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瀰漫,空氣似乎只需要一點火星兒就能被點燃。
廣仙樓內,左氏兄弟、狗腿子僕從們,一個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外面可是西楚第一虎狼之師虎烈軍啊,就憑廣仙樓這幾號人和數百烈虎軍碰撞,完全就是以卵擊石。
烈虎軍一旦殺了進來,廣仙樓毀於一旦,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呼嚕,呼嚕!”
鼾聲雷鳴,客廳羅漢榻之上,朱魚的呼嚕聲在這緊張寧靜的氣氛之中顯得如此的突兀和不合時宜。
就連品簫都忍不住暗暗皺眉,她渾圓的雙腿被朱魚的頭枕着,她恨不得將這小子直接給掀翻,掀他個狗吃屎。
都這個時候了,虧得他還能睡着,莫非他還真天真的認爲大將軍會來救他?
品簫低頭看朱魚的睡姿,鼾聲如雷,嘴巴微微張開,流出的哈喇子熱乎熱乎的,竟然流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恨恨的咬了咬牙,道:“左前,左後,準備突圍!”
而與此同時,廣仙樓外圍,人越聚越多,地面之上,黑壓壓的烈虎軍將廣仙樓團團圍住,他們軍容嚴正,殺氣騰騰,只等王崖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會毫不猶豫的殺將進去。
別看這宅子高牆院深,可是這高牆在烈虎軍面前就跟紙糊的沒有差別,他們只需一個衝鋒,廣仙樓所有的活物絕對沒有再生還的可能,在幾百虎烈軍構成的戰陣面前,除非是化神級強者,其他的修士僅憑個人力量,根本擋不住。
王崖端坐在虎烈馬之上,微閉雙目。面沉如水。
大戰之前作爲主將的他內心如止水。此時各種負面情緒都已經全部消融,唯有一戰。
只待一刻鐘之後,戰陣的氣勢攀升到頂點之時,他令旗一揮。就將眼前這雕樑畫棟。高牆深壁的庭院掃成平地,然後凱旋迴府。讓整個西楚人都見識一下西楚第一軍的殺伐決斷。
天空之中,無數人的目光聚焦在廣仙樓,他們都在等一刻鐘之後,廣仙樓被夷爲平地的壯觀場景。這一次,朱魚還能翻身?
朱三十五和朱十八都在人羣之中,朱三十五年輕,此時臉上浮現出快意的笑容,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朱二十七的報應終於來了,十八哥。待會兒一旦烈虎軍動了,我們第一時間殺過去報那一箭之仇。”
朱十八目光陰冷,眼眸之中盡是殺意,道:“今天無論如何不能放這小子活着離開。他今天必死無疑!”
“誰說二十七哥必死無疑?你才必死無疑呢!”人羣之中,朱飄飄怒聲道,她怒氣衝衝,眉宇之間卻盡是焦急之色。
朱飄飄,朱同和朱勝三人和朱魚關係匪淺,在西楚衆多世子公子中,朱魚就這三個朋友。
今天三人都到了,湊在一塊兒,幾人看到眼前這架勢,均心急如焚,朱飄飄最是沉不住氣,聽朱十八和朱三十五兄弟火上澆油的對話,終於忍不住蹦了出來。
朱十八皺皺眉頭,冷冷的看了朱飄飄一眼,沉聲道:“飄飄,我早聽說你和二十七這小雜種走得近,嘿嘿,交友不慎,到時候誤的是你自己。
今天我西楚後輩大多數都來了,二十七是何等敗類不用我說,大家都知道,你與這等人爲伍,你莫非也是要和我們都爲敵不成?”
朱十八是朱家五大金剛之一,不僅在朱家有威信,就算是在紫竹樓和將軍山說話都有分量。
上一次朱魚羞辱的就是他,當時其他各家弟子都還忍不住恥笑於他。
可是今天,朱魚當街羞辱王山,搶走王山的女人,讓王府勢力那一邊也是顏面掃地,這個時候他們再聽朱十八的話,便有了共鳴。
朱十八一開口,厲家、項家紛紛衝着朱飄飄開炮,厲家老四、老三都栽在朱魚的手上,項家子弟最多,足足有十幾人都被朱魚羞辱教訓過,他們更是恨朱魚入骨。
就算是朱家,除了朱飄飄、朱勝和朱同以外,其他的人大都也是恨朱魚入骨的存在,一時朱飄飄成了衆矢之的。
“朱飄飄,嘿嘿,你天天不是狂言說朱魚多麼厲害嗎?今日遇到了烈虎軍,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個厲害法,莫非他有三頭六臂,修爲化神,能擋住我西楚第一軍?”
“是啊,朱飄飄,我也想看看今日朱魚如何突圍,我本來想明天十三香廣場,他必然死路一條,沒想到還等不到明天,今天就要玩完了。
話說這就是閻王要他三更死,誰也救不了了……”
紫竹樓一樓一幫弟子你一言、我一語衝着朱飄飄冷嘲熱諷,平日在紫竹樓,朱飄飄仗着自己資質不錯,又受執事長老的寵愛,這幫傢伙常常被她壓了一頭。
可是今天在這場合,後輩弟子幾乎齊聚,大家同仇敵愾,他們終於能出一口惡氣了。
朱飄飄臉漲得通紅,卻無言以對,心想這一次朱魚可能真的難了,得罪人得罪狠了,大家都饒不了他啊。
“咚,咚,咚!”
