學藝不精，無法撕裂空間罷了。”
困擾地揪揪長髮，咬脣低語，“石爺爺曾經在給我講述《小摩天秘法》的時候，有針對其中三種秘法闡述過合併操作的使用辦法，當時我按照他的講解方法嘗試過數次，成功率很低。石爺爺說是時間上的問題，會隨着對空間秘法的日積月累而有所進益。這種合併操作的最大優點便是撕裂空間的力道快而準，說不定能夠有用？”
任翎本來就是耐心十足的性子，在空間秘法上也清楚自己怕是連入門一腳都僅只跨出一半，所以也不急不躁，抱着良好的心態嘗試。
時間很快地又過去了兩天，經過數十次的失敗之後，終於非常幸運地成功了！
只見半空之中的空間秘石突然綻放耀眼華彩，那光芒匯聚成一束射向甬道頂端，光點在漆黑的甬道壁上劃開一道裂痕，裂痕由細變長，由窄變寬，象扇形一般顯露外面的景象。
任翎連忙旋身飛起，追隨空間秘石往外飛去，在裂縫中探頭看了約莫數個須臾，便又急急地返回原地。
空間秘石撕裂空間的時間一般都不長，以現在任翎的能力，頂多能夠堅持五六個須臾，如果不及時返回便會離開當前空間，所以她不敢久留。
“情況似乎有點糟糕，”皺着眉頭往師父身邊走去，任翎喃喃自語，“外頭看起來是無數大小空間組成的地方，完全無法判斷要怎麼回到修真界，真是麻煩。”
在白楓旁邊盤腿坐下，任翎吁了口氣，這幾天專注於空間秘石的使用耗去不少靈力。既然結果已經知道了，一切也得等師父恢復後在做打算，便決定精心打坐修煉等待。
服下一滴萬年靈乳，感受體內經脈中狂亂衝擊的爆發靈氣，熟悉地將靈氣往丹田引導過去。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但當靈氣注入丹田的一霎，某種奇怪的燥熱感突然從心底泛起，任翎臉色一僵，掐指微算，“一、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