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家的吃喝和普通人家沒有什麼區別,今天招待楊瑋的是很普通的涮羊肉,只不過多了一盤子發好海蔘而已,雖然這盤海蔘剛剛經歷了一次生死劫。
餐廳不大,只能容納一張小小的餐桌,不過四個人坐着倒是顯得很緊湊,沒有浪費空間的感覺,餐桌上老式銅火鍋咕嘟咕嘟的冒泡,米阿姨不斷的往鍋裡放肉、放海鮮、放青菜。
“小楊,吃、吃,這是咱家自己種的青菜、這是咱農村老家捎過來的羊肉、這是她二舅自己養的海蔘...”米阿姨不厭其煩的介紹自己家的每一道菜。
羊肉和青菜不稀奇,海蔘真沒吃過,楊瑋曾有兩次幾乎吃到海蔘,一次在鶴月嘉華一次在酒館,就是剛進股市歐陽大姐請客,因爲自己剛剛吃過軍用壓縮餅乾、撐的喘氣都費勁那次,結果,眼看着一盤子海蔘被歐陽和米莉兒瓜分掉。
這次是真真切切的吃到海蔘了,即便是這樣,楊瑋也得裝作很斯文的樣子,慢慢的一點點的吃着軟滑無比的海蔘,大口吃沒面子呀!
“楊瑋,喝酒,看看二十年前的茅臺什麼味道!”米副市長很熱情的給楊瑋倒了一大杯茅臺,這酒,真是醬香撲鼻,不用喝都能流出哈喇子。
米莉兒的老媽喝紅酒,而米莉兒則是鐵觀音當酒,她不喝飲料,任何飲料都不喝,只喝茶。
米副市長喝了口酒,眯縫着眼睛看看楊瑋,說:“小夥子體格不錯呀,在東昇市場一個人打了六七個人,想不想知道那幾個人咋樣了?”
“嘶~~~”怎是怕什麼來什麼,楊瑋現在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自己打架的事情,在未來的老丈人、老丈母孃跟前打打殺殺的成什麼樣子,因此,含糊其辭的問了一句,“咋樣?”
“哈哈!”米副市長大笑,說道:“你小子,把那幾個小流氓打的夠嗆,有倆人骨折、有倆人嚴重骨折、還有很嚴重骨折的。”
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骨折不骨折?楊瑋聽了一個迷迷糊糊的蒙圈,米莉兒問:“爸,什麼骨折不骨折的,沒明白。”說完,筷子一放雙手託着香腮靜靜的看着老爸。
米副市長淡淡的一笑,說道:“那幾個人公安局早就要抓了,小楊這次屬於爲民除害,很好很好...呵呵!”
“知兒嘍”一聲,米副市長一口酒下肚,叫了一聲爽快,然後再次舉杯和楊瑋碰酒。
楊瑋陪了一小口,米副市長打開了話匣子,說道:“那幾個人在東昇市場危害多年了,算是幾進幾齣的人了,不過他們大事情沒有小事情不斷,弄得公安幹警也是頭疼,正好你出現了,也算替公安警察辦了一件好事,來來,我代表公安局的同志們敬咱們的英雄一杯。”
楊瑋心裡說話:就這幾個人掄刀就剁的主還能有小事?我現在是明白了,有您這樣的老丈人才是大事變成小事的關鍵,嘿嘿。
“乾杯!”楊瑋興起,端酒就喝。
一家人吃飯講的就是親情,親情太過火的時候也容易造成麻煩。
上次米莉兒去楊瑋家吃飯,老媽給米莉兒的口碟裡夾了一堆又一堆的菜,這堆菜沒吃了就往上夾新菜,最後弄的米莉兒吃過飯就要水喝,那次米莉兒一口氣喝了三大缸子茶葉水,竟一趟廁所沒去,看看把小姑娘鹹成什麼樣了。
這次完全換過來了,米莉兒的老媽給楊瑋夾的不是別的菜呀、肉呀什麼的,而是海蔘,經歷了一次垃圾箱劫難的海蔘幾乎都跑到了楊瑋的肚子裡,楊瑋心裡說話:幾次海蔘沒吃成,這次可算是撈回來了,好傢伙,足足有一斤重。
一瓶茅臺二人均分,米副市長和老婆酒足飯飽之後,互相攙扶着上樓休息去了,楊瑋幫着米莉兒將餐廳裡的一切收拾乾淨,這才走出來,來到客廳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外面的雪看樣子越來越大了,透過玻璃窗就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天都白了。
“不回家了?”米莉兒躺在楊瑋的懷裡嬌滴滴的問。
“你看看外面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的,咋走啊!”楊瑋一撓頭,面帶愁容。
“嗷~~嗷~~”
外面的風非常配合的刮個不停,二人轉頭看着外面,的確,楊瑋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外面已經大雪封門了。
“我給家裡打個電話,省的爸媽擔心!”楊瑋說着掏出手機給老爸老媽掛了個電話,爸媽年紀大了,不掛個電話心裡不踏實。
東北人不怕冬天,越冷越好,因爲外面越冷屋子裡就越顯得暖和。
倆人在沙發上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楊瑋有些哈欠連連了,米莉兒毫不客氣的從一角拽過一條毯子往楊瑋身上一扔,然後哼哼着小曲上樓睡覺去了,楊瑋只好默默忍受孤獨。
......
