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咳嗽一聲,呵斥小二道:“張成!你不去後堂看着,在這裡胡說八道些什麼!”
小二灰溜溜的去了後堂,只留下喃喃自語的蕭紫陽!
“蕭家老宅……滿門抄斬……”他突然有一種強烈衝動,現在就去那裡看看,也許自己追尋的答案就在蕭家老宅裡!
蕭紫陽購買李二龍家祖宅的過程十分順利,花費的銀子也低廉的讓人咋舌。但沒人覺得蕭紫陽是趁人之危。因爲李二龍被賭坊逼債,到處哭喊着賣宅子已經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本地人都對這間比鄰着傳說中的鬼屋的宅子不感興趣。就在大家都認爲李二龍的宅子一定都賣不出去的時候,突然殺出來的蕭紫陽讓鎮上人都覺得李二龍走了狗屎運。
至於李家這座前後兩進,正廂三十二間屋子的老宅只賣出不過區區三百兩銀子,還不足正常價格的三分之一,人們並沒有覺得不合理,反而覺得這個買房的外鄉人有些敗家。因爲蕭紫**本就沒有還價,便一口答應了李二龍的開價。
龍口鎮東頭臨湖一側,一座面街背湖的宅子正屋廳堂裡,四個人正面色嚴肅的端坐其中。
這四個人中,坐在左側下首的,正是身材如同鐵塔,卻身穿文士長衫,頗有些滑稽感的蕭紫陽。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尖嘴猴腮,臉上掛着有些獻媚的笑容的中年男人,此人就是這座宅子的主人李二龍。
在蕭紫陽上首坐着的是那間狹小酒家的掌櫃。此人在這龍口鎮上輩分頗高,也有幾分聲望,因而被蕭紫陽花銀子請來做了自己的中人。
李二龍上首坐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此人是龍口鎮上李家族長,李二龍請來的中人。
李家族長手裡捧着寫好的合約,向着蕭紫陽問道:“張遠廷,這間宅子前後兩進,共正廂三十二間房子,作價三百兩,你可有異議?”
這張遠廷正是當日蕭紫陽從青龍寨中,得到的三張路引中,其中一張上主人的名字。
蕭紫陽起身向着李家族長拱了拱手,道:“並無異議!”
酒家掌櫃向着李二龍問道:“李二龍,這間宅子前後兩進,共正廂三十二間房子,作價三百兩,你可有異議?”
李二龍起身向着酒家掌櫃作揖道:“老掌櫃,二龍沒有異議。”
兩人問完,分別將手中的合約交到蕭紫陽兩人手中,兩人分別簽字畫押。
收好合約,兩人又分別取出房契和銀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李二龍收到銀票,歡天喜地毫無留戀的向着賭坊奔去。
蕭紫陽則請兩位證人一起去了酒家,置辦了一桌豐盛的席面,請兩位證人吃飽喝足方纔散去。
李家這座宅子面街背湖,在二進院子正屋的後面有一道後門,後門外有一個小小的碼頭。優雅的環境令蕭紫陽十分滿意。
在李宅的東側是一座佔地十數畝的巨大荒宅,這座荒宅修建在一塊凸入湖泊,形如半島的土地上。
從李宅後面外的碼頭上可以看見,這座荒宅臨湖一面,圍牆下的地基都用青石板壘築,顯然在當年修建時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和大把的銀子。
這座荒宅便是小二口中的蕭家老宅。
爲了避免顯得突兀,蕭紫陽只是隨口問了兩句這座宅子的來歷,並顯得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這座老宅是一個蕭性武官的祖宅,至於這蕭性武官叫什麼名字,爲官幾品,鎮上人都不甚了了,那蕭性武官乃是京官,很少回祖宅,即使回來,也不與鎮上人往來。
十八年前,龍口鎮上突然來了一羣如狼似虎的官兵,說蕭家與承天王勾結謀反,不由分說衝進宅中,大肆殺戮,將蕭家老宅三十多口,無論老少男女,殺了個乾乾淨淨。
據說在蕭家滿門被殺之後第二年,宅子中就開始鬧鬼。本有中山城中大戶人家看中了這片地方,打算推到了重建,也被鬧鬼的傳聞嚇的放棄了打算,從那時起,這蕭宅便荒廢了下來,一直到今天。
蕭紫陽按捺着性子,等到三更過後,換上夜行衣,拿出藏在行禮箱中的一對斬馬刀負在背後,輕輕拉開院門,飛速的竄入了夜色當中。
自從有了這座鬧鬼的蕭家老宅,龍口鎮每有人要蓋新宅,大都會選擇在鎮子西頭,因而蕭家老宅所在的鎮東頭就越發荒涼。
蕭紫陽饒了一圈,悄無聲息的翻過將近兩丈的院牆,進入了這座鬼宅當中。
他進入之處,是這座宅子的後花園。這裡蒿草叢生,幾乎沒有落腳之處。
蕭紫陽抽出斬馬刀,分開地上蒿草,向着園內走去。
楚州氣候溫潤,此時又是春天,蒿草生的十分茂盛,在院牆上面時,他還能看見花園中幾座小樓,但入了園中反而什麼也看不見了。
蕭紫陽循着記憶,撥開蒿草前行了四五丈,突然眼前一空。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三丈方圓,地上雜草低矮一些的空地,似乎曾經有人打理過,但看這裡雜草並不比別處低多少的樣子,打理之人應該已經許久未來了。
在空地中央,雜草叢中露出一個五尺方圓的土堆。蕭紫陽上前撥開蒿草,土堆前擺放着一隻香爐,幾隻杯碗。香爐裡插着幾根已經辨別不出顏色的香根。香爐前一塊地面微呈黑色,不難判斷出有人曾在這裡燒過紙錢。
在空地的對面,隱約能看出一條曾經被清理過的小路,小路上茂盛的蒿草顯示它已經多年沒人行走。
順着這條小路可以看見不遠處是一個七八丈方圓的池塘。池塘對面有一座雖然破敗,但仍能看出當初氣派的二層小樓。
蕭紫陽看着腳下似是墳堆的土堆思索了片刻,撥開蒿草,便順着小路向前走去。
來到池塘邊,他的視野頓時開闊。在池塘邊有兩座小樓和一座水榭;小路繞着池塘一直通向那座水榭。
蕭紫陽順着小路來到水榭中,水榭中空空蕩蕩,就連窗戶都已經被人拆走,地面上佈滿了灰塵,四周牆壁上結滿了蛛網。
穿過水榭,小路再次沒入了深深的蒿草之中。
他沿着小路一直前行,走過十多丈後,來到了一座已經腐朽倒塌的門前,門外是一個四丈寬的碼頭。
在碼頭上觀察了片刻,蕭紫陽便又順着原路返回,離開了這座如同鬼蜮般的蕭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