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版本只要邏輯跑通了,第二個版本無非加枚舉值做功能而已,相對來說要容易完成的多。
趙傑等人看楚垣夕的表情,都鬆了口氣,然後,趙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垣夕要求查代碼庫。
一聽這個要求,趙傑臉上頓時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你,查代碼庫?是看代碼還是查svn庫?”
“都查,先簡單看看svn,再看代碼庫。”
“老楚,咱們一塊這麼多年了,你還會看代碼?”趙傑在不可思議中崩潰。
楚垣夕一陣獰笑:“當然了,只不過在鵬飛科技當產品經理我犯不上受這份累罷了。我就在你這看,不影響其他人工作,你去跟楊健綱聊聊下一個版本的事情,或者跟兄弟們溝通一下各自的工作安排好了。”
趙傑是逃走也不是,留下來也不是,以極囧的狀態把自己一點一點挪開,一邊挪一邊回頭,十分尷尬。
楚垣夕正襟危坐的坐在趙傑工位上。
開發it項目,程序猿必須每個版本鞭打一遍,不然就會忘記痛,這是他在原世界得出的重要結論。他被共享單車開發程序折磨了一遍,又被小康的智慧生活程序折磨了一遍,讓他碼代碼是不行,早就學會了給程序猿找茬。
這個茬不找是不行的,以現在tcg的小規模倒是還好,那些大公司大項目,這個茬只要漏過一次不找,馬上給你變出一籮筐的歷史遺留問題,再想找齊可就費死牛勁了!神奇的是這並不會影響項目的運轉,外行來看一切ok,然而,這個項目的天花板也就因此固定住了,不可能有什麼大的提升。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爲任何上點規模的項目,開發複雜度遠遠超過人工統籌的極限,一個項目經理加兩個主程,累死也控制不了全盤。而且里程碑的鞭子舉着,很多時候下面的程序猿自然而然就會採取最快速的解決方式,比如繞開邏輯,打一個“強行寫死特例”的補丁上去糊住。
這樣,就好比一條河道被阻塞了,但施工隊沒有疏通,而是在上面架了根管子,讓水流強行越過這一小段流過去。如果僅此一例倒是沒問題,然而怎麼可能?於是,大型項目裡處處補丁,就相當於天空中縱橫交錯佈滿了額外添加的水管,終有一天再也沒法加,因爲天上的空間也是有限的,再加新管時無論怎麼擺都會碰到老管。
這時,開發者只能進行小心翼翼的修補,只要改動一大就會出現全局崩潰的情況,而大修的風險和成本完全不可接受。況且大項目最容易出現的情況是人員流動,老員工打完補丁離職了,連個備註都不寫,新員工來了當場就得吐血。
因此必須頻繁的狠狠的抽打,楚垣夕是舉着鞭子來的。
然後很快,他發現自己遠遠、遠遠低估了這羣積年老兵痞的憊懶。
趙傑一直探頭探腦的,主要是他不知道楚垣夕的底,不知道楚垣夕能看出什麼來。結果看到楚垣夕真的打開vc在一行一行的看代碼,一看就是倆小時……
這倆小時趙傑如坐鍼氈,只見楚垣夕一開始是看一會在記事本上敲幾個字,後來乾脆不敲字了,只複製粘貼庫文件名和地址。
忽然,楚垣夕敲了敲桌子,說:“所有人出去,趙傑和楊健綱留下。”
屋子裡的人都是鵬飛老員工,都認識楚垣夕,但沒見過這樣的楚垣夕。有人還以爲聽錯了,要確認一下,突然,楚垣夕的咆哮聲在辦公室裡炸開:“全都出去!我要開罵了!你們做的都是什麼狗屎!”
問話的人叫鍾強,是個前端,當時就不服了,“我們做的怎麼狗屎了?”
“你過來我指給你。”楚垣夕勾了勾手指,打開提交log,上面有每次提交內容和提交者。
鍾強過來,楚垣夕直接打開代碼:“這段你提交的,對吧?開源程序從網上拷貝過來的,沒錯吧?不加備註也就算了,連人家開源代碼裡作者的名字都不帶改的?你這是致謝呢?你提交這段拷貝代碼的時候考慮過前前後後跟我們項目應用場景一致不一致?”
“我……考慮了!”鍾強臉色通紅的說。
“你考慮了爲什麼不把不一致的參數和邏輯刪掉?”楚垣夕瞪起眼睛,“你這一段方法有十多個用不到的參數,我不是程序猿我都嫌惡心,說你狗屎委屈你了?”
“你再看看你提交的庫!”楚垣夕翻開另一個庫文件夾,“開發自測,居然把所有本地代碼和配置文件都傳到svn上,你把svn當ftp用?你這種無意義的提交不影響編譯?你們這版本怎麼編譯過去的?打版本的時候沒做臨時修改?我不信!你們這個做法缺乏程序猿基本素養,完全配不上我給你們開的薪水。”
他一指門,“我只罵趙傑楊健綱,不打算罵你們。你們都是我知道根底的老程序,代碼寫得跟狗屎一樣責任不在你們。全體出去。”
鍾強頓時一溜煙的跑走。
趙傑的心情當時就垮塌了,灰溜溜的走過來,楊健綱以爲沒自己什麼事,結果楚垣夕先拿他開刀:“你們上次怎麼說的?讓我別管,你們自己內部協調能完成,就完成這糟唄兒?你用時超標壓縮了程序猿的時間,給了程序猿碼代碼不講究的藉口。”
“那我的規則不想清楚了也不行啊!”
“沒想清楚你申請delay啊!”楚垣夕一拍腦袋,“我寧可delay半個月一個月的也不想給本公司第一個項目就留下這種垃圾代碼的基因!這特麼是標準的垃圾代碼!完全都是渣渣!”
“哎哎老楚老楚,我們有那麼糟嗎?”趙傑小聲嘀咕:“兄弟們剛過來,放縱了一點而已。”
“比你想象的糟!”楚垣夕大笑,“你這是放縱他們嗎?你是從放縱你自己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