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爺子現在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從目前來看,最大的可能便是在朋來鍊金所。一是可能打鬥之中,可能脫落,畢竟黃弧當時傷成這樣,生命受到威脅時,顧不上自己的納戒;二來,他們煉化東西,一般對於修者的東西還是比較瞭解的,見到納戒起貪心未必不可能。”
董方臉上愁容越來越重,“那,怎麼辦?即使知道在他們那裡,我們一去討要,豈不是立即站在了下風上?如此一來,傳出去的話,我們董家一個大家族,與區區一個朋來鍊金所這樣的小店鋪之間的交鋒,可就成了我們全線落敗了。不單業務上沒有擠扁他,最後還丟了寶物,又損失了重要的鍊金師。”
董老爺子直盯着董方,“我說你能不能看大點?丟面子重要,還是丟寶物重要?若是真的赤火流金精就在朋來鍊金店,我們哪怕賠禮道歉加割地賠款,只要他們願意還,我們都可以考慮!我們要的只是一個納戒,隨便編個理由,都能說如何重要請歸還。他們並不知道赤火流金精的來歷,說不定還有機會。”
董老爺子說完,嘆了口氣,“可是,如果真是落在他們手裡,想要回來,機會渺茫。鍊金師最擅長的,便是識寶。”
董方又被父親罵了幾句,卻也不慍怒,“那,依父親之意?”
董老爺子長嘆一口氣,“馬上去朋來鍊金所,賠禮道歉,同時詢問黃弧納戒一事!”
董家前往朋來鍊金所人總人數不多,算上董老爺子和董方在內,一共才七人,而且沒有護衛人員,全是相關的商業性頭目。幾人爲防止朋來鍊金所誤會,還特意先派人送上消息,然後才登門拜訪。
當然,他們心中焦急,並沒有等到送消息的人回來,就已經出發。在半路上,他們便已經知道,朋來鍊金所的老闆,已於早餐過後沒有多久就離開了,至於去向,並不明確。
於此,董方頗有懷疑萬朋是故意躲開他們之意,董老爺子倒是比較平靜,堅持無論如何也是要到朋來鍊金所去看看。不出片刻,幾人已經到了朋來鍊金所的大門之前,雖然門還開着,卻是在邊上豎着“暫時休業”的牌子。
董老爺子向內觀察了一下,見沒有什麼明顯的拒客設置,倒跨過門檻,同時朗聲道,“在下董青春,今日特來拜訪朋來鍊金所老闆,還望老闆出來想見。”
“我們老闆他不在。”謝婷從另一側款款而來,落落大方地站在董老爺子面前,“不知道董老前來,有失遠迎。適才有人來通報消息,我已經說明我家老闆今天有事出去了,可能是你們走岔了,所以還望董老見諒。”
董老爺子呵呵一笑,“哪裡,哪裡,我們見到了那個信使,但是因爲事關重大,所以還是想盡早來此見一下老闆。這位姑娘不知如何稱呼?”
謝婷也是微微一笑,“晚輩姓謝。董老若是有什麼吩咐,可以儘管和我說,我可以向我們老闆轉達。”
董老爺子擺擺手,“吩咐不敢,姑娘這是高看我老爺子了。實際上,我們今天是專爲昨天晚上的事情而來。”
“哦?”謝婷也不作什麼表態。萬朋臨走,就已經告訴過她,如果董家有什麼動作,先靜觀其變。若是威脅到他們的安全,由水清該出手時就出手,不用太多顧忌。
董老爺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說來慚愧。昨天晚上,我家犬子董方手下,有一個叫黃弧的修者,自視清高,最近聽聞朋來鍊金所老闆才學出衆,心中多有不服,想夜探朋來鍊金所,具體的目的,我們也不明確。可惜,犬子得到消息時已經晚了,黃弧到貴處,給貴處平添了許多麻煩,我們今天是特來向貴處賠禮道歉的。”
說罷,他轉向董方,“方兒,此事與你對下屬要求不嚴,管教無方有直接關係,還不速向謝姑娘賠罪。”
董方心中是一百個不願意。剛剛董老爺子說話,把位置放得這麼低,現在又把全部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他更是感覺又委屈又氣憤。可是,爹說的話兒子不能不聽,再加上一想到赤火流金精,他也不得不丟下面子,上前兩步,衝着謝婷行了個禮,道,“此事是我們的不是,還望謝姑娘和你家老闆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放在心上。若是黃弧對貴商鋪造成了什麼損失,我們如數奉賠。”
謝婷對董家態度也是頗感驚訝。她敏銳地意識到,董家如此擺低價子,把責任全攬過去,一定是有原因的。只不過,萬朋現在不在,有些事情,她也沒有辦法表態。“董老,董少爺,你們客氣了。我們朋來鍊金所,只是一個收集奇聞秩事的小機構,可能此前也是有不少地方冒犯了董家,哪能接受如此的賠禮呢。”
謝婷實際上說得很是客觀,但是在董家聽來,卻並不那麼順耳。顯然,謝婷是把自己擺在了一個優勢位置上,董家說的是昨天晚上的事,而謝婷卻說以前的事,這讓董方心中更是不爽。
“謝姑娘看來是不想接受我這賠罪了?”董方擡起頭,目中怒意漸濃。
謝婷微微一笑,“董少爺誤會了。在下並非我們商店老闆,昨天晚上實際不在現場,現在說話也不算數,是否接受,或者是否還有其他內情,還要待老闆回來才能決定。”
董老爺子這時接過話茬,“沒錯沒錯,謝姑娘處理事情成熟穩妥,老朽也是佩服,果真一代勝一代。那不知你家老闆今天去了何處,或何時歸來,我們要麼前往賠禮,要麼在此等候?”
