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節,黃昏,巍峨的楚皇宮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更顯得幽深神秘。
後宮,楚後所在的建寧宮,寧水遙和楚皇楚不羣舉杯對酌,楚國江山縱橫近百萬公里,人口數以兆計,他們就是掌控整個國家地位最高的兩人。
寧水遙一襲宮裝,巾幗不讓鬚眉,她柳眉輕挑,看向楚不羣道:“師兄,你既然對那孩子如此疑慮重重,怎麼又要將他收入門下?”
楚不羣搖頭道:“這個孩子應該沒有太多問題,可是當年南楚三郡的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他的族人有很多可能都在霧外江山之中,這一點恐怕他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還能甘心在我仙道正統之中嗎?”
寧水遙皺皺眉頭,輕嘆一口氣,道:“可是這孩子人緣的確不錯,彤兒這孩子可是天天纏着我呢!我聽說夏侯幾位師兄弟這些日子都在他的府上,指點其修爲。
哎,但願他能過得了你給他安排的這一關。”
楚不羣正色道:“小遙,如果此子真是個人才,我們當重用。這是我大楚之福,如果他不堪重用,哎……”
“我明白了,師兄!你既然決心已定,你就放手去安排,我再不過問此事了,好不好?”
楚不羣哈哈一笑,十分感激的看向寧水遙,道:“小遙,你能這麼想就最好,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爲了我大楚的前途和未來,這些年來,我一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你倒是跟我受了不少的委屈。”
寧水遙斜睨了楚不羣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露出如同少女一般的嫵媚和嬌羞。
而就在此時,門口進了一個老麼麼,華麗的門簾拉開,一縷陽光透射進來。恰好將這老麼麼隱藏在了一片陰暗之中。
她規規矩矩的跪下,道:“寧後,他來了……”
寧水遙愣了一下,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說句心裡話,我也不過見他一面而已,都忘記他的模樣了。”
她緩緩站起身來。看向楚不羣道:“師兄,我們一起去見見?”
楚不羣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寧水遙。神色之間盡是體貼和溫柔。
兩人從門中出來,經過一個長廊,進入了一間雅緻清幽的會客廳之中。
繞過了一道雕花鏤空的龍紋屏風,便看到一個紫袍修士端坐在客位之上。
以皇室的眼光來看,這一件紫色法袍實在是材質太過一般,但是這修士穿這麼一件紫袍,卻纖塵不染,很有一番出塵的氣度。
他修爲不過化神而已,可是他的神色平和。給人一種特別安靜的感覺。
他的右側放着一杯仙茗,顯然是動過,可是看不出一絲挪動過的痕跡。
他的雙手平放在兩腿之上,手指白皙修長,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修理得乾乾淨淨,不顯出一絲的凌亂。
楚不羣扶着寧水遙兩人進來,他擡起頭來。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恭恭敬敬的俯首,然後極其嚴整的按照楚皇室的規矩叫了一聲:“師尊,師孃!”
然後靜靜的站在椅子的旁邊,從容淡定,不卑不亢。
“坐吧。坐吧!魚兒,坐,坐……”
寧水遙輕輕的擺手,儀態雍容大度。
等楚不羣扶着寧水遙坐下,朱魚才緩緩落座,卻謹遵禮儀,坐在了弟子的位置。
寧水遙的眼神看向朱魚。暗暗點頭,道:“魚兒,你入門四年,我只見過你一次。這四年聽說你都在靜修,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朱魚淡淡的道:“師孃過獎了,弟子一直謹遵師尊的教誨,修煉從來不敢有懈怠。”
“好!”寧水遙臉上浮現出笑容,道:“魚兒,你很好。這一次你師尊讓你參加外宮大比,你可有勝算?”
朱魚神色平靜的道:“師孃,外宮強者衆多,我入門時日尚短,本身資質又愚鈍,所以並沒有什麼把握。”
楚不羣皺眉道:“朱魚,作爲皇室親傳弟子,你豈能沒有自信?這幾月我讓你大師兄親自傳授你皇室神通劍道,你收穫怎樣?”
朱魚的神色依舊很淡然,恭敬的道:“師尊,皇室的神通劍道極其的深奧,我正日日用心修煉,不敢有絲毫懈怠。”
“那就好!外宮大比,有親傳弟子參加可萬萬不能墮了皇室傳承的名頭。身爲皇室弟子,連外宮弟子都勝不了,你讓皇室的衆多長老們怎麼看你?”楚不羣的語氣依舊嚴厲。
接下來,他神色漸漸的緩和,道:“你師孃關心你,今日破例想見見你,你萬萬不可讓你師孃失望。”
朱魚認真的點點頭,臉上看不出是激動還是緊張,依舊平靜的道:“我一定努力,不辜負師孃的期望。”
接下來寧水遙又溫和的說了很多鼓勵的話,又親自遞給朱魚一套傳承秘籍,秘籍上書《寧氏八劍》,這可是寧水遙十分得意的一套神通劍訣。
朱魚微微的蹙眉,道:“師孃,我修爲尚淺,這本秘籍……”
寧水遙一擺手道:“不要說了,這本秘籍是我給你的,我可和你師尊不一樣,你有求道之心,我就傳你神通劍道,希望你以後更加努力!”
