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撲鼻的哄臭味經由鼻翼穿透靈魂。
骯髒腐爛的氣味經久不息,這是琴南鶴聞過最無法下嚥的味道。
但是當他在忽然愛她忽然厭惡之下,把這個佔滿污穢的餅乾,和櫻子和她身後的家人達成串聯。
他大小也是個跆拳道黑帶,按理來說不應當被普通高中生麓安牽着鼻子走,更何況麓安早已無拿櫻子夫人的命,威脅他的意思。
他真正的崩壞在於跪拜在麓安的崩壞之下,在任何一個層面都陷入了下乘。
吃。
嚼動。
粘稠的粉狀物在琴南鶴原本緊張卻愈發放鬆的嘴脣下嚼動。
這就像是第一次親吻大哥的女人一樣,自滿,驕傲,開心。
嗯,對,琴南雄,這是你愛的人,但她愛的是我,她喜歡我的吻我的味道我的每一句在耳邊說的話......
在這種危機狀況,琴南鶴一會憎惡,一會愛。
麓安一開始帶着的手套已經劃破他的下顎,爲了讓他吃這口餅乾,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
本以爲將嘴鐵到餅乾上,已經差不多了,所以鬆開手。
卻萬萬沒想到那之前還真心實意要殺掉櫻子的傢伙,倒開始如若無人的親吻起來。
這一幕的噁心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兩女,一杯”
那個視頻是麓安的起點,而對於大部分來說,作爲終點都絲毫不過份。
“喂喂,差不多得了。”麓安抱着胳膊,在邊上踢了一腳琴南鶴。
但琴南鶴還是在那如第一次親吻般用各種舌頭的動彈來感知,觸動。
餅乾被他吃的乾乾淨淨,三人的精華也隨着流失而起碼在櫻子臉上看不見,只剩下淺淺的斑紋,或許這個狀態醒來,自己都不會確定這是什麼玩意。
“嘔!”貓醬看着趴在櫻子夫人身上,此刻被愛包裹的琴南鶴,搶先忍不住啪地上吐,就像是宿醉的老大哥一樣。
麓安毫無吐的意思,因爲對於想象力豐富的作者來說,變態的界限是星辰大海。
琴南鶴在自己努力的親吻下甚至有些缺氧,如大八字的蛤蟆一樣躺在地上,觀望有一個巨大缺口的直升飛機,發出:“吼吼吼”的喘息聲音。
麓安看了眼他灰暗無神的眼睛,就知道他短時間起不了什麼恨意。
迴歸折磨他的初衷,在於爲了不讓他來叨擾自己以及千雪和鈴嵐的生活。
麓安思考了一會,打算直接問,所以蹲下來,在他耳邊問道:“喂,你還有信心來打擾我的生活嗎?”
琴南鶴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圈,然後傾斜腦袋,側着看麓安的臉。
眼裡有十分疑惑,竟無一絲見過的感覺,看來不止是崩壞,連記憶都產生了紊亂。
“你不認識我了?就是我剛剛讓你吃餅乾呀,你傻了吧。”麓安咧嘴笑。
“餅......”琴南鶴嘴巴哆嗦着說了一個字。
麓安急忙站起來,保持三到五個身位。
“餅乾......我還要......我還要餅乾......”琴南鶴十指顫抖,攀爬在地上,如恭求般向麓安靠近......
麓安確實還有餅乾,於是從地上撿起來,一片片的丟給琴南鶴:“吶,吃,你吃。”
貓醬剛吐完,回頭見琴南鶴又吃餅乾,想起剛剛那一幕,再轉頭繼續宿醉般吐酸水,一邊心裡大罵:“麓安我陽你仙人姥姥......”
琴南鶴本面目驚喜的抓起餅乾,放進嘴裡,卻發現味道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他繳了兩口,吐了,餅乾碎渣掉落在他手上,看起來還很可惜的樣子。
“有什麼不一樣?”麓安如哄孩子般問道。
“和哥哥,嫂子,妹妹,爸爸的味道不一樣......唔......”琴南鶴的眼眶紅了,一行截然不同的眼淚從眼角低落,鼻涕也順勢流淌。
“哦。”麓安差不多明白了。
當第一次鎮魂曲從天際飄向大廳,其他人只是內心安寧,他卻因爲豎起的高牆而感受到“痛苦”
和他人的不同,疼痛的部分讓他感受到自己“不同”,就像是人們之間的“獸”。
第二次在場內,直入靈魂的鎮魂曲,衝破那堵牆,讓他看到了自己真正的“愛”。
看到了自己憎恨的養父,長兄,妹妹......
如果他人的愛,回想起來,和如今度過的人生相輔相成。
他的“愛”,卻是他認爲的“恨”,所以,否定了至今存活於世努力的一切。
不管是殺櫻子,還是貪婪幸福的吃掉餅乾,都是他忽愛現在,忽恨過去,忽恨如今,忽親吻如今的紛亂。
此消彼長之下,他無法確信自己還愛不愛過去,但自己“恨”的如今,的確是肯定爲“愛”了
他愛他的父親,妹妹!
他只是羨慕自己的長兄,就如一個普通的弟弟一樣,想要超越自己的哥哥!
可是,這些被他殺掉和摒棄的家人,卻集中在了一個餅乾身上!
對。
但不會有餅乾沾着污穢給他吃了。
麓安苦笑,自己這是燉了一鍋什麼粥啊。
“不會有了。”麓安簡單的直抒道。
“爲什麼?!爲什麼!!你把我的爸爸,哥哥,還回來!”他趴着,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麓安。
“他們回不來了,是被你自己趕走的。”麓安攤開手,表示無奈,同時,有些暗暗欣喜。
有的人,天生適合當M,比如樂籬,簡直和自己天造地設。
有的人,生存至今真是適合被逼瘋。
“我!我?我.......”第一聲,表示驚訝,第二聲,是疑惑,第三聲,就是在思索。
“你!是你!”相較於瘋子琴南鶴的前後不定,麓安的指引要有決定性的肯定。
“關我什麼事?我從未見過他們死去的樣子!”
在入口處張望,思緒不定的殺手們,其中一位看到這般甩鍋的琴南鶴,不爽道:“是你讓我們殺的!你還想逃避!”
“我?我幹嘛要殺掉我的餅乾。”話音剛落,琴南鶴的面目從柔情瞬間變爲陰森的邪笑:“我當然要殺掉我的餅乾。”
“瘋,瘋了......”殺手們應該知道這個人不值得自己賣命。
說起來,能不能拿到錢還不一定。
“趕緊去總部拿點值錢的跑路吧!”其中一人提醒道。
一夥人就前後夾着下樓,錢和職業未來都撈不着。
他們下樓,大廳的門敞開。
麓安本以爲會是警察,卻沒想是一夥兩臂斑白的老爺子。
一位,兩位。
他們的鬍子完全不一樣,就像是爲了互相辨別模樣似的。
有的長到地板,好像有生之年從未理過,有的向上揚,和隨時都在生氣似的。
最中間那位背脊已然九十度彎曲,可腳步卻敦實,不需要任何人攙扶。
他手背在身後,擡眼看了眼高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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