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魚自入黃金衛之後一直都在閉關修煉,和黃金衛的同僚鮮少接觸。
可是今日一戰,黃金衛上下人人心服口服,當項鼎率衆灰溜溜的離去之後,整個烏幹山霎時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朱魚享受着英雄般的待遇。
黃金衛三年未戰,大家都憋得太久了,今日和右軍的碰撞,朱魚一人之力力挽狂瀾,維護了黃金衛的尊嚴,氣跑了對方的主將,可以說讓黃金衛所有人都感到揚眉吐氣,他們豈能不把朱魚當英雄?
朱魚當即跟隨黃金衛回營,晚上在營區大擺慶功宴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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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朱魚像往常一樣早起修煉,“赤子之蝶”的功效已然漸漸散去,朱魚又回到了宿主之身。
但是現在朱魚的宿主《五神訣》的修爲差不多到了六成之境,而《真如劍訣》更是到了九成之境,這對目前的朱魚來說,算是一個極大的進步。
真是苦練半年多沒有寸進,卻在一天之內突飛猛進,這樣的事情尋常之人必然難以相信,但是項元卻知道是怎麼回事。
朱魚在洞府外門練劍,他忽然皺眉。
下一刻,心中警兆陡生,一柄金色的長劍向他倏然襲過來。
朱魚幾乎憑直覺就展開《真如劍訣》對敵,雙方以快打快,轉眼二十多招,朱魚全身的靈力運轉,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眼看就要不支。
而就在此時,對手倏然後退。數百丈之外,項元木然的站着。看向朱魚的眼神盡是疑惑。
“三世子?是您?”
項元淡淡的道:“你這是怎麼回事?一天之內劍訣進步如此之多,別人不知你的底細,我還不知道嗎?你是否有什麼瞞着我,抑或是你另有名師指點?”
朱魚哭笑不得,他就知道項元肯定會有懷疑,但是這個事兒怎麼解釋?
紅塵秘法是萬萬不能泄露的,紅塵宗的修士都隱匿在紅塵之中,一旦暴露身份。還能算是紅塵宗的修士嗎?
沉吟良久,朱魚道:“三世子,此事我難以解釋。我自小資質就十分奇怪。我三十多年修爲難以寸進,可是一朝開悟,卻以極快的速度就踏入了萬壽之境。
可入萬壽境以後你也看到了,我實在是愚鈍不堪,可是昨日突然開悟。修爲和劍訣瞬間突破,我自己也雲裡霧裡。
今天早上我興致勃勃的再修煉,卻發現資質又變得平庸不堪,功法和劍訣難以把握精髓,完全沒有了昨日的感覺。”
朱魚頓了頓,嘆口氣道:“本來我上次跟你說。你選我選錯了人,因爲自踏入萬壽之後,我彷彿又回到了當年愚鈍不堪的那些年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突然開悟。
只是我沒想到,苦練半年之後這種開悟就忽然來了。這一次時間沒有三十年,太短了……”
朱魚完全是信口胡謅。因爲這事他無法解釋,但是他現在踐行赤子心秘境四字箴言,不知不覺之中,就有了“鈍”、“正”、“空”、“勇”的氣質。
分明是信口胡謅的話,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誠懇之極,不容懷疑。
項元盯着他看了良久,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實在是太奇特了,我平生讀過不少仙界軼聞奇事,卻從未聽過這般奇事。”
朱魚道:“我也很奇怪啊,實在是難以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是根據經驗我覺得過去半年多的苦練還是有效果的,我覺得這種奇特的現象似乎也是一種‘厚積薄發’。
苦練半年多沒有寸進,有一天卻忽然突飛猛進,這也許就是我不同於其他修士的地方。”
他頓了頓,道:“所以三世子,你的賭約之事,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反正還有十年的時間,這十年之中,我如果再能突破幾次,說不定十年之後,我依舊還有勝算。”
項元本來內心還有疑惑,不斷琢磨朱魚話的真假。
但是朱魚一提到他的問天賭約,他的心神一下就轉移了方向。
朱魚說得沒錯啊,本來項元對自己修煉“問天意訣”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之所以天天寒暑不殆的過來指點朱魚的修爲,不過是因爲他個性倔強,死不服輸。
明知希望渺茫,可是依舊堅持,絕不退縮。
朱魚這一次修爲突然進步,讓他本已經絕望的心一下徹底的激活。
算起來“天意”賭約還有九年多的時間,朱魚半年多突進一次,而且進步如此大,如果接下來九年多,朱魚能夠每年都突進一次。那豈不是九年以後,朱魚也可以踏入萬壽後期之境?
踏入萬壽後期之境,就有希望能贏得“天意”賭約之戰,項元的一切煩惱豈不都解決了?