空氣之中傳來悶鼓一般的聲響,這聲音起初弱不可聞,但是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
然後,大家肉眼見到地面在震動,震動由弱漸強,最後大地震顫,大道兩旁樹木的葉子被震落,然後迎風飄散。
整條大街頃刻間就是漫天黃葉飛揚。
本來寂靜無聲,陣容嚴整的烈虎軍陣營一陣騷動,高大的虎烈馬開始狂躁,兩百人構築而成的戰陣出現凌亂,雄踞在虎烈馬上的偏將軍王崖如野貓炸毛一般渾身一緊,調轉了馬頭。
“這是什麼聲音?”有人忍不住驚呼。
下一刻,四方街道之上出現滾滾的一片紅色。
紅色如同傾斜而來的水一般從四方支流匯聚到一起,然後一起往這邊奔涌過來。
那股氣勢如同滾滾洪流頃刻之間席捲了大地江山一般,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天吶!是紅甲軍。”有人驚叫道。
紅甲軍乃鎮西軍中的一支騎兵,這支騎兵的座駕全是一等一的火焰妖馬,戰士披紅甲,對戰之時以紀律嚴明,兇狠勇猛著稱,雖然其名聲沒有西楚烈虎軍那樣顯赫。
但是這支軍隊是跟隨鎮西大將軍征戰過西秦鐵騎的強軍,在西楚的地位之高,和烈虎軍僅僅只有一線之差。
而這樣的差別僅僅只限於名聲,說到真正的戰力誰也難說。
烈虎軍強於其坐騎爲虎烈馬,這是西楚一等一的妖獸坐騎,而鎮西軍紅甲軍的坐騎爲楚國軍隊制式的火焰妖馬,等級上妖差了一些。
但是誰不知道朱理八的紅甲軍不同於楚國其他軍隊?
朱理八初居大將軍之位,就敢率領紅甲軍進攻西秦鐵騎,而且大勝而歸,讓楚仙國朝廷一幫冷眼準備看他笑話的國公貴胄們個個大跌眼鏡。
用朱理八的話來說,他朱瞎子的軍隊,就算是鹿馬軍那也照樣能橫掃天下,西楚霸王如此狂妄之人能容得朱瞎子,朱瞎子的紅甲軍又豈能只是繡花枕頭?
整個?...
廣仙樓外圍出現了巨大的騷動,天空之中來自將軍山和紫竹樓的衆多弟子們個個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而王崖手中戰旗揮舞,不得不將分散四方的兩百烈虎鐵騎收攏,然後迅速騰空而起。
而就在此時,浩浩湯湯的紅甲軍已經殺到了近前,軍中閃出一將,身材高大魁梧,面容被紅甲遮住,只能看到其冷峻陰翳的目光,他手中戰旗揮舞,足足千名紅甲軍將士四散而開。
夜幕中紅雲升騰,本來爲一股的紅甲軍如水銀瀉地一般散開,天空如同紅色的綢緞一般鋪開,將兩百烈虎鐵騎團團圍住。
“來將何人?我乃左偏將軍王崖,敢挑釁我烈虎軍,莫非你們是要造反不成?”王崖怒目圓睜,怒聲喝道。
這一聲他含憤而發,聲音洪亮,周圍百里可聞。
紅甲軍魁梧將領猛將摘下頭盔,衆人看清對方是一絡腮鬍子,臉色蠟黃陰沉,臉上浮現出傲然的冷笑。
“是馬四海?”
烈虎軍震動,周圍的衆多世子公子們也齊齊震動。
馬四海來鎮西軍堂堂的右將軍,修爲化神,在鎮西軍中是當之無愧的第三號人物,地位僅在大將軍朱理八和左將軍詹右之下。
朱理八四個義子聞名天下,而其中尤其以詹右和馬四海兩人聲名最盛。
詹右人稱飛將軍,生得一表人才,一人一槍,天下無雙,被譽爲楚仙國除了朱理八之外的第一大將。
而馬四海人稱馬鷂子,爲人陰險毒辣,嗜殺好色,攻破西秦城池,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蒐羅官宦家夫人小姐恣意玩弄,他玩女人,喜歡將女人先剝光,然後一刀劈下去,將人斬成兩半,趁着那股子熱血姦淫泄慾,極其變態,西秦女子聞其名色變。
這兩人名爲朱理八義子,其實已經算不得後輩,兩人都年齡過百,皆爲楚國名將。
西楚能與他們比肩的人物唯有千策軍首領厲青山和烈虎軍首領王霸山兩人,王崖雖然是後輩天才,可是在他面前提都不用提。
王崖本來暴怒,內心殺機翻騰,可是一眼看到敵將赫然是馬四海,他所有的怒火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手腳冰涼,後背瞬間被汗水浸透。
他媽的朱瞎子爲了朱家這麼一個小雜種,竟然如此大動干戈,天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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