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噠”
“噠”
在這細長靜謐的甬道之中,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扎眼。
雖然以前未曾見過這位鳳家旁系不世出的天才少年,但在看到對方之時,許元依舊還是一眼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因爲一種莫名既視感。
“我能對鳳家祖祠之內這麼熟悉,你就不覺得奇怪麼?”
山脈的喧囂震動毫無徵兆的驟然歸於平靜。
“.”鳳淓茗。
“我答應過那丫頭。”
感受到頭頂溫暖的消失,鳳淓茗猛地回眸望向了許元。
許長歌名聲雖大,但見過他的人還是太少了。
不過許元依舊還是維持若有若無的笑意。
“小子,你心亂了啊。
“對了,從此以後不準再欺負那丫頭。”
白衣少年站定之後,目光在許元三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許元身上,眼神淡漠而銳利:
“你們膽子真的很大,擄我鳳家族人,入我鳳家祖地.”
在即將劍拔弩張之際,許元忽然輕笑一聲:
“眼神不錯,但伱就不想想想憑你這一介融身若是惱了我,自己該怎麼走出這溶洞?”
“交易?保護?”
因爲這股炁機並不是鳳儒仙這小子自己的力量,而是藉助陣法,鳳家祖祠的陣法。
“果然是個愚蠢的東西,作爲鳳家血脈居然隨意聽信外人的話。”
洞頂那四盞亮起的明燈之內搖曳的幽光將五人的影子投射得很長。
鳳仙儒的聲音忽然傳來。
“這個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
說到這,
鳳仙儒那帶着些許少年稚嫩的聲音忽然一沉:
“蠢東西,還站在那作甚,還不快滾過來!”
鳳仙儒,確實是知曉鳳淓茗這丫頭的特殊體質。
“畢竟,若是陰陽玄紋體雙道蘊覺醒,沒有相應的壓制手段,大概率會直接死掉。”
這是一門不折不扣的技術活,屬於nba的進階教程。
“砰!”
現在的小年輕玩得可真花.
不過這麼一想,許元倒是大概確定了一個事實。
“以陰陽玄紋體的特殊性,哪怕是源初強者也是看不穿的,你怎麼發現她是女兒身的?”
平緩的腳步逐漸靠近,許元狹長的眼眸也流露了一抹玩味:
“是意外導致的驚鴻一瞥,還是緣分導致的落難相救,亦或者.二者皆是?”
“.”
所以.這應該精心調教出來的。
而走出數步之後,許元揹着身子忽然出聲:
白衣少年面露冷笑:
明白了對方倚仗,許元回眸望了一眼那沿着甬道順延向內的九盞明燈。
“.”
不過如今看起來倒是不需要多此一舉了。
“小子,你.喜歡鳳淓茗?”
“聽說旁系出了兩名天才,雖然對你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現在看你本性倒是不壞,只是手段錯了。”
心中想着,許元緩緩說道:
“朝鳳玄紋衫我倒是經常見別人穿這衣服,不過他穿的不是你這件樣子貨。”
話落,甬道一時歸於沉寂。
鳳仙儒平靜的目光因爲聞聲,而瞬間閃過了一抹肉眼可見的厭惡:
若是到了後期,許元見過有受虐者把調教者的一言一行當做“聖旨”來執行,有外人想救受虐者,其能把你當做殺父仇人。
其中磅礴的威壓讓整座高山崖壁都在微微發顫。
人的名,樹的影。
少女垂着腦袋,幾次鼓足勇氣想要說話,但卻都因爲畏懼而攥着衣角選擇了沉默。
雖然此處甬道很狹窄,但這只是表象。
大抵是以爲他要放手了。
鳳淓茗的這幅神情,完全不像是隨意打壓能造成的結果。
不過前世今生,這玩意許元都見過不少。
在這鳳家祖祠中,作爲嫡系血脈,就算大冰坨子二人不動手,許元自己就能借助陣法把那小子瞬秒了。
他盯着那邊青年撫摸着鳳淓茗腦袋的手,眉頭不自覺蹙了蹙,聲音的溫度略微下降:
說着,許元瞥了一樣甬道外側,悠然說道:
不過聽鳳淓茗的話,她從自己的村子出來到鳳家族堂遇到鳳仙儒也不過大半年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鳳仙儒應該還處在“立威”的階段,不然這丫頭也不可能握住他伸向他的手。
第二道是先祖靈室,裡面有着很多先祖留下魂痕以作幻境。
少女的腳步走得很緩,走到那白衣少年身前之時,腦袋幾乎縮成了鴕鳥,死死的攥着衣襬。
許元走到了白衣少年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不解而愕然的他,笑着伸手點了點他心臟位置:
空氣安靜一瞬。
作爲守護鳳家祖祠的陣法,其內陣紋已然蔓延到附近幾座山脈之中遍,和一些門派的護宗大陣是一個級別,全力催動之下甚至可斬蛻凡的。 掌紋之中神光閃爍,白衣少年眼神微冷:
“閣下覺得這個夠麼?”