“呃……”朱魚怔怔當場。
楚不羣皺眉道:“還不謝謝你師孃?”
朱魚忙躬身道謝,將秘籍收回到自己的儲物袋中。
慈寧宮的老麼麼過來送客,朱魚起身衝師尊和師孃鞠躬,慢慢的退出去。
他的步伐平緩,有條不紊,自始至終,神態都極其的平靜,不見絲毫的內心浮躁和躁動。
待到朱魚的身影消失遠去,楚不羣扭頭看向寧水遙道:“小遙,你覺得如何?”
寧水遙點點頭,道:“是個好苗子,心性尤其難得,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朱魚從建寧宮出來,坐上了皇家特有的符舟,一個老麼麼一直護送他回自己的住處。
老麼麼年齡不清楚,乾瘦乾瘦,眼窩子深深的窩陷下去,模樣看上去有些恐怖。
她眼睛一直停留在朱魚的身上,有些陰翳。
“朱魚道友,外宮的有幾位道友讓我帶話給你,讓你最好退出大比,那樣對你,還是對楚皇室都有好處,自取其辱並不能讓你在楚皇室之中有位置。”老麼麼幽冷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但是清晰入耳。
朱魚並沒有回頭,也不說話,就那樣端坐着。
老麼麼等了很久,依舊沒有對來朱魚的回覆,她臉上不由得浮現出恚怒。
她頓了頓又道:“你別以爲你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天才,這段時間你每一天的修煉我都知道。你連皇室傳承的最基礎的劍道《務本訣》都領悟不了,就憑你這樣,還想在外宮大比之中取得第一?”
朱魚還是沒說話,他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老麼麼怒了,他體內靈力運轉,強大的威壓向朱魚碾壓而去。
朱魚的法袍飄飛,長髮飛揚,他身體震動了一下,有些迷茫的道:“到了嗎?這麼快?”
老麼麼臉色更是難看,面容有些猙獰的道:
“朱魚小兒,你不要怪老婆子沒提醒你。連公主都對你已經失望了,你還要去外宮自取其辱嗎?”
朱魚有些奇怪的盯着她,道:“老麼麼,你是跟我說話嗎?”
老麼麼臉色一變數變,就要爆發最強的怒火。
而就在這時,楚彤兒的聲音響起:“七師兄,你還不快滾回來,今天如果你再領悟不了《務本訣》的精髓,回頭我就把你踢到二師兄那邊去,讓你跟着一幫萬壽級的小兔崽子一起修煉。
真是氣死我了,我以爲小林子就夠笨了,沒想到你比他更笨。”
朱魚十分歉意的衝着老嬤嬤笑了笑,神色竟然非常的真誠。
老嬤嬤一肚子的怒火,硬生生的憋着難以發泄出來。
在楚皇宮,凡屬楚皇容不下的人,最後的後果都會十分悽慘。
朱魚這小子,不知進退,他能是什麼結局?
老嬤嬤看向朱魚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樣,朱魚卻毫無所覺,只是自言自語的道:
“小方子都能在楚皇宮站穩腳跟,我和他關係如此深厚,沒理由陰溝翻船啊……”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副迷茫的神色,而老嬤嬤一聽到這句話,臉色倏然變化。
而朱魚的身影一閃,已然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所在。
……
《務本訣》是楚皇宮傳承的一門最基礎的神通劍道,這門劍訣的神通心法就四個字“君子務本”,這套神通劍訣一共十八招,取的都是君子之意境。
古老的傳承心法,古老的神通劍訣,所有的皇室弟子入門,都要修煉這一門神通劍訣。
楚不羣教弟子特別注重循序漸進,重視弟子的基礎。
所以一套《務本訣》,所有的親傳弟子都很精通,朱魚現在修煉的就是務本訣。
他的修煉很奇怪,心法掌握很快,可是劍招施展卻是極其笨拙。
不知不覺一個多月過去了,朱魚的神通劍招越來越進展緩慢,急得一衆師兄束手無策。
就連陸千一,現在也是每天都蹲在朱魚的住處看這朱魚練劍,顧彤兒更是充當急先鋒,所以朱魚的住處最近很熱鬧,一衆師兄弟只要不處理事情,基本都窩在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