謝婷搖搖頭,“今天老闆走得急,並沒有多作什麼交待,所以我也確實不清楚,實在報歉。”
董家在言語上連連吃虧,逼得董老爺子一董方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此行沒有達到目的,若不是知道萬朋真的已經走了,可能還會覺得是朋來鍊金所在擺架子。
董老爺子這時微微一笑,着人遞上兩口箱子,“這是我們的賠禮,請姑娘先收下,老闆回來之後轉交。”
不料謝婷還是搖了搖頭,“老闆不在,我也不好收禮,若是老闆回頭怪罪下來,我也擔待不起。所以,也請董老先行帶回吧。”
董老爺子的笑容再次僵在臉上,不過隨即就着人把箱子擡走,“也罷也罷,我們就不難爲姑娘了。另外,向姑娘打聽一件事。昨天黃弧來之時,在打鬥過程之中,是否將一水藍色納戒遺落於貴處?”
謝婷搖搖頭,“這個,我們確實沒有發現。”
董老爺子知道此行確實已經無功,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帶人離開朋來鍊金所。剛剛出去沒有多遠,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報,今天早上,有人注意到萬朋所去的方向,與去他們赤火流金礦的方向相同。
這個消息,讓董老爺子和董方心中齊齊一震。赤火流金礦,是赤火流金精的形成地,若是萬朋得到赤火流金精,並且對它的來歷作出一些判斷之後,再去赤火流金礦,放出尋得此物的消息,那麼董家,就再也沒有要回它的可能!
一行人也不返回商鋪,一方面,立即向那個方向直趕,另一方面,讓人通知其他護衛隨後趕去,若真是發生什麼衝突,需要武力便使用武力。
………………………………………………………………………………………………
帽山鎮。
帽山鎮的名字,完全與這城邊上的一座小山有關係。那山便稱爲帽山,只有百丈左右高,方圓三五里的樣子,是名符其實的一座小山。山上樹木常青,整個環境不錯,一到這裡,就給人一種悠閒恬適之感。
帽山鎮是修者營之中爲數不多的只有亞城的城鎮,但是實際上,這只是從居住的人員上來說。從自然形態上看,它也是有浮城的。只不過,帽山鎮的浮城面積小,浮在空中,還不及帽山鎮面積的十分之一;同時,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大概至少要幾百年前,帽山鎮浮城上,便已經再也沒有修者。
帽山鎮現在農業開發大概佔一半人口,而且所有田地並不集中,經常是自主性地開發,所以哪一戶在哪裡有地,鄰居都不一定清楚。
萬朋到這裡時,正趕上這裡人們外出農作的時間。他們消息的來源,也就是說見到奉學回過帽山鎮的那個人,也是下地勞作去了。考慮片刻,萬朋決定暫不去自行查看奉學家的宅子,因爲他能感覺到,這裡的人對於外來者,戒備還是比較重的。他不想在這裡再惹上什麼麻煩,一個董家,已經讓他夠頭疼的。所以一干人就直接在村口坐下去,等着那個消息來源者回村。
關於董家前出賠禮道歉的整個經過,謝婷都通過心語陣符,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自己。萬朋對此也是很感意外,但是當得知他們問到納戒時,他心中便已基本猜到,可能是和那顆珠子有關係。若那顆珠子真的對董家如此重要,能讓他們放低身份上門道歉,萬朋倒覺得,也許自己會還給他們。
時至將午,代參指着遠處一個來的人道,“那個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