爲何那裡還是完好的?
盯着鳳仙儒看了數息,許元忽然冷不丁的問道:
許元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你先出去,在祖祠外面等我。”
“.”
但現在看來似乎沒這個擔心的必要。
“閉嘴。”
隨着話落,整個甬道之中炁機已然凝聚到了極點,猛然朝着許元誅殺壓來。
夾雜着陣法強大炁機的一擊,直接一巴掌把桀驁的白衣少年瞬間打趴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換而言之,這小子已經把這個副本通關了,獲得了鳳家祖祠的初步認可。
腳步一頓,一聲悶響打斷了鳳仙儒的話語。
白衣少年冷漠淡然的面容微微一僵,但隨即壓下,平靜的說道:
“閣下若有龍陽之好,大可不必以己度人。”
白衣少年眼神淡漠,沒有回話,略微擡手,整個溶洞瞬間炁機翻涌。
許元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含笑:
“過了鳳家祖祠第二道考驗,你應該能得不少好處,甚至領悟出雙道蘊,爲什麼不去把考驗過了?”
有了許長歌名頭,在此之後鳳仙儒大概率也是不敢繼續找她的麻煩。
“我讓你說話了麼?”
“.”
“.”
他其實還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人懷疑身份,畢竟他有點話癆,而許長歌一般只動手不逼逼。
“所以,你還想要我死麼?”
念及此處,許元心中的疑惑也隨之而來。
“這種深山老林還是有着不少湖泊的,你該不會撞見人家沐浴了吧?”
作爲一名紈絝,許元曾經也在不少人心裡留下了陰影,但卻沒見那些怕他到這樣,頂多若是在街頭遇到,立刻避道而行的程度。
“.”鳳淓茗纖弱單薄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有些畏縮的低下了頭。
“唉”
許元瞥了一眼少年這身勝雪三分的白衣裝束,熟悉的既視感再度涌上心頭。
而第三道則是鳳家太祖的魂痕。
許元擡手搭在了少女的柔順的長髮之上:“你忘了麼?你和我的交易已經成立了。”
“恕難從命。”鳳仙儒咬着牙。
“你真看得起你。”
這旁系的天才,似乎是自己孃舅的迷弟。
白衣少年不着痕跡的前踏側移了半步,擋住了許元看向鳳淓茗的視線。
想到這,鳳仙儒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一個讓人發顫的名字逐漸浮現在了腦海。
“但就不用,拿着也總沒壞處吧?
“還是說,
聲音滾滾如雷,迴盪入耳,一直徘徊入甬道深處。
白衣少年眸中眼神陰晴不定:
最後掃視了一眼鳳仙儒,許元直接轉過身子朝着甬道深處走去:
“.”
伴隨一陣窸窣,少女垂頭顫抖着的身體忽然一僵。
“你知道一旦有人過了祖祠的第二道考驗,外界這九盞明燈就會被炁機鎖上不再容許他人進入。
許元沒搭理這小子的牙尖嘴利,緩緩緩步朝着他走去,自顧自的說道:
這丫頭.似乎真的對鳳仙儒害怕到了極點。
此刻在鳳仙儒的操縱下,九盞明燈已然盡數亮起。
聽到這話,許元神色淡然,心緒略安。
見到這舉動鳳淓茗的舉動,許元心中不免有些泛嘀咕。
然後,
感受到周遭殺機,許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鳳仙儒腦子宕機了一瞬,意識到對方口中之人是誰。
在靜謐中,許元注視着少女離去的背影,不過很快他視線便被擋住了。
鳳仙儒冷哼一聲,語氣似乎努力維持着平靜:
一聲響指。
聽到這話,白衣少年瞳孔猛地一縮。
“.”
