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次開始行進,找尋方言與林婉兒。
“若是林姑娘在的話就好了。”楚浩歌搖了搖頭自語說。
一旁的慕容瞪了他一眼,冷嘲熱諷的說道:“呦,這才分開多一會兒就想人家了,還真是親表哥。”
“去去去……”楚浩歌一聽慕容的話,心說你這傢伙沒事老鬧什麼彆扭啊,沒好氣的說道:“慕容你這是吃了槍藥了?怎麼這兩天老和我過不去啊?”
“哼。”慕容沒理他,把頭扭到一邊,自顧自的加快了些腳步。
“楚公子說的沒錯。”九黎芊芋說道:“若是林姑娘在的話,說不得能知道這同爲大戶人家的洛家祖墳在哪兒。”
“即便是不知道,也可以做個嚮導,推算出最有可能作爲大家族祖墳的幾個方位。”楚浩歌補充着說動啊。
“祖墳?我們去找人家祖墳幹什麼?咱又不是盜墓的。”慕容狐疑的回頭望向楚浩歌說。
“唉。”楚浩歌搖了搖頭,心說:“慕容這反應還真是慢的可以。”瞥了她一眼,挖苦道:“方纔我與九黎姑娘所分析的種種,你權當是聽故事了麼。”
“啊?”慕容一臉奇怪的看着他。
九黎芊芋接過話茬解釋道:“既然我們推測擄走方公子與婉兒姑娘的有可能是洛伊然的亡魂,洛家之所以會封鎖消息大概便是害怕此事宣揚會丟了洛家的面子,定然會是潦草下葬,而這下葬之處也必然是洛家的祖墳。”
“你是說……”慕容這纔有些明白了,“曉生和林婉兒是被洛伊然擄到了洛家祖墳?”
九黎芊芋點了點頭說道:“不論是惡魂還是厲鬼,都會視亡故長眠處爲‘家’,很少有自行離開的。”
慕容和楚浩歌都是點了點頭,話雖然是這般說,但問題來了,這所謂洛家的祖墳又在什麼地方,自家祖墳肯定是不會隨意告訴其他人,對家族外是保密的,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纔來了江陵城沒多久的行路人呢?
九黎芊芋黛眉微皺,說道:“其實想要找到方公子與婉兒姑娘也並非什麼難事。”
等到慕容和楚浩歌的目光都投來,九黎芊芋這才說道:“祖墳的話,家族越大,所葬之人便越多,洛家爲江陵三大家族之一,埋骨之人肯定會很多,所在之處怨煞死靈之氣定然要比其他處濃郁許多。”
九黎芊芋頓了頓繼續說道:“何況洛伊然死後的怨念不消,化爲了惡魂,在這藏屍冢地中,怨念之氣便是更加濃郁。”說着,九黎芊芋便開始感應起四周怨氣的稀薄程度。
“如此說來,只要順着怨煞之氣最濃郁的方向一路尋找下去,便能夠找到他們了?”楚浩歌聽明白了她的話。
九黎芊芋沒回應他,只是點點頭,片刻後睜開眼睛,這纔有些無奈的說道:“只是,我所能感應靈氣已被周圍的陰氣所限制,根本無法感知。”
一直沒說話的慕容一聽這話,先是有些失落,之後猛地好像想起了什麼,目光炯炯的盯住了楚浩歌,給他看的渾身都發麻了。
“喂,慕容,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楚浩歌看着她的眼神就是一身雞皮疙瘩,慕容這麼看着他絕對沒好事兒。
“我說,咱這一路上你也沒少與怨念之氣打交道,你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怨煞氣息濃郁的地方。”慕容說道。
“……”慕容這麼說,還真是給他提了個醒,他搖了搖頭,說道:“好吧,我試試吧。”說罷,他便閉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變化。
“楚……”見楚浩歌真聽了慕容的話,閉着眼睛開始感受怨煞之氣的稀薄,九黎芊芋想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出口。
楚浩歌覺得在他剛剛閉上眼睛感受周圍氣息之時,就如同當時在韓老哥屋中感受星芒中的怨煞之氣一般,渾身又是灼熱又是寒冷的,不一會兒的功夫,楚浩歌的額頭上就出現了細膩的汗珠。
如同上次一般,一幅幅畫面涌入他的腦海,只是這次與之前並不完全相同,腦海中的畫面趨於平和,雖然依舊有些人世不如意的場景,但也很少如之前那樣,出現殘忍恐怖的畫面了。
他所觀摩的這些人生中,長者不過百年,短者十幾年,便在他頭腦中掠過僅僅一息之久,或悲或喜,或惡或善,或是執念或是灑脫,結果豈不都是一樣?
