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了夏侯,自然免不了要喝酒。
夏侯生平好酒,然後好劍。
酒是無師自通,天生愛好,而劍則是天才絕倫,和朱魚一樣,楚皇室的神通劍道在他手上也是威力無窮。
不過現在,朱魚喝酒不是夏侯的對手,而夏侯的劍道修爲卻已然被朱魚比了下去。
兩人酒過三巡,夏侯興致勃勃,和朱魚較量了一番劍道。
兩人對戰一百回合,不分勝負,可是從修爲來看,夏侯是天師,朱魚只是化神,所以單從劍道論,夏侯是輸了。
“七師弟,我夏侯生平不服人,但是對你我卻是十分佩服。你膽子比我大,劍道悟性比我高,厲害,厲害!”
夏侯一連說兩個厲害,然後咕嚕嚕的猛灌酒。
在他心中最佩服的還是朱魚膽子大,天不怕地不怕。
當着五國仙皇的面,敢放跑萬歲童子,敢斬殺秦皇室第二弟子柳一河,敢公然挑釁左子木的威嚴。
換做夏侯,他素來以膽大著稱,卻也做不到這一點。
而今天,朱魚更是敢在通衢城將秦皇室的修士全部殺掉,連樂校就不放過,這簡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朱魚一把搶過夏侯的酒壺,猛灌了一口酒,道:“大師兄,我就看不得秦皇室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老子是楚皇室的人,在楚國的地面上他們如此肆無忌憚的要殺我,老子就將他們統統殺光。
真要誰殺我,那也得師尊親自出手,輪不到秦國那羣狗日子的蠻子,你說是不是?”
“好!你是真漢子!“夏侯伸出大拇指讚道,他面色一正,道:“不過七師弟,今天我可什麼都沒看到啊!我們今天就盡喝酒比劍來着,絕對沒幹殺人的勾當,你說是不是?”
朱魚嘿嘿一笑,道:“我跟在大師兄身邊,哪裡敢殺人?就算要殺人,那也是得大師兄出手不是?怎麼輪得到我這個小蝦米?”
夏侯皺皺眉頭,瞪了朱魚一眼,兩人四目對視,同時大笑起來。
朱魚環顧四周,道:“師兄們,小師妹,八師弟,你們再不出來的話,我和大師兄把酒都喝乾了啊!”
朱魚身後的虛空之中,高慶,陸千一,楚彤兒和林小方的身影浮現。
楚彤兒癟癟嘴,道:“誰愛喝酒了,纔不稀罕大師兄的酒呢!我剛纔和五師兄他們都商量了,咱們可誰也沒見過你,趕明兒爹發怒了,跟我們是毫無干系!”
陸千一嘿嘿一笑,道:“小師妹說得對,毫無干系,毫無干系……”
朱魚扭頭看向四人,一咧嘴,道:“師尊命令你們出去擒我回去,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你們不想讓師尊老人家重重賞你們?”
朱魚這麼一說,幾人臉色都變得古怪。
陸千一嘆口氣道:“七師弟,你就別寒磣我們了,今天一晚,我們四人可算是嚇傻了,小師妹一路過來腿肚子都打顫。再說了,就我們幾人,能擒住你?
連秦皇室樂校都被你……”
陸千一說到此處,倏然住口,打了一個哈哈,道:“我什麼也沒說啊,真是什麼也沒說。我們根本就沒見到七師弟,你們說是不是?”
高慶憨厚的點頭,一本正經的道:“正是!”
楚彤兒眨眨眼睛,道:“那是自然,但我們接到了大師兄的傳訊,大師兄修爲高絕,將七師兄生擒了,我們才一路跟過去呢!小林子,你說是不是?”
林小方臉色漲紅,覺得這麼做未免太沒義氣,可是終究抵不過楚彤兒的臉色,捏捏諾諾的道:“是,是!是這樣的……”
楚彤兒大爲興奮,哈哈大笑,道:“走嘍,我們先回去報信嘍。你們愛喝酒就盡情的喝吧,就算是爲回去壯膽吧!”
