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朋此前在靈雲派外門,由於長年未能增進修爲,廣泛涉獵各種書籍技能之餘,倒也是對音律進行過一段時間的研究,而笛子作爲比較容易攜帶過的樂器,他也曾經玩過一陣。此時玉笛在手,他多少還是再又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口中氣流緩緩流入,笛子發出了第一聲樂音。
只從音樂的角度講,這支笛子這一聲純淨而又準確,讓人聽後,有種精神一振的感覺。萬朋現在並不想吹奏什麼曲子,他首先要完成的,是試一試各個音。
數個音試過之後,萬朋暫時將笛子從嘴邊拿開,又仔細端詳了一陣,道,“此笛音質清澈,律動極準,造此笛之人,必也是有對韻律有相當的研究。”萬朋停了一下,“不過,我剛剛吹到第三個音時,卻感覺體內有些變化,具體還說不出來。”
“也許,這笛子的秘密就在樂律之中?你何不妨吹一首曲子試試?”謝婷似乎對這支玉笛也是充滿了好奇。
萬朋點點頭,“嗯。我試試。”
說完,他再次將笛子拿到嘴邊,準備吹奏一曲泛仙台。可是,一吹之下,萬朋不禁容顏變色。
第一個音符如期吹響,而第二個音符,卻是無論如何也吹不響!
萬朋有些疑惑地將笛子拿下,仔細檢查一番,沒有任何地方被堵住。他嘗試性地又吹了一下泛仙台的第二個音,卻是清亮入耳。
是自己吹奏疏乎了?萬朋深吸了口氣,再次嘗試。又如同上次一樣,第一個音可以響起,而第二個音不能!
此笛有古怪!
離陽也是敏感地發現了這一點,“嗯?有某些限制?在妖界,倒是有些韻律樂手妖,會自己製作只能與某個樂曲的音順次相同的樂器,事先設定某個曲目後,若是演奏錯誤,將不會發聲。但是那樣的樂器,同樣是需要使用靈力或靈識驅動的。”
萬朋沒有和離陽討論,而是換了一曲。換完之後,同樣只能響第一個音,第二個音,無論如何也接不起來!
他輕嘆口氣,又將玉笛拿下,向衆人道,“這玉笛有古怪。據我所知,有一種樂器可能事先設定曲目,必須按設定演奏才能發聲。剛剛我吹奏泛仙台,第二個音無論如何也不能吹響。換成其他曲目,也有類似的情況。”
謝婷歪了歪頭,“你的意思是說,這玉笛只能用來吹奏固定的曲目?”
萬朋語氣之中也是諸多的不確定,“我也說不準。如果只是固定的曲目,爲什麼試音時,第一個音都能響?它似乎指向的是樂音之間的連接。”說完,萬朋又一個一個地試了音,“你們看,如果不是連續吹奏,它是可以吹響的。”
“可惜我們都不精通於音律,不然的話,也可以聽聽這每個音之中,是不是包含了什麼信息。我聽說,有些音律高手,也可以在樂音之中暗藏某些法門。”於光耀現在對此也是一籌莫展,但是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萬朋點頭,“沒錯,我也聽說過,以音爲陣的手法。但是那必然是要引起靈力波動的。不如我再試一遍,大家集中精神,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說完,他再次慢慢地,一個音一個音地吹響。
而吹到第六個音時,他自己反倒是覺得,體內又起了某些變化。離陽這時精神也是高度集中,萬朋體內變化一現,他立即意識到了是什麼。“匯靈降魔術!”
萬朋這時也是反應過來,沒錯,這就是匯靈降魔術調動靈力靈識之後的感覺。這個感覺,只在吹奏到這個音時,纔會冒出一下,在其他音上面,根本沒有反應。爲了確定這個情況,萬朋又連續吹奏了幾下,每一次,都會引發笛子與匯靈降魔術之間的共鳴。
“魔笛?”萬朋拿下笛子,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語。謝婷聽見萬朋說出了這兩個字,追問道,“什麼魔笛?你發現了什麼了?”
