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喳——”梅林之中,一個五大三粗的老漢大臉憋得通紅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小擀麪杖似的手指頭把笛孔按得死死地,香腸般的大厚嘴脣往死裡吹,可憐的玉笛被折磨得欲仙欲死,幾乎要被生生捏斷!
這位老漢大約七八十歲年紀,長了一張皺紋老年斑都掩蓋不住的英俊剛毅的臉和堪比終結者般的強壯身材,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個霸氣側漏的型男。他身穿一襲雪白漢服,手持玉笛站在奼紫嫣紅之中,一頭飄逸的披肩長髮在海風中飄舞,冷眼一看簡直如同神仙中人,唯一破壞氣氛的除了他那跑調了的笛音,還有毛髮稀疏得露出頭皮的頭頂……
湊!
謝頂老漢氣得差點兒把玉笛給砸了:想我堂堂梅花島島主,竟然毫無樂感吹不了笛子,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可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這麼多年了,想聽聽家傳的【碧波盪漾曲】還得靠科技的力量,簡直是愧對先人!
幽幽的嘆了口氣,謝頂老漢探手到大袖中按下了腕錶上自帶的播音器開關,頓時笛聲響起,這是曾經錄的他父親吹的版本,初時那悠揚的笛聲就像是浩瀚的大海風平浪靜,遠方的潮水緩緩推近,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猛,洪濤洶涌,巨浪如山,潮水中無數魚兒在水面上穿行,巨鯨緩緩浮出水面噴出水柱,海風呼嘯彷彿羣魔亂舞,讓人聽得心潮都跟着澎湃起來。
謝頂老漢把玉笛湊到脣邊,剛想跟着錄音走一遍,忽然聽得遠方傳來了一個粗獷的大笑聲:“東海飛龍不是池中之物,碧波盪漾果然非同凡響!”
媽蛋!他怎麼來了?謝頂老漢也就是梅花島島主黃飛龍趕緊伸手到大袖中去把播音器給關了,臉色一沉冷哼一聲:“什麼風把洪幫主給吹來了?”
很快六指神丐洪太忠和他的孫子洪浪就在黃蒹葭的引領下從梅林中繞了出來,見是黃蒹葭給帶過來的,黃飛龍陰沉的臉色纔有所好轉,嘴角掛着嘲諷的冷笑:“我還以爲老叫花你有能耐破了我梅花大陣,原來是沾了我孫女的光!”
人艱不拆……洪太忠不禁老臉一紅:“老黃,老叫花此次前來,乃是有要事相商,此事事關重大,且與蒹葭丫頭有關,老叫花這才同她一起過來。”
此事事關重大,還和蒹葭有關?黃飛龍皺着眉頭瞟了一眼像要飯花子似的洪浪,好吧,不是像,他根本就是要飯花子:“老洪,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我這寶貝孫女兒是和姑蘇慕容指腹爲婚了的,你若是來牽紅線的還請免開尊口!”
“……老黃,我是那種人嗎?”洪太忠老臉紅得都紫了:“我是爲了江湖大義、百姓存亡而來!”
“不是最好。”黃飛龍斜了他一眼,倒是沒有質疑,六指神丐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豪俠,吊兒郎當卻一身正氣,遊戲人間又救苦救難,這一點上即便黃飛龍都是很佩服的:“但江湖大義、百姓存亡又和我孫女兒有何關係?”
“老黃此事說來話長啊……”洪太忠說着從自己揹着的袋子裡摸索出了一根炮筒子似的大雪茄來,老叫花有三個癖好:抽菸、喝酒、燙頭!
酒早就在梅花陣中的三天裡喝完了,煙倒是還有,洪太忠也不跟黃飛龍客氣,反正黃飛龍也不抽菸也不喝酒,吸了口雪茄洪太忠打開了話匣子:
“【魔都基地】附近的【翁洲分基地】你該知道吧?世界末日之前是華夏第一個以羣島建制的地級市,你老黃的梅花島和翁洲可算得是鄰居。
“就在近日,不知從哪裡來了一條【霸王鱷】,霸王鱷本就是B級變異獸中的強者,這一條更是霸王鱷中的王中王,足足有二十多米長!
“它衝上了翁洲吃人,吃了就走,而且還開了靈智知道躲着炮臺,軍隊根本奈何不了它。國家派了一支艦隊去海中圍剿,反倒幾乎全軍覆沒!
“老叫花剛好在黃浦江邊混吃混喝,得知此事便趕去翁洲與它一戰,慚愧的是老叫花一人還殺不了它,可若是有軍隊相助它又下海去了,尤其是接連兩次誘殺它未能成功,它好似愈加的奸猾,輕易不肯上岸……
“所以老叫花特地來向黃兄求助,你我二人聯手,定然能一戰定乾坤!”
“我只想問一句,”黃飛龍把玉笛敲打着手心:“這和我孫女兒有何關係?”
“……實不相瞞,黃兄,這霸王鱷就跟成了精似的,它雖然餓了的時候什麼人都吃,但最愛吃的就是純潔的童男童女!老叫花前兩次誘殺失敗,它輕易不肯上岸,老叫花便想了個法子,以童男童女把它給引到岸上,可是普通人家的童男童女做誘餌必死無疑,所以老叫花就想讓自己的孫子和……”
洪太忠剛說到這兒,黃飛龍已經勃然變色,把玉笛一指老叫花:“滾出去!”
“哎?哎?老黃!黃兄!黃島主!”洪太忠沒想到黃飛龍竟然一言不合就翻臉,趕緊拍馬屁:“黃島主你可是當今武林十絕之一,把這事兒辦了老叫花挺你當第一,什麼了空大師什麼唐門姥姥全都靠邊兒站!
“我知道你擔心蒹葭丫頭,但是蒹葭丫頭武功不錯,還有我孫子大浪保着,肯定安全,實在不行讓那霸王鱷先吃我孫子總行了吧?哎呀我說老黃你怎麼覺悟這麼低呢?翁洲分基地可是有百萬人口,你忍心見……”
“忍心!”黃飛龍怒氣衝衝的道:“我只要我孫女兒歲月靜好,哪管他翁洲洪水滔天!”
“你——”洪太忠氣得漲紅了大臉:“好!好!好!是我老叫花瞎了眼,居然來求你鐵石心腸黃島主大慈大悲!我走!我這就走!我就不信了!這天下之大,還找不到一個願意犧牲自己拯救翁洲百萬蒼生的童女!”
“洪爺爺等一下!”黃蒹葭忍不住大聲叫道:“爺爺,我願意做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