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元首出面的緣故,等周昊到達301後發現自己的病人只有八位,有百歲老人也有一位剛六歲的小朋友。
華老等人也在。
華老是作爲保健局華醫治療組的負責人過來的。
古老和蔡老說是過來給周昊壓陣,不過看着他們身後都站着的五六位手裡還拿着錄音筆、筆記本之類的東西的中青年,周昊便知道這幾位是學生,估計古、蔡兩位準備把今日當做教學觀摩課。
不過最外圈一位拿着小型攝像機的青年卻讓周昊特別注意,雖然他裝扮和其他人一樣是醫生白,但周昊卻在他身上感應不到醫生特有的氣質。
稍稍一看,饒是周昊的性子都差點爆粗口。
特勤局!
想想算了,周昊也沒法揭穿這人,跟着吧,只是爲何老是換人,好歹混個臉熟吧?這樣子連朋友都不好做……
簡單看過病例,周昊從其中抽出三份,拿在手裡苦笑着對華老三人說:“您三位老人家真看得起我,這幾位都是經過化療多次的癌晚期,甚至有一位都做了九次化療了,這可就難爲我了。”
上古時期沒有“癌”這個概念,甚至華醫也不過是在近代纔對“癌”進行了定義。不過周昊覺得說到底,癌左右逃不過“內外邪”或者“氣血瘀結”兩種原因導致。
巫以天地靈氣、星辰磁場以及草木之靈來治療內外邪,華醫自成體系後衍生出經脈、五行、陰陽等原理在氣血瘀結上更有優勢。
如果以巫的手段加上華醫的精細,想來治療癌症沒有多大的問題。
但是,經過化療的病人就不同了。周爺爺以及許多老華醫其中也包括眼前這三位,都在多個場合說過“化療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扼殺了病人的生機”這句話,周昊是贊同這個觀點的。
如果說生命是盞燈,吳子墨上次受傷屬於燈油燈芯猶在,只是火被人吹熄了,周昊只要重新點燃就可以。
而經過化療的病人卻是強行燃起一把火炬湊在燈上,烘乾燈油燃盡燈芯甚至將燈座也當做燃料燒一把,看似光明猶在但根基已經徹底毀了。就算周昊可以調動天地靈氣化爲生機,重新放一根新的燈芯就或許可以嘗試,但換盞燈就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
這類病人和那些無病無恙壽終正寢的老人一樣,已經屬於藥石無效、醫者不能爲的範疇了。所以周昊纔將這幾位的病例挑了出來,因爲其中不確定性太高。
華老擺擺手,道:“你能幫病人減輕一些痛苦就是莫大的功德了。人都到這個份上了,我們盡人力而聽天命就是,不會強求。”
“那我就先試試看吧,這幾位放最後看吧。”周昊也沒有推卻,直接提議看看病人再說。
或許昨日黑名單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爲了避免自家子弟言語上得罪這位年紀不大脾氣不小的神醫,今日周昊沒有見到任何一個年輕人。
出面接待的都是老成的中年人,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的。周昊覺得在和他們握手時,自己手上感受到的力度、上下左右晃動的頻率和時間都非常一致,甚至他們臉上的笑容都是一模一樣彷彿從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和家屬們打完招呼,周昊帶頭後面跟着一大羣人進了小朋友所在的病房。那些人只有吳子墨招呼,看他如魚得水的樣子倒也樂子其中。
小朋友正在睡覺,還好大家都是醫生,每個人走路都輕手輕腳的,沒有吵到她。
孩子的父母都在,看到周昊進來剛想推醒孩子,卻被周昊輕輕的制止。
病歷上說這孩子調皮爬樹從樹上摔了下來,結果腰椎神經受創導致了癱瘓。周昊“看”了一眼,把了把脈確認了病情便取出刺芒準備行鍼。
這時古老對旁邊的學生說:“都仔細看着,周先生可能會用御氣行鍼來治療神經創傷,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精華。”
“御氣行鍼?”周昊心裡偷偷一樂,正愁着無法解釋自己治療的神效呢,這下好了,有權威專家給瞭解釋。既然如此,那以後就“御氣行鍼”吧!
