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問道趕回家中時,路上的積雪幾乎漫過腳面。
洗漱已畢回到臥室,看到渾家不知何故頭朝內地跪在牀上,一雙白嫩的小腳丫搭在牀沿上,這姿勢太不雅觀,虧得臥室只有李問道能進。李問道此刻不禁心潮涌動,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了她。
“討厭,快放開我,馬上就給你做好了。”林月瞳嬌叫着。
“做好什麼了?”李問道順勢就躺在牀上,一側臉,這纔看到月瞳正在縫製一個薄薄的棉坎肩。
“你不是在臨安給我做過一個棉坎肩了嗎?那個我都還沒穿來,怎麼又做一個?”不甘心被渾家冷落的李長史,一隻手握着渾家靠近他身邊的那隻小腳。
“那個太厚了,你穿上後,盔甲就穿不上了。這個正好,能穿在盔甲裡面。”月瞳任他握着自己的那隻腳,一臉認真地對他說道。
“傻丫頭,杭州長史是文官,穿什麼盔甲的。”李長史被渾家一臉認真的樣子給弄笑了。
月瞳仍舊低着頭,一絲不苟地專心縫製着棉坎肩,“哥哥,我下午去外婆家看外婆,臨走的時候,外公回來了,他讓我告訴你,爹已經簽署了任命你爲衣錦軍節度使的詔令。明天一大早吏部官員就會和內園使張大人一起來家裡宣詔,你明天接到詔令必須馬上趕往衣錦軍駐地。”
“啊,真的嗎?”李問道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滿臉驚喜地看着渾家,幸福來得太快了!
“哼,你就盼着當領兵大帥來,是不是?”看到郎君這麼高興,月瞳的眼神開始幽怨起來。
“月瞳乖,哥哥確實想當這個節度使,主要是因爲衣錦軍位置太重要了,現在宋、唐和咱吳越關係複雜,有心人就想把吳越拖進泥潭裡,衣錦軍就是這風雲際會之地,也是你的郎君威震天下的地方。”李問道將渾家拉進懷裡,輕輕撫摸着她柔順的秀髮。
“我知道的哥哥,你去吧,月瞳不會耽誤哥哥的。”說完,兩人就吻在了一起,好一會了,月瞳輕輕推開李問道不老實的手,“哥哥,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做好了,還差幾個釦子縫上就行了。”
牀上一對璧人面對面跪坐着,林月瞳歪着頭,笑臉如花地左看看,右看看,“哥哥,看我的女紅手藝如何?這坎肩比上次那個還要合身。你看你渾家是不是很賢惠?”
“賢惠,我的月瞳可賢惠了。對了,裡面塞得什麼?怎麼這麼暖和?”
“娘給我的白鶴羽絨,是新羅國送給孃的禮物。你看比上次那個鴨絨暖和多了吧?唉,本來以爲能跟哥哥一起在家過年的,現在泡湯了,爹和外公真是的,就不能等到過完年嗎?那裡不是有馬祁叔叔在嘛!”李問道懷中的渾家小嘴噘的老高。
看着渾家這可愛樣,李問道心中滿滿的幸福感。“月瞳,叫一聲好哥哥,哥哥有辦法跟你一起過年。”
“好哥哥,好哥哥,好好哥哥,好好唔…..”這小嘴真甜,必須享受一會,雖然月瞳還沒說完。
“你快說呀,到底什麼辦法嘛?”被弄得面紅耳赤的月瞳,終於空出嘴來說話了。
“明天你扮成我的書童,帶着我飛過去,一個時辰就到了。後天纔是除夕,咱倆天黑前能趕回來的。就是這雪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下來,到時候要辛苦你了。”李問道還真有點捨不得讓她雪天在空中飛。
“我不怕的哥哥,血族不僅不怕黑夜,也不怕寒冷的,別忘了南匈奴當年可是在苦寒之地住了幾千年了。”
杭州年前的這場雪可真是難得,先是從臘月二十一開始連續陰沉了許多天,接着從臘月二十八下午開始,鵝毛大雪不停的飄落,到了臘月二十九日的上午,那雪愈發的緊密了。天地間除了一片灰濛濛連接着滿地雪白外,再無它物。
“月瞳,前面就到了,你現在飛慢點。辛苦你了,好妹妹!”李都護將渾家全身都裹在自己的節度使大氅裡,半點不露,又將她摟抱的緊緊的。反倒是自己在這漫天風雪的半空中已然是個雪人。這一路,月瞳負責飛,他負責領路。
到了板坑嶺腳下,二人降落下來,然後李都護依舊緊緊摟着他的渾家,不過,這回是他抱着她展開身形一路向着半山坡的營地而去。眼看前方就是哨兵崗位了,李都護的渾家終於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再這麼摟着,讓兵士們看見可就麻煩了,月瞳現在是書童打扮,可不能傳出駙馬有龍陽之癖的謠言。
雖然腳上這男子的靴子還算合腳,但是第一次穿男人衣服的林月瞳還是非常不習慣,好在前方的路都讓李都護故意走出的小碎步給踩出了距離正好適合她跨步的腳印,所以緊跟在李大帥身後的小書童也沒出什麼洋像。
進了營地,李都護的小書童就一頭鑽進大帥營帳再也沒出來過,反正都護的書童就是照顧都護生活起居的,沒人會在意她。
大帥營帳分成兩部分,前面是大帥辦公的地方,面積佔了營帳的一大半,後面一小半是大帥起居之所。說起來,這後帳也是不小,裡面分成了類似廳堂、書房、臥室和廁所四個部分。林月瞳在後帳忙活了一會,整理好晚上睡覺的被褥後,就坐在書房裡看起了書來。後帳書房裡主要就是些兵書和行軍打仗用到的軍用堪輿地圖等,這會兒都護娘子看得津津有味。前帳裡時不時傳來都護慷慨激昂的鼓動聲和“原爲都護效犬馬之勞”等粗獷的感激聲,偶爾也有打板子的聲音,總之,前帳一整天都亂糟糟的,難得安靜一會。
後帳的書房、臥室、各有一個爐火,月瞳走到那都暖和得很,迷迷糊糊地感覺被人塞進了被窩裡,然後又被人給熟練地抱滿懷着,被窩被弄得凌亂不堪。想起來起來這裡是軍帳,根本不隔音的,只好忍着,真是憋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