第二天,楊瑋早早的從沙發上爬起來。
他在米莉兒家吃過早飯,然後踏着積雪往單位走,現在是公務員了,不準時上班成什麼樣子。
米副市長有專車接送,但是楊瑋不佔那個便宜,一個人往工業局走,反正也就是幾裡地,根本就算不得怎麼遠。
陽光通過白雪的折射,刺得人難以睜開雙眼。
道路上積雪很厚,也沒有過往的車,偶爾的一輛公汽也是人擠人的都落成了人山,擠公汽真就不如走道來的方便。
楊瑋一進辦公室,立刻被錢步茶局長請了去,一進局長辦公室,錢步茶就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報紙遞給他。
“小楊怎麼纔來?都急死我了,快看看,咋辦?”
什麼咋辦?
滿腹狐疑的楊瑋接過報紙一看,原來是證券報,就見上面通欄標題是,一個造假公司的前世今生。
往下看,寫的是:金廣夏股份有限公司自從上市以來,瞞報利潤、弄虛作假,虛增利潤上億元...據記者明察暗訪瞭解到,公司早已關門大吉,但是公司的財報卻出奇的靚麗...按照深交所規定,該股票從即日起停盤。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楊瑋粗略的將原文看了一遍,冷汗頓時涌出,不過他知道錢步茶終於從這隻股票上逃出來了,所以笑着將報紙往辦公桌上一方,說道:“錢局,我就說這個票可能要暴跌吧,按照報紙上的說法,這個票會從三十多塊錢一憋氣跌到零頭,好在您已經退出來了,真是萬幸。”
錢步茶臉色陰深的說:“我、我還有一半沒出呢,這可咋辦?”
還有一半沒出!楊瑋一聽這話也蒙了,這可咋辦?這股票不用問就知道,一開盤就是一路跌停,會死人的啊!
“您、您真的還有一半?”楊瑋問。
錢步茶痛苦的點點頭,然後來到門口衝着外面看了看,關上門,小聲的說:“小楊,現在可全指望你了,我告訴你實情,這個票還有現在市值幾百萬呢,咋辦?”說着,期盼的眼神射過來。
幾百萬,真是有錢人!
錢步茶又說:“小楊,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就實話實說,這個錢不都是我的錢,有很大一部分是局裡的自由資金,眼看着就到年末了,這要是對不上賬可就壞了,你可得替我想想辦法。”說完,竟深深的給楊瑋鞠了一躬。
這麼大的局長給一個小夥鞠躬,可以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錢步茶又說:“小楊,這段時間你什麼都別管,我馬上把賬戶轉到通海去,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把資金做回來...老弟,老哥哥可是全仰仗你了。”說着,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你流鼻血了!”錢步茶驚愕的看着楊瑋。
楊瑋順手一擦,然後一拔胸脯正言道:“錢局,知道這事我很上火啊!”
錢步茶感動的無可無不可的緊緊的握住楊瑋的手,可勁的搖呀!
爲啥流鼻血?楊瑋自己清楚,是因爲昨晚海蔘吃多了,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