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下來的對話就有點讓楚垣夕哭笑不得，《羅馬之敵》的電影項目裡巴人是投了500萬美金進去的，加上版權入股，一共佔了20%，因此被班納恭喜做了一筆好買賣。
楚垣夕心說這點小錢也算錢啊？你知道只要你們不撲街，我能賺多少錢嗎？
所以他高度讚揚了影片的製作水準，熱情而真摯的祝賀夢工廠票房大爆，搞得班納還挺感動的。
對方這個越洋電話打的正是時候，《羅馬之敵》手遊的宣傳機器正好啓動！聖誕檔不但是個上電影的好檔期，對遊戲也是一樣，巴人的遊戲得加大營業的力度！巴人之前海外自媒體爲什麼全開？班納看到的是對電影的助攻，但實際上何嘗不是對遊戲的預熱呢？
實際上“給我開始賣”的命令早就已經下達了，不可能等電影票房出來再下。《我服了》的宣傳方案要看《羅馬之敵》票房，遊戲可不看，就算電影撲街了，遊戲也是一樣要硬着頭皮賣的。
既然是出來賣，廣告素材就得提前製作，廣告買手就得提前溝通，第一步就是手遊的預約，同樣定在聖誕這天開始投放預約廣告。正式上檔選在了2021年的新年，之所以略顯匆忙，主要是楚垣夕也不知道海外運營，特別是存在影遊聯動的情況下到底提前多久預熱爲宜，那就趁熱打鐵好了。
由於在於鵬的主持之下巴人改變了這款遊戲的運營策略，在海外也是VR和手遊同時推，而且不同設備可以同服，楚垣夕也放棄了一年以來的糾結，在巴人海外自媒體號的輔助之下直接殺入手遊買量市場。
這一進場又是一通死亡翻滾。
目前巴人在海外比較有影響力的大號首推馮雪靈做吃播探店的youtube，目前有160萬粉絲，其次是周敏溪在宇宙國的tiktok，有150萬。再次是xixitube在youtube上的虛擬偶像賬號，運作時間沒有前面兩個長，但是後勁很足，已經達到90多萬，眼看破百萬，顯示出虛擬偶像這個模型的強大。
事後總結，這些帶有明顯人設的賬號確實更容易火。
與之相比，莫妮卡一開始運作的外網賬號就差強人意了，其中IGTV可以算是失敗的代表，搬運了一堆巴人娛樂的內容過去，結果國內的聰明人有的是。從2018年開始，搬運國內抖音快手上的高贊視頻到youtube賺錢就成了一門生意，流水線操作式的生意，去水印做鏡像配聲音一條龍，於是巴人的賬號活得就像一個搬運號……
莫妮卡也很委屈，在她縱橫youtube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搬運號搬國內的視頻。所以如何能夠活得不像一個高仿號，對她來說也是全新的挑戰。
比這種慘劇略好一些的是Ins等等放漫畫的賬號。當年奈特碼寶向東亞兩國輸出《亂世出山》手遊的時候是給巴人的賬號留下內部通道的，很是蹭到一波流量。但是隨着巴人遊戲的出售，IP易主，楚垣夕竭盡所能在談判桌上高接抵擋也不過就是把賬號保存了下來，所以後面換了新內容，但是擴張的勢頭被打斷。
自媒體換內容是個很精細的工作，不是不能換，只是必須懂得怎麼換。但海外的賬號怎麼換楚垣夕是真不懂，只能靠摸索。而且因爲《亂世出山》主打漫畫而《無道昏君》主打真人視頻、《羅馬之敵》主打動畫，而且風格差距太大，所以怎麼摸索都沒有特別好的結果。
這就使得這批賬號高不成低不就，一個個都有十幾二十萬粉絲，但是發育不起來，下沉爲了中腰部賬號，楚垣夕簡單稱之爲矩陣中的小號集羣。
這種局面已經很久了，後來莫妮卡在陸羽的建議之下把更多精力轉到了輔助位，整個集團內部無論哪個賬號走海外，只要露出起勢的徵兆，莫妮卡率領的一干小號們打輔助，使之快速度過冷啓動階段。xixitube的虛擬偶像快速爆發很難說與之無關。
不得不說她應該是整個巴人集團崛起之路上最灰心的一個，沒有什麼成就感。
但是蚊子腿也是肉，這批賬號也有他們的價值，就是因爲沒有人設，所以即使毀掉也不可惜，可以放下身段賣命的營銷！
甚至他還感覺有些遺憾，遺憾於不能像一個真正的自媒體人一樣去親歷這段海外賬戶的梳理和運營。無論是更換內容，還是高仿號的困境，亦或中腰部賬號的發育，他都很有興趣親手嘗試一下，而且相信自己真的花精力去搞一定能搞好，可惜沒有這個精力。
這話當着莫妮卡的面說，把莫妮卡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但是灰心喪氣的情緒倒是被完全衝散了。
而且按楚垣夕的話說，高仿號就要有高仿號的生存方式，巴人集團很多時候必須端着架子，這回終於能放下包袱了！
所以他才把莫妮卡的這番營銷定義爲死亡翻滾，當然重點是翻滾。
莫妮卡拿着買廣告的專項資金覺得手都在發燙，主要是錢實在是太多了。外人都以爲《羅馬之敵》這個遊戲肯定很賺錢，但她非常清楚不是這麼回事。
