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試探
他鄉遇故知，老鄉見老鄉，但卻沒有淚汪汪，有的只是殺意。
雖然作爲一個菜雞，許元目前還感知不到意的存在，但想刀一個人的眼神始終是無法掩飾的。
目光在風雪之中交織。
許元輕笑了一聲，拍了拍周琛肩膀，道：
“周先生別緊張，我熟人。”
話落，周琛將按着劍的手收回，但依舊警惕的看着遠處女子。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許夢溪的聲音透着寒意，以及一抹微弱的不可置信：
“許長天？”
許元緩步走到許夢溪的跟前，長髮在風雪之夜飄散，笑容溫潤：
“怎麼，之前兩年不見都能一眼認出來我，這才分別幾個月就不認識我了？”
“.”
“你們相國府在北封城內的所作所爲，按照大炎律法夠你們死上一千次。”
再往上就沒人了。
說着，許元略微沉吟，似乎在斟酌形容詞，最終他咧嘴一笑：
“二殿下真乃治國之才，回京後我會和父親好好說說。”
而奪嫡之事沒有任何親情可講，只要你有念頭，其他人就會把你往死里弄，母妃都能給你一同沉了。
“隨你怎麼說，理想的世界只有理想中有，本公子欣賞你，希望你能一直堅持自己的初心。”
看破不說破，這事與他無關。
“我是說真的。”
李詔淵一雙星目閃爍一瞬，拱手一禮：
“詔淵再此謝過三公子。”
不能接受這個爲非作歹的紈絝竟能說出如此話語。
“二皇子懂的東西可真多。”
許元打量着對方的神色：
“戰端已起，外面太亂了，還是府衙安全，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跟着李筠慶一同外出了？”
一邊說，二人朝着大殿內的桌案走去，李詔淵嘆息式的搖着頭：“筠慶從小便是這樣，總是懷疑我這做兄長的會對他做些什麼.”
“正視差距，迎頭趕上，我看好你。”
許夢溪深吸了一口氣，打開許元的手，在風雪中呼出一口白霧：
“謬論詭辯，一丘之貉而已。”
而這李詔淵就在這種困境中，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你倒是瞭解李筠慶。”
“若是想，那就來，反正如今北封城危及混亂，以你這修爲殺我這五品凝魂應該是易如反掌。”
他扇李詔淵一巴掌，對方可能會把另一邊臉湊上來，但這東西要是破壞了，估計得和他急眼。
嘴上這麼說着，李詔淵心中是一點都不信。
許元笑了笑，直接從須彌戒中扔給二皇子一份卷宗。
許元微微一笑：
“婁姬讓我轉交給武元的，雖然不是很準確，但也算是有個大致數字，二皇子應該有用。”
“三公子，這是.”
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李詔淵聽到這話，面色絲毫不變，微微一笑：
“三公子，應該不止和我一人說過此話吧？”
許元看着她的神色，笑道：
“你斬殺嶽煥彬這事就做得很好。
想着，許元在心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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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我很欽佩你。”
李詔淵接過，心中瞭然，但還是問道：
“這麼多年了，夢溪你到現在也成熟了不少，應該很清楚若是我們不做那些事情，宗門那邊一樣會做，此消彼長，那我們便是對着宗門引頸待戮。”
在大炎的畫本戲劇裡，這種人物就算能出場，也最多隻能畫個氣勢不凡的背影。
許夢溪顰着眉，一字一頓：
“許長天，你與那嶽煥彬並無區別。”
“雖然本公子瞧不上那他，但不可否認他身份確實很高，靈水宮大長老的獨子，若不借蠻族襲城之局勢，你殺他大概率是要陪葬的。”
許夢溪一雙美眸微微眯起，握刀的手攥得更緊：
許元眼神變得柔和，輕言道：
“你不是一直想找我算賬麼，在你有資格找我算賬之前最好先懂得保護自己，只有自己還活着，才能往上爬，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李詔淵對於這個稱讚並沒有立刻回話，沉默一瞬，才低聲回道：
“三公子言重了，我與皇兄他的差距還是太大。”
身邊幕僚雲集，朝堂之上少數重臣站於他身後。
模棱兩可，不給準確答覆。
許元搖了搖頭，慢條斯理：“你殺那什麼所謂嶽煥彬算是功績，事後皇上和我父親都會嘉獎於你，但你若把我殺了.”
