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夜瀾說不出來心頭是什麼滋味。
只是覺得這溫熱的水，解不了口中的渴。
他渾渾噩噩的嚥了兩口，白依依把手拿開，又是一陣窸窸窣窣。
他鬆了口氣，砸吧砸吧嘴，忽然品出一嘴腥味。
“丫頭，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還能有什麼，水啊！”白依依應道。
“水是熱的？”夜瀾猛的伸手一抓，正好抓在白依依的手腕上。
她手裡拿着的匕首“哐當”落地。
他抓了一手粘膩。
“……你給我喝你的血？”夜瀾少君語氣很不好。
“誰讓你口渴啊……這裡沒法找水。”白依依用力想抽回手腕，卻讓夜瀾拽得死死的。
“我又不是魔人，你憑什麼要我喝你的血！”夜瀾氣得要命。
“不喝你就要死啦！”白依依不甘示弱的嚷道。
“……”夜瀾默了默。
就在白依依以爲他會鬆開自己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在念咒語。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他給她念長春訣。
夜瀾的嗓子很有磁性，在黑夜裡聽起來，就像一幅名貴的緞子慢慢展開，暗暗生光。
他念的是什麼，白依依一個字沒有聽懂，只是聽到他語調裡有種隱藏的情緒，像是雪夜裡的一團火，莫名的溫暖。
過了不知多久，夜瀾鬆開了她的手。
白依依伸手往手腕一摸，割出的傷口已經摸不到了，真神奇！
“對啊，你會念這個療傷，爲什麼不給自己念？”
夜瀾似乎一口氣上不來，喘了一會兒才說：“蠢丫頭，長春訣不能給自己唸的，只能給別人念。”
白依依哦了一聲，“那你教我，我給你念就好了。”
夜瀾不說話了，過了好一陣子，才喘着說：“你蠢得要命，學不會的。”
“這都什麼時候，你還挑剔我！”白依依急了起來，“你這人真是討厭！”
夜瀾似乎低低笑了兩聲，又開始喘。
白依依覺得方纔他沒喝血之前還沒這麼嚴重，這時喘得就跟身受重傷的小獸似的，不禁大急。
“你覺得怎樣啦？”
“咳，我覺得困得很……”
“喂，你別睡啊，千萬別睡，受傷的人要保持神志清醒的。”
夜瀾沒說話。
白依依又跟他說了幾句，他始終沒有迴應。
白依依急得拍了幾下他的臉，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他真的要死了嗎？
白依依忽然覺得悲從中來，不知怎的，淚水就涌了出來，一顆顆砸上夜瀾的臉。
“你……你是在哭嗎？”夜瀾迷迷糊糊的問。
“我，我纔沒有呢！”白依依尷尬的抹了一把臉。“你不許睡覺，聽見沒有。”
“你爲我而哭，是不是很……擔心我？”夜瀾自顧自的問。
白依依臉上一陣着火似的燒着，叫道：“纔不是呢，我是擔心自己。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也活不了啊！”
夜瀾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說，“你不必擔心，我……不會死的。”
像是迴應他這一聲，黑暗處忽然閃起一道亮光。
“白依依，少君，你們在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