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歌一時間想不出應該用什麼語言來同她描述‘癢’這個詞語的含義。
他壓下帶有幾分急促的呼吸,爲她重新穿上了草鞋。
昏暗的狹窄船艙內,依稀能見得到她如雪般的玉脊,曲線清晰,瓷器般光滑,宛若象牙般細膩。
將她已經推到腰間的肚兜拉下,褪到膝蓋間的綢褲提上,那件粗布長衫也重新的披在了她的身上,而後蹲在她的面前,張了張嘴,輕輕問道:
“是誰教你這麼做的?”
雪離歪了歪頭,望着面前無動於衷的男子,開口道:
“母親大人。”
楚子歌撇了撇嘴角,心中似乎已經有了大體的猜測了,嘆了一口氣,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帶着幾分好奇道:
“她說了什麼?”
雪離微微思索了一下,隨後斂着眉,認真的開口道:
“母親說,若是大人對雪離言過‘睡’一字,那雪離便要這麼做,這便是雪離所存在的意義,雪離的一切只屬於大人。”
“......”
楚子歌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道:
“只說了‘睡’這一個字嗎?”
雪離搖了搖頭,機械般的回道:
“還有曰,要了,曹,碗......”
“......”
她的面色之上並沒有浮現出任何羞澀的緋紅,雪色的睫毛輕輕眨着,彷彿是在敘述一件極其微不足道的事。
似乎是感覺到了楚子歌沒有聲音,她擡起頭,默默地望着他,突然小聲道:
“爲什麼和母親所說的不一樣。”
——他沒有撲上來。
她明顯的感覺到了他胸腔中,那一顆心臟的跳動,以及逐漸加速循環的血液......
楚子歌站了起來,而後平靜地看着她,嘴角處浮現出一絲溫和之意:
“怎麼不一樣?”
雪離歪着頭,眸子中好似有幾分困擾,隨後說道:
“母親說,大人會進來。”
“......”
楚子歌:“......”
他的心頭好似瞬間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若是那個名爲雪花的女子還活着,他一定要同她當面對峙,這是對自己赤果果的污衊啊!!
那女人把自己當什麼了?禽獸?就這麼飢渴嗎?
等等——
楚子歌的心中突然間浮現出了幾分莫名的古怪,既然雪離是雪花的繼承人,那個雪花從未曾見過自己,也就是說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
那這一切......是雪花的上一家教給她的?
楚家的執劍人就是這麼傳承的?
她們把男人當什麼了?
這樣沒有任何感覺所在......同去酒肆撿一個沒有任何感覺的屍體有什麼區別?
楚子歌儘量讓自己的臉頰上勾勒出的弧度顯得溫柔些,而後走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既然你尋到了我,那麼有些母親教你的事,就要忘掉。”
“......”
“爲什麼?”
這是她第一次質問他。
楚子歌想了想,而後推開了窗子,望着窗外的逐漸弱了下來的雨勢,斟酌了一下,開口道:
“因爲你的母親說的不對。”
“......”
“是,大人。”
雪離認真的點了點頭。
頓了頓,楚子歌轉過身,看着她,淡淡開口道:
“你之前不是問我,
什麼是感情嗎?”
“......”
雪離眨了眨眸子,摩梭着手中的長劍,就這麼看着他。
燭火輕輕搖曳着,映照着她那張白皙的臉頰,影影綽綽的灑下了幾點陰影。
冰藍色的瞳孔之上,溢滿了他的影子。
窗外的雨,停了。
楚子歌緩緩地走向了船艙的門扉,輕輕地推開了艙門,隱有微風徐浸,驚不起袍角,只得拂人髮絲,而後他背對着她,輕輕道:
“這段時間以來,你就一直跟在我的身邊,我要你自己尋找答案。”
“這是命令。”
“......”
驕陽闔眼,雨過天晴,一抹暖陽穿透了門扉,籠罩了這本是陰暗的船艙,射進了一絲明媚。
雪離從牀榻之上站了起來,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頰嚴肅的點了點頭,明眸如水,粗布白衫經風一吹,皺展。
“是。”
“大人......”
“......”
......
離開離城的第二日,貨船已經行駛到了滄江中下游的一段。
其河道蜿蜒曲折,故有九曲迴腸之稱。
貨船繼續前行,水勢愈發湍急,兩岸懸崖峭壁層層對峙,遮天蔽日,只留一線天,江面也越來越窄,最窄處不過四十餘丈。
楚子歌一襲白衫繡薔薇靜靜地站於船頭處,放眼望着遠處的茫茫江水。
“楚公子,你在看什麼呢?”
中年男人手中捧着兩碗米酒,來到了楚子歌的身旁,小心翼翼地遞了一杯過去,神色間帶着幾分討好之色:
“公子,這是小人自家釀的酒......不醉人。”
“......”
楚子歌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接過了酒碗,便是坐在了船頭,同他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起來。
雪離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後,小手捧着劍,歪着腦袋,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掌櫃的,關於這滄江的典故......你同我說說?”
“......”
中年男人笑了笑, 而後摸着鬍鬚,抿了一口米酒開口道:
“公子,這滄江啊,可是龍君的尾巴畫出來的。”
“當年龍君走水,一場大洪水近乎將半個揚州給淹沒了,那幾十年,可是死了不少人......”
“後來,有上面的修士來人,幫着這揚州百姓修了河道,後來據老一輩們傳言,其實那河道根本就沒有修好,是那滄水龍君,走水化龍歸來,心生愧疚,一點一點畫出來的......”
“百姓們爲了感激,就修建了一座龍王廟。”
“龍君呢,也保了揚州百姓百年的風調雨順。”
“......”
不過他話說到這兒,又是朝着江水之中吐了一口塗抹,頗有些義憤填膺:
“不過,要俺說,那龍君做這事就是應該的。”
“因爲他,天底下平白無故增添了多少冤魂?”
“......”
楚子歌眯着眸子,默不作聲地聽着中年男人的話語,手中握着那一卷《臥龍誌異閒談》。
這本書中,對於千載前,滄江一事有着極爲詳細的描寫,但其中有幾點楚子歌頗爲不解,就是這本書唯獨這一段,那個臥龍先生沒有做點評。
反倒是留下了一句疑問句,頗有一種功過留給後人評價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雪離突然睜開了眸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遠處的江面!!
“大人,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