本身國內區在所有MMO類型的遊戲中就已經是氪金度非常之低的了，海外版本還特地又對ARPU值進行了一次閹割，真的是像某些宣傳自己爲真傳奇的遊戲所說的一樣，材料全靠打。就算最挑剔的歐美玩家在現在的遊戲大環境下對一款MMO也沒法挑出更多的毛病，所以，它的收入肯定不會特別高。
這從之前巴人集團關於國內《羅馬之敵》手遊的幾篇軟文中也看得出來，軟文嘛肯定是以鼓吹爲主，報喜不報憂乃是題中應有之義。這幾篇軟文通篇看下來就是形勢不是一般的好，是大好，你看這dau，一百萬、兩百萬，眼看就要三百萬。然而，提到“流水”、“收入”的一個字都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買量的ROI能維持在正數嗎？即便是谷歌對遊戲買量全方位提供支持，她也沒太大的信心。特別是楚垣夕還拿着巴人集團寶貴的$去買股票的情況下！
結果楚垣夕說：“呃……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特斯拉的股票我五月份就賣掉了。”
“啊？爲什麼？”莫妮卡急忙翻看K線，發現那個時候特斯拉走勢還行啊？
“因爲馬斯克瘋了唄，爲了復工硬剛加州政府，嚇得我咯噔咯噔的。我覺得他可能要摻和米國大選，還要投共和黨，再加上國內補貼新能源車的政策出臺算是利好出盡，趕緊給賣了。”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巴人在外網死亡翻滾的影響力似乎很快反彈回國內。幾乎在同一時間，微博、某瓣、某乎等等公共信息集散地上出現很多關於《羅馬之敵》……電影的討論。
一般意義上這肯定是好事，只是巴人上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段時間主要操作的是外網，國內並沒有進行任何大推，真正國內開始炒作還要等到奧斯卡官宣提名之後纔會開始。
結果似乎越是知識分子濃度大的社區，討論度越高，微博熱搜只排在三十來名，某乎上邊直接上了首頁。反而是抖音、頭條APP還有微信上沒什麼聲音，只有B站上有一些二創零星出現。
楚垣夕看着乾着急，心說你們倒是聊聊遊戲啊！光聊電影有什麼價值？VR頭盔國內也是同步開始銷售，目前已經開通了各種平臺上的電商，甚至拿到小康中上架。現在的小康對於電子設備來說可是一個相當新穎的渠道，楚垣夕自己也不敢保證效果，但是既然巴人能夠幫助小康，小康當然也可以不遺餘力的幫助巴人。
實際上小康和巴人還有很多需要展開合作的領域，比如說小康本身早就有VR產品的開發計劃，但是被拿出了里程碑。巴人的頭盔如果能夠推開對小康本身的虛擬現實產品來說是最大的利好，兩個公司繞來繞去最後在VR和AR領域找到了業務上的耦合點。
只是，雖然國內外推的是同一款遊戲，但是從運營的角度，包括做活動的方式，都是不一樣的，這在手遊行業中是常態，是“本地化”的一部分。也就是同一內容針對不同地區採用不同的策略，以期高效的運營不同的人羣。
所以國內的VR有一套更高效更接地氣的地面推廣模式。
問題是設備推廣似乎借不到網上這股熱度，某乎和某瓣都不是巴人的優勢地帶，現開小號帶節奏也來不及了，只能目睹各個討論區裡的話題野蠻生長。
當然即便如此也是很好的事情，但話題很快歪到了文化輸出上面，然後很多人發現一個極爲詭異的事情，那就是這個IP除了版權屬於國朝公司，內容上可是一絲一毫的東方元素都沒有。
楚垣夕心說當然是沒有了，這就不叫文化輸出好嗎？當然了，要是別人非要把文化輸出的王冠給巴人加冕的話也沒必要拒絕就是了，不主動不拒絕當然不用負責任。
本來他以爲年會之前不會有什麼其它新鮮事了，沒想到薛明忽然找到了他並且帶着一個demo過來。
楚垣夕當時就愣了，心說您不是開發聽覺方面的AI麼？您做的哪門子demo啊？
不過自從四月份薛明開始孵化真牛科技以來，楚垣夕除了把巴人和小康業務中需要獲取AI支持的拆出來作爲外包交給薛明，就沒怎麼管他，也沒有像當年孵化楊健綱創業一樣去真牛科技兼任一個CFO之類的崗位。所以，對他的近況還真是有些陌生。
只聽薛明嘿嘿一笑：“是一個遊戲的demo。”
“啥？遊戲？什麼遊戲？”
楚垣夕傻傻的問，腦子還沒轉過磨來，只聽薛明慢吞吞的說：“是一個……是一個足球經理類的遊戲。”
腦中靈光一閃，楚垣夕騰的一下站起來，“你搞了大半年的公司，主業沒給我好好幹，特麼拿着我給你的投資開發了一個足球經理類的遊戲？類似CM那種？”