這麼一想,項元的心情瞬間變好,當即開始細細追問朱魚突進的原因。
朱魚也圍繞這四字箴言一通胡謅。
朱魚要想得到“赤子之蝶”,需要在四字箴言上下功夫,四字箴言中“鈍”佔第一位。
所以苦修是必須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朱魚就算是榆木疙瘩,那也得道心堅定,不斷的苦修,以此來磨礪道心。
而所謂正,則是要行正事,心中有正氣,關鍵時刻行俠仗義,或者狗血一點英雄救美也成。
然後就是空,永遠要空杯心態,虛懷若谷,納衆家之長爲我所用,摒棄自身的缺點和偏見,這也尤爲重要。
最後就是勇,勇往無前,絕無退縮,就像昨天面對項鼎一樣,縱然一人面對對方千軍萬馬也無所懼,豁出去了幹,一個“勇”字當先。
這四字箴言“鈍”字已經深入了朱魚骨髓之中,反正他就是榆木疙瘩一個,資質差得離譜。
而其他三個字都得朱魚平常潛意識的而爲,這恰恰就是所謂的機緣。
“鈍”是基礎,其他三字是機緣,在很差的基礎上尋找到三種機緣,就能得到“赤子之蝶”。
項元聽得很仔細,朱魚雖然說得繞口,但他是何許人也?朱魚稍微點一下,他就能領悟。
所以接下來,他指點修煉更爲用心,要求也更爲嚴格。
以前朱魚資質太差,他耐心雖然不錯,但是多次指點之後難免還有所氣餒,但是現在他毫無氣餒,劍訣的突破心得運用等等,一遍又一遍的給朱魚講解解釋,耐心之極。
而一些功法方面的竅門和心得,他生怕朱魚理解不了,剖析得更是用心,他六十多年的所得毫無保留的給了朱魚,而且還嫌不夠,簡直是絞盡腦汁,變着法兒讓朱魚能夠理解功法和劍訣的精髓。
平常的指點,一般一個時辰結束,今天他硬是耗費了兩個多時辰,如不是軍中還有事,他還不願走。
不得不說,項元一身所學朱魚無論是宿主還是本身都比不了,項元作爲三品勢力的繼承人,自小得天師傳授,三品勢力中所有的典籍功法由他挑。
加上他天資超羣,六十多年一直勤奮刻苦,他能成爲西楚第一,絕非浪得虛名。
他給朱魚所指點的又毫無保留,這樣的指點,朱魚如果是正常資質,修爲速度至少要快一倍。
但饒是如此,朱魚也覺得大開眼界,收穫良多。
他和項元性格極像,兩人都是道心堅定之人,兩人都有一股子死不服輸的架勢。
項元敢教,他就敢學,項元教得用心,朱魚就學得賣力。雖然他資質實在是不堪,可是他毫不氣餒。
一遍又一遍的失敗,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再來,縱然是隆冬時節,他依舊揮汗如雨,絕不叫半句苦,半句累。
就這樣,一切節奏又回到了以前。
項元每天過來教朱魚,然後回營,剩下的時間朱魚自己修煉。
朱魚現在多了一件事就是每天必然會去後山峽谷一次,和雪中人聊聊天,就權當排解一下寂寞。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日朱魚修煉完畢又去後山,峽谷之中的雪人卻不見了。
“嗯?”朱魚心中一驚。
“哈哈!小子,你別找了,我就在你身後。”
朱魚迅速扭頭過去,身後一個高大的黑影靜靜的站在夕陽下,他全身上下都罩着黑袍,長袍袖筒寬大,看上去像一隻蝙蝠一般。
他的臉很狹長,鼻子很尖,嘴脣很薄,人生得實在是醜陋不堪。
但是他笑起來的樣子,卻能給人以清淨之意。
朱魚上下打量對方,忽然腦子裡想起那天鐵圖軍和烈虎軍戰場,那個御使一張金色巨弓的漢子不就是此人嗎?
“你……你……”朱魚做了一個拉弓的手勢,黑衣漢子哈哈一笑,道:
“不錯,我就是阿里約,‘神箭’阿里約。你是不是後悔了?”
朱魚冷然一笑,道:“後悔個屁,項驚天的死活與我何干,你能殺他是你的本事。看你這模樣,傷勢應該也差不多好了,怎麼了?還想一箭射死他?”
“哈哈!”阿里約長笑,“有點意思啊,不過你小子頗對我脾胃。你今天救我,我鐵圖人知恩圖報,我會給你回報的。”
他手一揚,一枚玉符飛向朱魚,道:“這玉符是我信物,以後你有難,捏碎玉符,我救你一命。還有,看你的模樣應該也是軍中之人,我還送你一句話,潤澤之時,西秦必攻!希望你小子能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