刺芒輕輕刺入小朋友的睡穴。待會促使神經重新生長時的痛感絕非一個孩子可以承受的,不如就這樣睡吧。
一縷縷巫力順着刺芒將已經斷裂的幾處神經輕輕的包裹住,治癒符文悄悄的攜帶着大量生機滋潤着它們快速的生長、鏈接,刺芒本身“淨”、“靈”兩符也在周昊的催動下全力運行,周昊還順手將略微受挫的脊椎軟骨刺激了一下,讓軟骨再次回覆到最健康狀態。
半個多小時候,周昊輕輕的抽出金針。對一旁緊張的小朋友父母點了點頭說:“好了,等孩子醒來後會吵着腰痛。這是好事情,讓他慢慢活動活動就好,多熬點骨頭湯給他喝,孩子有點缺鈣。其他的藥都停了吧,估計一週後就可以下地,還可以繼續調皮搗蛋。只是別讓他玩太危險的遊戲了。”
“真的?”孩子父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周昊的手。
“真的。”周昊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孩子父親的胳膊,看到他還想說什麼,便笑了笑道:“還有好幾位病人,我時間有限,再見吧,最好別見!”
旁邊的醫生們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雖說對如此短暫而又有效的治療有些疑慮,但聞言後依然輕輕笑了出來。
當醫生的就這點苦惱,討人嫌!親朋好友之間聯絡結束,在告別時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端端的誰喜歡和你經常見面?見面沒好事,最好連電話也別打。
只是周昊不知道,在他治療那名調皮的小朋友時,紅宮一場針對他的專題會議正在紅宮大管家的主持下悄然進行,李文哲、韓擒虎赫然在列。
因爲有了“御氣行鍼”的遮掩,周昊索性放手施爲。
帕金森、幾例重度中風後遺症都在他手下快速痊癒。只有兩位重度糖尿病患者,周昊實在不好一下子全部治癒,只能偷偷的斷了病根讓病情得到控制,剩下的就是現代醫學慢慢調養的範疇了。
而周昊每每治療完畢一名病人,那名病人便會第一時間接受一羣專家的集體會診,之後會診結果便會出現在紅宮會場。看着一個個“康復”的結論,會議進程明顯加快了好多。
周昊坐在那位接受過九次化療的病人前,按在他脈搏上的手遲遲沒有提起。
病人叫穆愛國,非常具有時代特色的名字。即是元勳之後也是一位電磁專家,長期處於輻射環境導致他得了癌症,而且還是痛感最厲害的白血病和骨癌。
在周昊的神識裡,病人全身已經被黑色的邪氣包裹着,唯有眉心還有一點清明。這是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每一處,病人目前純粹是靠着驚人的意志力維持着生命,一旦他放棄就隨時會撒手而去。
周昊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巫術、華醫術想了一個遍也沒有想到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有心出手治療,可想到治療過程中穆愛國可能要承受的痛苦,周昊反而覺得還不如不出手治療。因爲這個過程中,就算沒有癌細胞作祟,僅僅超出凡人極限的疼痛就有可能隨時致他於死地。
有心放棄,可“抱歉”兩個字突然變得非常沉重,壓的周昊氣息都有些急促。
看着此時依然在微笑的病人,周昊實在是無法想象他的神經是什麼材料做成的,此時病痛最激烈時依然能夠面帶微笑。
看到周昊的表情,穆愛國艱難的對身邊的妻子說:“讓我和周先生聊兩句,好麼?”
他妻子強忍着淚水,點了點頭便捂着嘴跑了出去。
“周先生,我昨天聽過你的傳奇!求你一件事……”穆愛國見妻子出去後,便看着周昊用乾澀的聲音說。
“說吧,我也很好奇,作爲電磁專家你應該知道化療的副作用,爲何還堅持接受化療?”周昊溫和的看着穆愛國。此時唯有讓他的注意力徹底衝病痛中轉移,才能避免其情緒上的波動。
“我聽說你鍼灸很厲害,能不能把我的痛覺中樞切斷?”穆愛國問了一個非常外行的話。
聽到穆愛國的話,周昊啼笑皆非的搖了搖頭,道:“穆先生,人體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