李詔淵不置可否，拱了拱手：“那便多謝三公子向許公美言了。”
李詔淵聽到這個問題，心中立刻皺了皺眉，生起一抹狐疑，但很快還是說到：
“自然是例行公事的給予她工作上的支持，畢竟城內秩序還需要密偵司的人維繫。”
話題的跨度有些大，但李詔淵很快變調整了思緒，點頭應道：
“是，靈水宮在北境戰事上太過放肆，父皇與許公都很不滿，需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說着，
許元搖了搖頭，沒再在此事上多言。
因爲，許夢溪的身份可並不簡單，他背後站着密偵司總長這種朝廷實權人物。
許夢溪握緊了手中的刀柄，眼神微寒但沒動。
“.”
“三公子獨自歸來，看來應該是已經談妥了。”
許夢溪奈何不了他許元是因爲他爹是已經造反畢業套的宰相。
頂級紈絝，亦有差距。
她有些不能接受。
“.”
李詔淵站在原地看着許元離開背影，眼神平淡如水。
許夢溪殺北境宗門重要人士，二皇子背書背鍋，看似很簡單的公事公辦。
許元聽到這話低笑一聲：
“瞧你這話說的，大炎律法都是我父親他們制定的，好像我們相國府是什麼大反派一樣。”
許夢溪聽到這話突然炸毛，轉過身，看着他在風雪中的背影，握着刀柄咯吱作響：
“許長天，你什麼意思？”
許夢溪再多殺幾個宗門的高層子弟，密偵司這種實權部門可能就直接被綁定在二皇子這條船上了。
“是麼，這倒是我多心了。”
“二殿下謙遜了，帶兵打仗難，但更難的是在戰時管理好後勤物資，尤其是在這軍隊指揮體系不統一的北封城內。”
許元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了對方一圈，嗤笑一聲：
“我還以爲你會和殺掉那靈水宮的首席紈絝一樣殺了我，看來伱還是知道區別的。”
許元瞥了對方一眼，很自來熟的直接拿起面前案桌上的幾份文案，快速瀏覽掃視一圈，忽然笑道：
許元眼神認真，盯着李詔淵的那雙囧囧有神的星目：
“在當今聖上諸多的皇子中不論太子還是六皇子皆是子憑母貴，只有二殿下你一人是母憑子貴。”
說着，
李詔淵依舊是公事公辦的笑容：
“承蒙三公子看得起。”
這許長天和他那皇弟李筠慶一個性格，都是張嘴就來，滿嘴跑獸車的人，絕對不止和他一人這麼說過。
“.”
“二殿下如此撐腰，就不擔心事後被北境宗門報復？”
說着，許元笑呵呵的揚起下巴，把脖頸露出一部分：
雖然已經確認對方身份，但她無法想象以這紈絝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怎會在這時來此危城之中？
瞥了一眼她按着刀的手，許元笑：
見到許元進來，李詔淵眉毛一挑，立刻放下手裡的筆起身相迎，笑道：
“三公子竟然沒在外面留宿？”
李詔淵沒有隱瞞，直接了當：
許元皺了皺眉流露一抹不悅：
“欸，這種話，我可只對二殿下你一人說過啊。”
許元沉吟一瞬，忽然笑了：
畢竟，奪嫡這種事情你死我活，各個皇子爲此各顯神通，無所不用其極。
“.”