一旁的慕容見楚浩歌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從開始的細小到最後變成了豆大,此時他後背的衣服已經溼透了,好像被人澆了一盆水似得。
“楚浩歌”慕容輕喚了一聲,有些擔心起他了,她怕這一次尋救他的弟弟方言不成,再把楚浩歌給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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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輕輕的拍了拍楚浩歌的肩膀。
楚浩歌還在感受着其中的種種,腳下這片土葬着的貧或是乞丐,富不過官宦門第,任他生前如何名高利廣,德高望重,甚至在這江陵城中能夠呼風喚雨,最後也都不過“一斗黃土一斗沙。”
人生還有什麼好追求的呢?想着,他只覺得渾身越來越輕鬆,越來越輕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正這時,他感覺到肩膀上傳來觸感,是一個人的手。
他猛地驚醒,這纔想起來方纔慕容是讓他感應怨煞之氣最濃郁之處,自己剛纔這是怎麼了?
雙眼猛地睜開,看見的是慕容那美麗的臉龐,這會兒正十分一臉關切的望着他。
“我剛纔是怎麼了……”楚浩歌自語着,他只覺得剛纔就差一點,若不是慕容在危機時刻叫醒了他,後果則不敢想象。
“楚公子方纔大概是受了這周圍怨煞之氣的影響。”九黎芊芋看楚浩歌這般樣子,大概也是沒什麼事兒了,這才繼續說道:“楚公子方纔可有收穫。”
回想着剛纔的情形,楚浩歌一陣後怕,寒風吹在他的身上,使他一陣顫抖,轉頭看向九黎芊芋和慕容說道:“方纔時間太短,並沒感覺到。”
聽他這話,慕容一陣失望,她還以爲楚浩歌真的就能尋着那股氣息,找到二人的所在呢,沒想到依然是徒勞。
見慕容這般失落,楚浩歌一咬牙,心一橫,說道:“不過我剛纔倒是有些感受,我再試試吧。”說着,楚浩歌再次閉眼感應了起來。
“……”九黎芊芋的手微微擡起,想去阻攔,只是還未等伸出去,她的手便就停在了半空之中,嘆了口氣便放下了。
許久後……
楚浩歌猛地睜開了雙眼,眼神中好似射出了兩把利劍,甚至隱約中有股破風聲。
之前楚浩歌閉眼如同入定一般,九黎芊芋和慕容也都不敢打擾,怕猛地觸碰楚浩歌,擾亂了他的氣息,那樣只會讓他的處境更加危險,這會兒楚浩歌醒過來,慕容便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了?”
“嗯。”楚浩歌點了點頭,伸手指了一個方向,三人便也都不多說,尋着那個方向急趨而去。
耽誤的時間已經夠多了,若是方言與林婉兒已經遭遇了不測,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了,況且方言可是慕容唯一的親人,若是就這般死去,她肯定難以接受。
“嗚嗚”的怪聲音再次自三人的四周傳來,三人不去管它,便徑直向着方纔楚浩歌指的方向跑着。
之前九黎芊芋跑路的速度很慢,但到了方府之後,九黎芊芋在屋中閉關修煉了幾日,這奔跑的速度竟是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居然能夠跟得上楚浩歌和慕容二人了。
三人跑步時,腳踩在地面上發出的“颯颯”聲音十分刺耳,如同鬼魅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這無形中也是加快了三人的速度。
很快,三人便來到了一個墳墓羣,在這裡有許多的墓碑,卻是整齊有序的排列着,不像路上看見的那些一般凌亂無章,而且墓碑的做工樣式也比起之前那些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裡就是洛家的祖墳了麼?”慕容問楚浩歌說道。
“嗯……”楚浩歌點點頭,說:“這裡的怨煞之氣便是這片墓地中最濃郁的了。”說着,楚浩歌四周走了兩步,來回打量一遍,“只是,這好像還真沒什麼不同之處。”楚浩歌在這附近找了一圈,根本沒發現方言與林婉兒的身影。
“不對……”九黎芊芋感覺有些不對勁,看着這些打造精巧的墓碑,一臉沉思的模樣。
“怎麼了?九黎姑娘。”楚浩歌問道。
“……”九黎芊芋搖了搖頭說:“一些大家族的祖墳不可能就這般裸露在外。”
“你的意思是說……”慕容問。
“若是這裡是怨煞之氣最爲濃郁之處,那定然是會有些異象的。”九黎芊芋說道,“這裡卻是並無什麼不同之處。”
說着,九黎芊芋蹲下身子,取了地上的一縷塵土,說道:“我懷疑,這裡只是僕人家丁的下葬之處,真正的祖墳大概是在這下面。”
她凝視着手中的沙土說道:“其中是有墓室墓穴的。”
“這……”聽九黎芊芋這話,楚浩歌倒是覺得她說的沒錯,只是若是真如這般所說,那他們該如何是好?難不成真要學盜墓賊那般,挖下去看看?