萬朋道,“我在試音的時候,其中的一個音,會讓我體內的法訣起反應。而這個法訣,只在遇到魔的氣息時有反應。所以,從這一點,我們基本可以判斷,這應該是來自魔界的什麼東西。這樣一來,倒也是可以解釋,爲什麼靈霄要這麼費力將它藏起來了。”
“因爲這東西,靈霄知道駕馭不了。而留在靈霄,必然又惹來什麼禍事。但是,也許是靈霄內部出現了分岐,有一部分人想要支配這支笛子,但由於內部有人牽制,也許他不好下手,所以從靈霄內部放出了在雲霄殿堂有寶物的消息。這樣一來,若是有人能將這支笛子奪去,那些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將笛子拿回到自己的手上。”
“那會不會,這支笛子,本身就也與靈雲秘簡和靈雲遺籽相關呢?”謝婷聽到這裡,提出了這樣一個疑問。
“也不排除。”萬朋道,“也許,這本來就是靈雲和雲霄一起設的一個局呢?可是要解開這個謎,只有當事人才知道。若是兩個派別共同爲之,那麼除了趙靈雲和花采菁之外,所有的知情者,就只可能集中的靈霄派了。不過,若真是靈霄派之中,曾經對這魔笛有過意見分岐,我們還不能去詢問。萬一是尋找魔笛的一方現在佔據着優勢,那我們等於給自己自找麻煩。”
於光耀這時也點點頭,“你說得沒錯。魔笛你先妥善收好,我回去之後,也再動員各方力量,查詢一下歷史上是否曾經有過關於魔笛之類的傳說。”
萬朋讓火雷鳥王打開火雷空間,將玉笛交給凝霜,也囑凝霜發動火雷空間之中的力量進行研究。之後,他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們找了這麼久的答案只是這支玉笛,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
於光耀點頭,“我們從修都離開,已經半月有餘,並且我們進入這雲霄殿堂的幾天,都是沓無音信,想必秦線主他們也會比較焦急。”
萬朋聽完沒說什麼,而是轉身慢慢走出門外,向着祖祠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走吧。這裡也許本就不該再有人來。”
出行的路,與進來時基本相似,但是出了山,進入桃花林,從第一步開始,就也有方向和大小要求,只不過相對於進來要簡單得多。但這也可見,當在這裡設置陣法時,設置的人就考慮到了出去的事情。他不單要讓進入這裡極端困難,要出去也不容易。
換言之,本來這裡就是按照一個世外桃源來設計的。只是,最後爲什麼桃源之中的人都死去,也成了不解之謎。也許是因爲疾病,也許是因爲其他原因。但是,他們應該都不是在戰亂之中而死,也沒有經過打鬥,從最後一個人死在祖祠之中就可以判斷得出。
當然,到了雲霄殿堂之後,萬朋才發現,此前收集到的各種信息,包括奉學在臨死之前向他們轉達的信息,很多也並不準確。只有到了這裡,經過確切的觀察之後,才更能推斷當時可能發生了什麼。
並且,對於靈雲劫,是針對靈雲派寶物的可能性變得更爲明顯。因爲同樣是去霄殿堂的直接相關門派,靈霄派卻是安然無事。若真是針對雲霄殿堂,那些人不可能對靈霄派連碰都不碰。也許,製造靈雲劫的人,知道他們要找的東西根本就不在雲霄殿堂。他們只是借雲霄殿堂這個名頭,掩蓋事實的真相,製造一種誤導,減少其他人對於靈雲遺籽或者是某件寶物的注意力!
可是,也正是靈雲劫制造者的這一招棋,卻使得靈雲派從此每況愈下。所有人都將靈雲派看成一塊肥肉,不管知不知情,都要咬上一口。
而越是如此,對於雲霄殿堂,靈雲弟子反而越是珍視。他們留下靈雲丹鎖丹的根本原因,也許不是爲了什麼寶物,而是爲了能夠確保在練霄,爲靈雲派,以及那些在這裡出生的後人們,保留最後的一塊桃源。
所有的邏輯現在終於能夠比較順暢地理清。但是,這些都過去了。來過了雲霄殿堂,萬朋的心結也終於放鬆了下去。雖然說,他並沒有在這裡找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反而又發現了幾個謎團,但是,他卻親自爲靈雲派祖師級人物的後人們掃了墓,也算是表達了自己對於師門的孝心。
按照玉簡記錄的出法走出來時,衆人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只是眼前景物一變,就又回到了叢林之中。那些樹木、水草和河流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萬朋輕嘆了一口氣。雲霄殿堂,真的如同夢一般。現在夢醒了,再也沒有任何的痕跡。
“萬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們走吧。”於光耀回到叢林中,像是精神上放鬆了不少,“從這裡回去,可能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我已經向前方發出了消息,詢問目前戰鬥的情況。秦線主回覆,現在形勢緊迫,他帶一隊獨守一方,希望你能早些回去。”
萬朋深吸了口氣,看向修都的方向,“我要最後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