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臉色陰沉,他戰力超然,法力通天,聖人之下第一人之名經此一戰,活着的衆仙都心甘恨願的佩服,雲中子是公認的闡教第一人,與如來鬥法,而眼下雲中子傷得垂死,如來雖然形容狼狽,卻沒傷根本,敦高敦低,自然雲泥立判。
可是眼下上自如來,下自佛門僥倖活下的衆佛子,臉上卻沒有半分喜色,反倒一個個如喪考妣。也難怪,本來繁榮昌盛的一派聖門景象,轉眼間化成了斷壁焦垣的劫後炮灰,無論怎麼看,佛門這萬年積累已然盡毀,再加上西方根本八寶功德池被毀,佛門可以說是辛辛苦苦幾萬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萬年心血,一朝盡喪,可恨!可嘆!可氣!”如來仰天長嘆,聲音中的不平之意直破雲宵。燃燈枯瘦的身向軀一陣顫抖,枯瘦的臉上白眉飛揚,眼中痛恨精光亂濺,上前一步道:“世尊,事已至此,卻不能讓這三人跑了!”手指方向,正是玉鼎太乙與奄奄一息的雲中子三人!
觀音在一旁,微微蹙起眉頭,對於燃燈的說法似覺不妥,上前一步:“世尊三思!”如來轉過頭來,神目如電,掃過燃燈與觀音二人,燃燈只覺得冷森森寒意加身,以他的修爲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不由得大爲驚恐,不由自主的退後三步,不敢與如來對視,低頭合什道:“世尊……”
如來自入主靈山,對燃燈一向頗加優禮,少有不給面子的時候,可是經此一戰後,現在的如來就如同一柄出鞘神劍,燃燈被其鋒茫所逼。竟然不敢稍攖其鋒!
如來冷哼一聲,將目光轉向雲中子三人身上,太乙真人冷哼一聲:“如來,你的修爲神通卻是我們一輩中翹楚!可笑大劫來臨,天要絕你佛門,爾能奈何?”說完哈哈大笑。開心已極。
玉鼎看了眼懷中的雲中子,再望望形容狂放的太乙,嘆息一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眼神掃過一片狼籍的戰場,笑道:“如來道友,要殺要留,隨你處置!”
如來臉色鐵青,踏上三步,手掌高高舉起。掌心中五色靈光跳動,隱隱傳來風雷咆哮之聲,燃燈大喜,他恨毒了闡門之人,必須除之而後快,一見如來暴怒,心中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枯瘦的老臉泛起不正常潮紅。
觀音厭惡的瞟了這個如同毒蛇一樣惡毒又猥瑣的同門。上前一步:“世尊三思!此乃劫數,非人力所致。無論怎麼樣,佛門還是……毀了。”
如來高舉空中的手微微一滯,慧目猛然睜大又緊緊閉上,這一片刻間心中轉過萬千念頭:觀音說的對,就算殺了眼前三人,佛門終究還是毀得乾乾淨淨。一時間如來心中空空。居然神飛天外,呆呆站立,不知所以然了。
太乙譏笑道:“慈行,不必假惺惺裝什麼好人,我們即然來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似你這種叛門別教的另類,卻有什麼臉在我面前說話!”
觀音臉上神色不動,合什道:“我與闡教恩怨早清,因果已了,千年前世上就沒有了慈般道人,而只有觀音尊者,如今劫數將完,我們幸運成爲彼此碩果僅存的幾人,雖然不能握手言和,卻也不必斬盡殺絕,今日說項,非是爲昔日舊情,而是事關大勢而已。”說完轉身再向如來禮道:“世尊,劫數將完,因果將了,何必再造殺孽,只怕過猶不及啊!”
太乙吃了觀音一頓軟釘子,他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不由和七竅生煙,正要點指大罵,忽然袖子拉動,低頭一看,卻是雲中子此時醒了過來,太乙與玉鼎大喜過望,連忙呼道:“師兄,覺得可好些?”
如來廢然長嘆一聲,收手拂袖道:“罷了,你們去吧,只願今生今世再不見面!”擲地有聲,四野皆聞。觀音臉上微笑,合什禮拜道:“世尊慈悲,今日一念,我佛門必定東山再起,造福世間。”
燃燈在一旁不由得大急,眼睛惡狠狠的掃過地上雲中子三人,再看了看觀音與如來,火自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暗忖道:“打蛇不死,必被蛇咬,這三人與我血海深仇,今日他們油盡燈枯,正是除掉他們的不二良機!觀音這廝婦人之仁,我卻不能錯過這大好良機!”
太乙沒想到如來居然說出這一番措辭,他已存了必死之心,這一來倒是頗出他意料之外,用用點着如來,再看看觀音,一時間倒噎得說不出話來。
玉鼎的全副精力全放在雲中子身上,掌心貼着雲中子後,催動法力幫助雲中子修復體內重傷,他大戰消耗極大,情形也只比雲中子好一點,這一催動法力,頓時臉如金紙,可是相經雲中子更是危險,玉鼎也只得咬牙苦撐。
忽然狂風頓起,霹靂聲中一道紅光向着太乙玉鼎三人落了下去,其勢如電如光,等到太乙與玉鼎發覺,已然不及了,二位真人對視一眼,知道必然不幸,他們心中早存必死之念,卻也並不慌張。
這一招卻是燃燈全力而發,要說燃燈也吐了血了,他的定海神珠,紫金鉢盂,甚至他的伴生靈寶靈鷲燈爆的爆,失的失,如今這一道紅光,卻是將他的本身舍利放出,這佛門舍利和道家金丹一樣,乃是修道人一生根本所在,等閒不會出手,若有片刻損傷,那對今後道途便是莫大影響。
燃燈如此作用,卻讓如來與觀音吃了一驚,如來大怒道:“燃燈,汝竟敢抗我法旨?還不快收手!”
燃燈白眉飄揚,獰笑道:“我乃聖人親封的燃燈上古佛,不必聽你轄制!此三人是亂我佛門首惡元兇,你們二人居然行那放虎歸山之事,他日二位聖人臨門,看你們二人如何解釋!”
觀音大驚失色,她淨瓶失卻,只得將手中楊枝一揮,一條綠龍喬喬蜿蜒,直奔那道紅光而去,可惜燃燈先發機先,觀音失了先手,卻已是追之不及,眼見紅光罩下,雲中子三人無邊防禦,頃刻間必然是個身隕道消的結局。
心願得償,燃燈老懷暢慰,哈哈大笑,如癲如狂。觀音輕輕轉過了頭,不忍再看,忽然一陣微風襲來,如來閉闔的雙目忽然睜開,眼中露出訝異之色!
燃燈的得意的笑聲如同一隻被掐了脖子鴨子一般戛然而止!驚怒交迸的喝道:“是誰!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