楚彤兒的身形率先隱去,高慶幾人隨即隱去,夏侯苦笑搖搖頭,道:“七師弟,這個功勞看來非我莫屬了!”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憂色,欲言又止。
楚不羣的脾氣他最清楚,按師尊的脾氣,朱魚惹出了這麼大的事端,斷然沒有輕饒的可能。
朱魚這一次回楚皇室可以說兇險異常,連夏侯也是無能爲力。
朱魚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道:“大師兄,你就不要爲我擔心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管左子木如何顛倒黑白,我總之沒有墮楚皇室的威風。
霧外江山被稱爲邪魔外道,可我看左子木比邪魔外道一點不差,嘿嘿,打着五國聯盟的幌子,暗地裡卻想鯨吞我西楚的江山,真是好厲害的算盤。
我纔不管他孃的正統不正統,我心中不爽,就要動手,師尊的謙謙君子之風我學不到……”
夏侯沉吟不語,臉上卻浮現出欽佩之色。
他和朱魚的個性頗爲相似,可是終究楚不羣在他心中積威太盛,讓他不敢過於放肆。
比起朱魚來,卻是差了一籌。
另外,他天性散漫,鍾情於酒,對仙道之事也從不刻意追求,雖然這樣的心態反倒促使他在劍道上成就驚人,卻終究缺乏道心,常常難免懵懵懂懂,迷迷茫茫。
尤其踏入天師境之後,修煉壁壘漸現,修爲和戰力的提升,卻是愈發困難了。
……
秦皇宮,夜,九門緊閉,如臨大敵。
秦皇宮深處,一片漆黑,所有人都閉門不出,讓本來幽深的深宮,更顯得神秘莫測。
太和仙殿,九名親傳弟子俱在,空空蕩蕩的大殿,一共就只有九人,顯得異常的空蕩。
八人站着,分列兩側,朱魚則一個人居中而跪,神色平靜,古井不波。
他的“聆密”神通已經運轉,聽到外面隱隱有爭吵的聲音。
楚不羣的語氣極度憤怒,喝道:“這個孽障,還敢回來?他是想讓我楚皇宮一起陪着他成爲仙道正統唾棄的對象嗎?”
寧水遙的聲音嗔怒,道:“什麼勾結霧外江山,左子木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密謀楚西宮的餘孽,欲圖謀我楚皇室正統,魚兒和他作對,不墮我楚皇室的威嚴,又怎麼了?”
“作爲一國皇室,自要皇室的尊嚴,他左子木如此作爲,擺明就是沒把我楚皇室放在眼裡。”
“那萬歲童子的事情怎麼解釋?朱魚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放跑這樣一尊絕世妖孽!”
寧水遙哼了一聲道:“那也不能全怪魚兒,咱們誰告訴了他萬歲童子的事情?他入門時日尚短,性格又特別好強,哪裡知道萬歲童子的厲害?”
“你呀,你呀!這些人都被你給寵壞了!哼!”
楚不羣哼了一聲之後,再無聲響。
朱魚立刻收了神通,眼觀鼻,鼻觀心,神色嚴肅莊重,靜靜的等待楚不羣夫婦的駕臨。
兩道虛影在大殿慢慢的浮現,楚不羣果然臉色鐵青,目光陰冷,看向朱魚的臉色很是不善。
而寧水遙則神色溫和,面帶笑容,翩然走到朱魚身邊,道:“魚兒,能回來就好,跪着幹什麼?站起來吧!”
楚不羣哼了一聲,道:“就讓他跪着,能知道跪着,就說明他還沒有欺師滅祖之心!還知道自己是楚皇室的人,嘿。好威風的朱魚仙長,當着五國修士的面,詆譭我仙道正統的盟主,殺我仙道正統的傳承弟子。
和霧外江山的妖人攀交情,放走霧外江山的萬歲童子,這些事哪一件都是重罪!”
朱魚神色平靜,微微低頭,心中卻暗暗好笑。
楚不羣還是君子之風,不過說這話就矯情了。
在他心中,估計也是恨不得左子木所有的弟子最好死光的,面子上卻偏偏要裝出一副一心仙道正統的模樣,這麼千年以來,他能做到言行一致,實在是一個厲害之極的人物。
這一次去東齊,鎩羽而歸,楚不羣心中估計也是十分的不快,身上一股邪火沒地方發,衝着自己來了。
不過朱魚並不分辨,只是低眉順眼,任楚不羣破口大罵。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自己說!”楚不羣訓斥了朱魚一通,怒聲喝道。
朱魚神色依舊平靜,道:“師尊,弟子錯了!不過,西楚之事,秦皇室密謀擊殺五國後輩修士,弟子殺了人,我並不後悔。後來弟子面臨五國後輩弟子圍攻,局面岌岌可危,我殺人自保,也沒有後悔之心。
我唯一錯在放走了那個叫東兒的小女孩,我看他年齡不過七八歲,個性天真浪漫,根本不相信其是什麼萬歲妖孽。後來知道了此事,這件事我又被左子木抓住了把柄,所以甘願認錯!”
“你……你……”楚不羣勃然大怒,他扭頭看向寧水遙道:“你看他,你看他可有絲毫悔改之心?完全沒有!”
他冷眼看向朱魚,道:“你的口氣可不小,你說你獨自面對五國後輩弟子,你以爲你說說我就能相信?我倒要看看,你這些年究竟學到了幾分本事。
高慶,你和你七師弟比一場!”
朱魚心中暗笑,心想弄了半天,正題終於來了,說來說去還是懷疑自己的劍道。
自己修煉的爲《蓮花動九天》,可是這一門神通劍道,誰有能看出端倪來?
別說是天師了,就算是散仙、地仙、天仙,他們又能從朱魚的劍道中看到《蓮花動九天》的影子?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