不過在明盞燈的搖曳中,白衣少年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鳳仙儒。
九盞明燈是初步的考驗,走過甬道之後,還有兩道考驗。
那淡然的眼神在此刻變得彷彿能夠攝人心魄,鳳仙儒腿彎差點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不過心中傲骨依舊讓他直視眼前的男子,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
“愚弄於我,於長公子就如此愉悅麼?”
“小子,
“你逼着那丫頭一直在這修行.其實是想救她吧。
在這份短暫的靜謐中,
“窸窣.”
他之所以給這鳳家旁系這兩個小輩說話的機會,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想通過這種緊迫的局面來看看二人的品行。
原本許元說取了取了令牌之後,再專程去祖地那邊找個機會與這位小天才見上一面。
而這細微的舉動,直接讓許元的眼神瞬間古怪。
“啪。”
“倒有些傲骨。”
“你是誰?”
白衣少年神色徹底恢復淡然,看向許元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吐出四個字:
“汝腦疾乎?!”
似乎生怕對方突然對她動手。
一旁的鳳淓茗深知對方性格,有些焦急的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在甬道迴盪:“這位公子.”
清秀透徹的眸子中,帶着一抹畏懼的無助。
“乖。”
許長天?
不對,那紈絝已經死了。
鳳淓茗沉默了少許,輕輕頷首,然後緩步朝着洞外走去。
“小公子不是的!”
伴隨着腳步遠去,少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許元也便將視線投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
不過鳳仙儒若想過第二道考驗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不然以他資質應該不會費盡心思去做這種事情。
三道考驗盡數通過,便初步能獲得嫡系的繼承權。
許元表面神色淡然溫柔,心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她感受到一隻手蓋在了她的腦袋上,輕緩而溫柔的安慰着她。
考慮到這丫頭年歲,如此行事,應該是因爲善良吧
思緒閃過,許元脣角微勾,輕緩溫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別怕,按照我們的交易內容,我可是會從他手中保護你的。”
以鳳仙儒的修爲想要過第三道考驗幾乎不可能,因爲那裡他孃舅留下的魂痕尚未消散呢。
鳳仙儒雖然面容依舊帶着少年的稚嫩,但神色氣質皆是脫塵出世。
白衣少年心跳略微加速,猛地一攥拳頭:
“你就這麼想死?”
“這事..應該和長公子你無關。”
許.
許長歌.
名字剛剛浮現,眼前男人的輕緩的聲音便再度傳來:
聽到這話,
“長公子並非家主,我也沒有服從你命令的理”
雖然看在鳳家血脈的份上,沒有性命之憂,但一頓毒打是完全免不了的。
“.”白衣少年。
鳳淓茗已經知道了他“假”身份,若是她不解釋,以鳳仙儒一上來的態度,多半要凶多吉少。
“.”
輕輕讚許了一句,許元轉而笑着說道:
輕輕嘆了一口氣,許元緩緩的將手從少女的頭上收了回來。
因爲這丫頭居然選擇出聲解釋。
見此變故,冉青墨與白慕曦的眼中瞬間流露了一抹深沉凝重。
鳳仙儒聽到這話,袖袍下的拳頭略微攥緊:
“擅自帶人來此禁地,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真當我不敢殺你這廢物?”
結果有點意外。
無聲對視,氣氛一點一點的逐漸緊張。
能以十六年歲通過祖祠考驗哦不,也許通過時間更早,畢竟現在這小子都學會熟練操縱此中陣法了。
鳳淓茗身子的顫抖緩緩止住,下意識擡眸看向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不止的大哥哥,紅脣囁嚅着想要說話,但發聲嗓子卻因爲畏懼,像是被堵住了,怎麼都說不出來。
“我鳳仙儒從不需要這些外物輔佐修煉。”
原本已然逐漸放鬆的身子再次緊繃,鳳淓茗咬着脣角下意識的朝着鳳仙儒的方向走了一步。
伴隨着腳步迴盪,
那平淡的聲音幽幽從甬道深處傳來:
“現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