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魔(五)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放了她們!”
獨孤博看着幾位心中最愛的人,就這般在面前,而自己卻又無能爲力,哀莫大於心死,眼中噙着淚,看着對面的陳陽明問道。
“很簡單,只要你將身上的內力化去,然後再挑斷自己的腳筋,手筋即可!”
陳陽明享受着敵人的那般痛苦的表情。
“不要!”
亓官婉兒力竭聲嘶地慘叫了出來;而陳冰容三人聽到陳陽明的這句話後,亦是泣不成聲,因爲中了軟筋散加上口中蒙着布,卻是叫不出任何聲來,看着對面的獨孤博,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氣搖着頭。
“陳陽明,你放過獨孤博,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亓官婉兒掙扎了幾下,可是一位弱女子怎麼能夠掙脫身後的一位武林高手的臂力,卻是雙膝一軟,以其堂堂一國公主身份,跪了下來,梨花帶雨般地懇求着陳陽明。
“哈哈哈...”
陳陽明滿意之極地仰天狂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獨孤博一個掌風輕輕送了過去,那亓官婉兒被一股真氣猛地一擡,身形又起來了。
陳陽明冷哼了一聲,雙指一彈,也就封住了那亓官婉兒的啞穴以及三焦經脈,讓其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
獨孤博淡淡地說道:“只要你不傷害她們,你就算將我千刀萬剮也是可以。”
說罷,獨孤博雙目一閉,單掌一番,也就一按自己的門庭百會穴,片刻,也就見到他體內數十年苦修的真氣化爲了一縷縷白氣從衣襟各處散出。
亓官婉兒四女無助之極地看着獨孤博將自己的內氣散盡。
“哈哈哈,哈哈哈!”
陳陽明眼中噙着淚地笑着,笑聲越來越大。他笑是因爲多年的大仇得報,今日終於將一代劍神逼到自廢內力的地步;他眼中的淚卻不知是爲何。
獨孤博一身內力散盡,容貌頓時老了十幾歲的模樣,滿臉滄桑。
他勉力擡起了頭,看向了對面的陳陽明;然後托起了手中的紫霞寶劍一一將自己的手筋腳筋挑斷。
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叫出一聲來,他癱瘓地躺在了地面後,忍着極大的痛苦擡起了頭看着那幾位夫人。
陳冰容三女已然昏厥了過去;而亓官婉兒卻是淚眼迷離,神情有些呆滯地看着他。
獨孤博充滿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陳...陽明!你...你現在應該滿意了吧!”
“滿意!哼,獨孤博你現在嘗受到的痛苦還不及當年我的十分之一!”
說罷,陳陽明也就托起了飲魔刀,指着三位昏厥過去的美人,看向了獨孤博說道:“你說,這三位玉人,我是先殺誰呢!”
“你...你!咳咳!”
獨孤博怒極,咳嗽了起來。
“哼,獨孤博,你不能怪我,讓你自廢內力和挑斷經絡,只是其中的一個讓我解氣的條件罷了。我要讓你感受到失去至親的痛苦!”
說罷,他卻是面帶瘋狂之色,轉過身去,一刀刀捅向着這三位玉人,陳冰容三人驚醒過來,知曉自己要死了,卻是不捨地看向了對面的獨孤博,卻又有一種徹底解脫的感受。
獨孤博頓時失聲痛哭了起來,大叫道:“不要,不要!”
亓官婉兒卻是冷目看着一旁的陳陽明,雙目間彷彿看透了一切世間之情,哀傷到了極致就是這種冷漠之極的目光。
“至於這位美人,我就帶走了!”
陳陽明看着獨孤博哭天喊地,心中卻是十分痛快悲涼,嘴角微微一翹,飲魔刀幾個閃動,那四位蒙面高手頓時人頭掉地。
失去了依託的亓官婉兒就要倒下,陳陽明過去緊緊地抱着此女,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他知道此刻若是解開此女的穴道,她必然會要死要活,而是帶着一絲極其滿足的笑意看着她。
“獨孤博,你如今已經嘗受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我絕不會殺你的。
我要讓你知道,你從此之後就是一個廢人,且你知曉,你最愛的人將會成爲我的夫人!哈哈哈,哈哈哈,這世上再沒有比這個更讓我感覺到快樂的事情!”