“我也不想啊……但是，但是，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薛明一聳肩，保持着淡定娓娓道來。原來他在巴人內部的時候歲月靜好，看楚垣夕乾點什麼都能很快成功，沒想到自己去幹真牛科技立刻遇到一大堆難題，平常根本想象不到一些犄角旮旯裡的事情居然能把公司給拖住，不自己幹一下根本就不敢信！
結果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他就確定了一件事，就是直接硬幹音頻AI他肯定hold不住，這已經不是在巴人的時候了。過去他可以非常簡單的接楚垣夕的開發任務，然後按照需求把東西弄出來就完事，現在必須首先考慮商業邏輯是否行得通這種詭異的問題，有沒有技術只是個先決條件……
即使行得通，還有商務、市場等等一堆事情，而且toB的服務和過去做產品面對消費者還不一樣，需要的費用不止是研發費用，賬上的錢看着不少，嘩嘩的撒出去彷彿撒在水裡一樣，必須立刻stop！
換個人可能就向楚垣夕求助了，但是薛明心底還是有一分高傲的，特別是真牛科技的孵化還是帶有一定的意氣用事，過去三年在巴人，AI部門一直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如小康中的區塊鏈部門一樣，結果他還鬧了個跳出去創業的幺蛾子，現在真的創業結果遇到困難了，立刻去跟楚垣夕哭訴？這絕對不行！
好在他親歷了巴人娛樂到巴人集團的全過程，楚垣夕的崛起他全都看在眼裡，因此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方向。
“這幾年我在巴人最大的收穫就是明白了有錢才能幹自己想幹的事。”
薛明意味深長的說着，一下子就把不務正業的鍋甩出去一半。楚垣夕心說怎麼纔能有錢呢？做一款遊戲當現金奶牛唄？問題是您得能變成現金奶牛才行啊！
只見薛明越說還越興奮了：“做足球遊戲我是這麼想的，第一它跟巴人的所有遊戲品類都不衝突，第二是我設計的這個遊戲，比賽過程非常的吃AI，AI水準決定了遊戲體驗。大概相當於兩個AI下圍棋，玩家旁觀，下的好不好就看AI水平高不高。”
薛明本身是懂遊戲的，而且做遊戲AI是他擅長的事情，這個楚垣夕承認。但是他描述的這個體驗楚垣夕不能理解，而且也太特麼意外了！以至於楚垣夕心說薛明這簡直學以致用的典型啊這是？
因此他只好默默的打開他的demo看看，然後發現不但能看還能玩。
demo也有完成度，純演示的demo和允許玩家操作的demo不是一樣的的麼。薛明提供的這一版，只是沒有聯網功能，所有運算在手機本地展開，但是按遊戲的術語，“核心戰鬥”和“核心玩法”部分已經非常完整了。
然後楚垣夕發現自己猜的並不對，這遊戲根本不是CM。CM裡球員交易是才重頭戲，比賽過程就是意思意思，解決一個“有無”的問題，看過程有時候感覺特別智障。而薛明這個似乎專門爲了炫技，demo主要用來演示比賽過程，非常逼真。
對，就是逼真！這是楚垣夕的第一感。他一邊玩demo一邊說：“你這遊戲完成度好高啊！”說完接着玩，或者叫做“接着欣賞比賽”比較貼切。
看這個遊戲，簡直就跟看一個以電視轉播的視角進行的足球比賽一樣，球員的表現非常帶感，和真正賽事的區別只不過是無論球員還是場地都是3D的，不是真人。
但是它裡面的運動員不智障！這是讓楚垣夕很快注意到的特徵，極爲醒目的特徵，就算僞球迷看半分鐘也能感受到巨大的不同。
目前市面上各種足球遊戲裡面雖然有不少能做出特點來，但是哪怕以FIFA系列這種拼操作的對戰類足球也難免讓人感到智障。反正真球迷肯定能夠一眼區分出遊戲進程和現實中高水平對戰的區別。
其中最智障的就是球員們的跑位。
足球在國朝是個極爲特殊的運動，特殊到14億人裡不見得有幾個真正懂球的。很多球迷一張嘴各種戰術能說的頭頭是道，球星如數家珍，但是這是所謂票友的懂，和真正足球專業人的懂它不是一個懂。
可以說足球這項運動既簡單又複雜，11個人追着球跑，從球場這邊跑到那邊再跑回來，但是其中的奧妙很難說得清。這一點，即使是處於同樣檔位的教練之間在戰術上也能對比出巨大的落差。
其中最搞笑的就是當年甲A時代申花徐指導的“搶、逼、圍”非常有效率，於是京城御林軍告訴外界他們的戰術叫做“搶、快、活”。
那個時候楚垣夕還特別小，小朋友的腦袋上有許多的問號，問他爸爸楚靖雄：“爸爸爸爸，人家‘搶、逼、圍’好歹確實是個戰術，咱們這個‘搶、快、活’，不應該是球員的能力嗎？”
楚靖雄嚴肅的說：“爸爸要是能回答這個問題，爸爸就坐教練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