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那人便找了一條暗紫色的綢布將頭裹住,一頭微白的髮色,也太招搖了些。
一人一鳥行至皇宮西面的樹林之後,眼見着四周無人,鳥就激動起來。終於可以說人話了!憋死鳥...哦不,憋死鳳凰了!
“閻君,爲什麼?”
羅於沒有回答,不是不知道說什麼,而是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閻君,那紫奕帝君現在只是凡人,您不該和他親近,萬一被他人知道,上報玉帝,閻君您會受到責罰!”莫鐸上竄下跳,終於知道爲什麼陸霖要它來這裡陪着閻君了,這簡直是...簡直就是公報私仇!
“閻君,陸判發來消息,十王聚會時間快到了。您何時回地府?”好吧,面對木頭一樣的閻君,莫鐸也無可奈何了,於是也不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直接說了現下重要的事情。
羅於低低喚了一聲:“莫鐸!”
“屬下越矩,但是秦廣王一直和閻君您不和盤,屬下擔心他有異心...”
羅於看向莫鐸,在綢布的遮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莫鐸卻不由得住了口,知道閻君生氣了,可是自己是真心擔心閻君的啊~~莫鐸內心吶喊,想起之前陸霖那日說的那句話,更加沒了精氣神,懨懨地跟在羅於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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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香!”
一身紅色衣袍的皇甫徵和暗靳圍坐在小火堆旁,看着暗靳手上翻轉,熾烤的兔肉,金燦燦的,還流着油,看上去就很有食慾。皇甫徵更加覺得出來太自由了!
暗靳將烤好的兔子腿,切成小片,放到盤子裡,雙手捧着遞了過去。
皇甫徵看看眼前的兔肉,再望了望那邊還在木杆上的兔子肉,很給面子捏起一塊,放進嘴裡,然後扔下暗靳端着的盤子,抓過插着兔子肉的木杆,直接用手撕下一條兔子腿,開始吃了起來。
在暗靳驚異的目光下,皇甫徵指了指暗靳端着的盤子,道:“這些...你吃了...唔,好香呀...”
暗靳暗暗好笑,但也領了命令,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只是一個粗魯得好像很久沒吃飯,一個優雅地進食,真是不好分清這倆人誰纔是主子,誰纔是奴才。
施了隱身術站在不遠處的羅於看着也笑了起來。這一世的紫奕,性格很開朗了許多,臉上的笑也多了起來,和人相處也親近了,這是一個好現象。
莫澤扭頭:自家閻君一遇到紫微帝的事情,就會變得很傻很傻...
皇甫徵和暗靳吃完之後,小憩了一會兒,暗靳小心地站在一旁守衛着。
一個一身華服靠躺在樹下,一個一身黑衣坐在一旁,握着手裡的武器。風吹過來,一張枯萎的葉掉了下來,飄飄揚揚落在了皇甫徵的頭上。暗靳伸手將它去下,毫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羅於看懂了,那是屬於暗靳的溫柔。
羅於強壓下將暗靳推開,自己站過去的衝動。現在不能,羅於將手伸入懷裡,觸到那一絲冰涼,心情才平靜了許多。羅於突然嘴角帶笑,默默輕念:紫奕...紫奕...
皇甫徵動了動,將臉面相羅於藏身處。羅於心裡一陣激動,眼睜得大大的,想一直這麼看着他!一直!!
日頭開始西下的時候,皇甫徵才醒過來,伸了個懶腰,手拄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才決定繼續趕路。
兩人收拾好行裝,登上馬。皇甫徵再次看了一眼羅於和莫澤藏身處,尤其在莫澤身上轉了兩轉。才一揚馬鞭,輕馳而去。暗靳也緊隨其後。
鮮衣怒馬,快馬揚鞭。當真是風姿無限,只是身旁的那抹黑衣,讓羅於覺得礙眼至極!
整個官道上,響起陣陣馬蹄聲。
“閻君,咱們還繼續跟下去嗎?”莫澤站在枝頭,眺望着不遠處漸漸消失的兩騎。
羅於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眼:“嗯。”
“好吧好吧。”莫澤扭頭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臭美地扭了扭:“閻君,已經一旬日了,這紫微帝還一路慢行慢歇的,幾時才能到呀,我們這樣偷偷摸摸的,感覺好憋屈?”
明白這些年讓莫澤跟在身邊,是憋屈了很多,但是羅於管不住自己,就想看着他,守着他。但是以自己大輝國師的身份,羅於不敢去。
“大概還有三日吧。”羅於突然皺眉,“莫澤,別說話,有人。”
莫澤聽話地“嗶”了一聲,繼續裝它的烏鴉...
整個官道上再次沉寂了下來,除了一些蟲鳴鳥啼。
半盞茶之後,一位黑衣人破風而來,盯着莫澤處,眼裡有些許的疑問:“奇怪,剛剛明明聽見有人聲。”
呆了一會兒,見無異常,才繼續跟着皇甫徵的方向而去。
等了許久,羅於才顯出身影,微白的長髮隨着風飄動,彰顯着臉色愈加的蒼白,黑亮的眼眸,漂亮的如星辰。盯着那名暗衛消失的方向,突然道:“莫澤,你禁言吧。”
“嗶!”莫澤委屈得不行,但是不敢不從,湊過去,將頭埋進羅於的懷裡,委屈地叫了幾聲。
“嗯。我知道,老實呆着。”羅於點頭。
望着周圍靜謐的環境,羅於有些皺眉,皇甫徵這十天走得路很繞圈子,爲的不過是把身後的那些尾巴甩掉。而顯然,他忘記了身邊的那位,所以,甩掉這些暗衛,只是一時,不久之後,這些暗衛又會跟上來。
想着自己現在這樣悄悄跟隨,不正和這些暗衛一樣?羅於身爲閻君的傲氣不容許他以這樣的身份跟在皇甫徵身後,於是,羅於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