走出數步，許元腳下一頓，忽然笑道：
做人太過滴水不漏，就顯得有些無趣。
話落，許夢溪安靜，頓了數息，她整個嬌軀都被氣得發抖，但卻說不出話。
其他有資格能夠奪嫡的皇子背後要麼是帝京的千年世家，要麼是握有兵權的侯爺，但這二皇子不同，他母妃只是一個宮城之中一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宮女。
許夢溪看着他在雪夜中長髮飄揚的背影，咬着牙喊道：
“許長天，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這說此等言語？”
差距，也許是指朝堂內的支持，也許是指能力。
二皇子給許夢溪背書很顯然是衝着這位去的。
“許夢溪殺靈水宮紈絝的事是你壓下去的？”許元冷不丁的打斷了李詔淵的唸叨。
她出城查封走私軍械，抵達地點後卻被三名莫名的大宗師伏擊，若不是逃得快，她現在已經死了。
“區別大了。”
許元坐着搖了搖頭：
若不是清楚許夢溪那女人的性子，許元可能真就信了。
許元沒應聲，也沒回頭，衝着擺了擺手，消失在議事大殿的入口，獨留許夢溪一人風雪中發愣
進入議事大殿後，殿內的情景與許元所想的相差無幾。
最起碼，這位三公子應該和李筠慶那小子說過。
“皇妹將府衙內的事務交由了本王，所以三公子和筠慶一同外出這點事本王自然是知道的。”
“略懂一些而已，主要還是皇妹信任於我。”
“.”
因爲，許元這紈絝說的是事實。
大殿空曠，李詔淵獨自坐在首位上處理着後勤一類的軍務，指尖的狼毫筆快速的書寫着。
“二殿下啊，你就不好奇我和李筠慶談論的事情？”
李詔淵那劍眉星目的容顏上流露一抹笑意：
“好奇？爲何好奇？筠慶找三公子你無外乎是想求一條出城之路，除此之外筠慶能和三公子討論的事情”
“.”
說到這，
李詔淵忽然頓了頓，盯着許元意味深長的笑道：
“應該就只有北封的倌人了，不是麼？”
說着，許元擡起手指，指了指自己：
“你，你的師尊，你師尊的家人，以及你的親朋好友全都得給我陪葬。”
說罷，許元站起身把位置讓給了對方，拍了拍對方肩膀便徑直拐入了後堂的廊亭.
“.”
殿內一時沉寂，
二皇子垂着眼眸若有所思，許元則是大大咧咧的直接一屁股把二皇子的位置給佔了。
“你按刀做什麼，殺紅眼了麼？殺了靈水宮的紈絝，還想把我一起殺了？”
不愧於與李曜玄相似之皇子。
許夢溪沒再說話，盯着許元按住了腰間掛着的佩刀。
“你說我什麼意思，若不是這場天災暴雪，憑你之前在北封城內的作爲，現在你已經被自殺了。”
許元聞言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許元見狀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
許元回過眼眸眼帶笑意：
不過她那性格也確實容易被人當槍使。
許元笑眯眯的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
“三公子言簡意賅，宗門的庫存我們的人無法進入，很多東西都無法統計，這些東西.”
因爲容貌絕色，被皇帝臨幸有了李詔淵後才被冊封爲妃，不能爲李詔淵提供任何的幫助。
許元笑了笑，也沒反駁，擡手拍了拍許夢溪的肩膀，便越過她朝着議事大殿走去：
但這並不代表密偵司總長沒有影響力。
許元深深的看了二皇子一眼，嘆道：
許元脣角含笑：
但問題是其他人不會這麼看。
雖然不知道細節如何，但許夢溪大概率是被二皇子當槍了。
“.”
許元盯着這位二皇子看了數息，忽然問道：
“.”
話落，沉寂。
李詔淵無奈的嘆了口氣：
李詔淵眼角跳了跳，但也沒說什麼，就站在旁邊看着許元，並未表示任何異議。
許元擺了擺手，對着李詔淵笑道：
“如今北封城進入軍管，城內軍民四十萬人的吃喝拉撒，各處陣法所需的源晶調度，繁雜的守城器械補缺這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讓人頭大，接手不到一日便能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條”
李詔淵面色如常的站在一旁，笑道：
他許元確實欣賞許夢溪，但並不會因爲欣賞就隨意介入破壞二皇子的計劃。
“還有，我再勸你一句，過剛易折。”
半晌，
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無聲呢喃：
“正視差距，迎頭趕上麼.”
太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對方一出生，背後便站着一個盤根錯節的巨大利益集團。
龐大到讓人窒息。
次相、禁軍統帥、皇室商會，甚至是那位軍神武成侯
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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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