笑完了,陳陽明也就抱着亓官婉兒的身子,化爲了一道殘影,不久也就消失在了此地。
獨孤博哭了好一陣,內心絕望之極,真想一刀將自己殺了,可是臨死之前,他還要將那三位心愛之人的屍身埋葬起來。
這般想着,也就忍着痛,一步一步地向着幾人屍身所在的地方攀爬。
可是爬了幾步,就痛苦地暈厥了過去。
當他醒來之後,也就再次爬去,如此嘗試了幾日,發現要爬到目的地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頓時生氣之極地仰天狂嘯道:“爲什麼!爲什麼要讓我獨孤博嘗受到如此大的屈辱和痛苦。”
想着此生風光一時無兩,卻最終要落得這般地步下場;越想,心中越覺得上天虧待了自己,對於上天和那陳陽明的恨意也就越來越深刻。
他恨不能將那陳陽明食其肉,寢其皮;想着過往和幾位夫人的恩愛纏綿,想着亓官婉兒的溫文爾雅,爲了自己割腕流血,以及幾日前絕望無助的柔弱姿態,心中大慟,哭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託着那柄紫霞寶劍想要一刀插向自己的胸口,卻又難以放下。
難以放下心中對陳陽明的恨意,難以放下亓官婉兒這位愛人日後的命運。
他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也就睡下,醒來了又感覺到那緊隨而至的痛苦,希望能夠喝上無盡的酒,就這般讓自己永遠沉睡下去;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痛苦之後,一個念頭漸漸地生出,他要活下來,且要爲冰容三位夫人報仇雪恨;還要將亓官婉兒從陳陽明的手中救下。
這彷彿在他絕望痛苦無盡的海洋之中出現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要緊緊地抓住這根稻草,他知曉自己今生恐怕都難以在武功上恢復到巔峰狀態;可是要殺人,何必用武功。
任何高深的武功都比不了以無心算有心的陰謀詭計。
他此次,不正是沒有料到陳陽明會如此算計自己纔會得到這個慘烈的下場嗎?現在陳陽明鑽了出來,成爲了明處;而他陳陽明卻是太過於大意,將自己放任此地,不再理會,這樣,自己卻是由明處轉向了暗處。
他發誓,無論花費多少的時間,他都要置陳陽明與死地。
突然之間,他頭疼欲裂,目光之中,一股無窮無盡地殺意顯現而出。扒着周圍的草以及草根就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
在心魔幻境之外,小藝山山腹之中,獨孤博盤膝坐在了練功室中的蒲團上,全身煞氣纏繞,其雙目大睜,黑色的眼珠漸漸轉變了顏色,向着血紅的眼神轉化。
隨着其眼中的血紅之色越來越濃,周圍的煞氣卻是越來越濃,隱隱能夠聽到一陣詭異的男子笑聲,卻不知傳至何處。
就在這時,其丹田之中的錠光舍利一陣微微的動盪,一股金芒閃現而過,下一刻一道藍色霞光從中激射而出,飛出了獨孤博的身體,化爲了一道人影出現在了洞府中。
此人影不是別個,正是一襲藍色霓裳的軒玉兒;軒玉兒美目一陣流轉,疑惑之色地看着獨孤博的情形。
“魔氣,好強的魔氣!”
就在這時,錠光舍利從獨孤博的腹中激射而出,從軒玉兒元神狀態之中擊穿而過,飛至了半空,散發着越來越濃烈的金光來,且隱隱聽到了一股佛吟吟唱之聲。
“不好,獨孤博就要被魔化了!”
軒玉兒也看出了獨孤博正在經歷心魔幻境,但從這洞府之中聚集地如此多的魔氣可以看出,這次其經歷的心魔絕不會這般簡單,也就是說,獨孤博經歷的心魔幻境根本就是非比尋常,凡修根本不可能遇到的。
一般的心魔幻境,只是將修仙者困在幻境之中,若沒有堅定意志,以永世輪迴地方式被永遠囚禁其中;但獨孤博所經歷的幻境,卻是以將其魔化爲目的。
獨孤博周圍聚集起來的煞氣達到了某種程度,就能夠徹底將獨孤博體內的先天真炁逼出體內,且讓其身軀被魔氣所佔據。
到時候,獨孤博只有因爲魔氣入侵,失去神智,就會成爲了魔神的奴隸。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魔界就要大舉入侵了!”
軒玉兒沉吟了片刻,不知道爲何會在獨孤博身上發生這等事情;但眼下要救下獨孤博,唯有讓自己進入其危險的心魔幻境,喚醒其本心和人性纔可。
這般想着,軒玉兒單手一翻手中也就懸着了一套陣旗,法決一打,將手中懸浮着的陣旗紛紛一拋,這些陣旗也就分佈在了山洞的四周,沒入了虛空,消失不見了。
不久,山洞之中那些越聚越多的魔氣也因爲法陣之力開始減緩了增加之勢。
做完這些,軒玉兒化爲了一道藍色流光也就飛進了獨孤博的門庭所在。
......
軒玉兒在一片漆黑之中飛行了不知多久,耳邊傳來了一陣木魚敲打以及和尚吟唱的聲音,而身邊卻是傳來了一些凡人拜佛求籤的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