“我們是要把這裡挖開麼?”楚浩歌覺得這話有些對逝者不敬,便沒說出來,倒是慕容嘴快,也沒顧及太多。
“咔咔”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聽得不知何處傳來了怪動靜,好像是石塊摩擦的聲音。
三人不覺得都有些後背發麻,楚浩歌更是一頭冷汗,心說:“難不成是慕容這話得罪了逝去的先人們?使他們發怒了?”
他們轉身望去,三人站成了三角形,分別注意着周圍的動向,不過那聲音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般,四周也沒有任何的蹊蹺。
“剛纔那是什麼聲音?”慕容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四周,沒有找到來源,有些奇怪的自語道。
正在慕容和楚浩歌很是奇怪的打量四周時,便聽見一旁的九黎芊芋“嗯?”了一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二人轉身,與九黎芊芋一同向那邊看去,只見在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正向着這邊走來。
“這是……”三人凝目一看,正向這邊走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們要找的林婉兒,這時的她面無表情,臉色也十分煞白。
慕容湊近一旁的九黎芊芋問道:“芊芋,這個是不是也是障眼法的陷阱?”她顯然是被之前的那個恐怖的‘障眼法’給嚇怕了,再不敢貿然上前。
九黎芊芋凝視着林婉兒半晌,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聽九黎芊芋說這個林婉兒並非是障眼法所化,慕容和楚浩歌的心也總算落了地,都鬆了口氣。
楚浩歌便上前問道:“婉兒姑娘,方公子呢?沒與你一起麼?”
林婉兒自顧自的向前走着,並沒回答楚浩歌的話,樣子還是與剛纔那般一樣,面無表情,看起來無比詭異。
“不對!”這會兒可不用九黎芊芋說了,慕容和楚浩歌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有些不對勁兒了。
“這是……”直至這個林婉兒的一步步走近,衆人這纔看清,她的身上竟是泛着黑色的氣息,在楚浩歌看來並不陌生,他驚訝的說道:“這是怨煞之氣?!”
三人都做出了戰鬥的準備,慕容的柳葉刀也握在了手中,楚浩歌身後的星芒劍也出鞘了,橫於身前,九黎芊芋則是捏了個法訣,他們就這般與林婉兒對峙着。
林婉兒的步伐並未停止,依舊是一步步的向着他們走來,雙眼死死的盯着三人,樣子實爲可怕。
他們不敢貿然出手,因爲在方纔九黎芊芋所言,這並非是什麼障眼法,所以他們面前這個人恐怕實實在在便是他們要找的林婉兒,只是不知道爲何會變成如此這般模樣,於是他們只得後退着,怕一出手錯傷了林婉兒。
“你是誰?!”慕容喊道。
林婉兒的眼神掃過一旁的慕容,又看了看在她身邊的楚浩歌和九黎芊芋,露出了詭異的一笑,說道:“我是誰?”她的聲音十分沙啞,不是林婉兒的聲音,卻是另一位女子的聲音,讓楚浩歌與慕容有些莫名的熟悉。
“你們不是來找我的麼?怎麼還問我是誰?”話音剛落,面前的這個“林婉兒”便發出尖銳的笑聲,使得三人的耳膜生疼。
“你是洛伊然?!”楚浩歌想起他何時聽到過這個聲音了,不就是那日夜裡聽到方府後門外與方言對話的洛伊然麼?
他這話一出,“林婉兒”笑了起來,一旁的慕容和九黎芊芋的臉色大變,他們竟是這般便找到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