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張果老才真正的放下心來,這個呂陽就是他這些年來狠紮在自已心頭的一根刺,讓他寢食難安!日思夜想就是如何拔之而後快!
今天這根刺貌似終於拔出來了,想到這裡,心中一股快意不可抑止,哈哈狂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到最後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藍採合見他如瘋似顛,不由得皺起眉頭,不願在看,起身站到一旁。張果老笑罷,緩緩走上前去,低頭凝視呂陽道:“高高在上的東華帝君,有沒想到有一日會栽在我種鼠輩之人手中吧?”說完嘿嘿輕笑,極是得意:“你肯定不會相信,別說你,連我都好象在做夢呢。”
凝視那張興奮得扭曲的臉,呂陽一陣噁心,真恨不抽這個傢伙幾個大耳括才能解恨!可惜有心殺賊,無力迴天。此時身上一絲力氣也無,右手緩緩伸入袖中,把嘴張了幾張,極其微弱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張果老見他嘴脣微動,卻又聽不清是些什麼,皺起眉頭道:“你想說什麼?”呂陽臉色極其敗壞,張嘴說了幾句,忽然一陣劇咳,又是幾口血噴了出來。
用手指着張果老,又指了指天,嘴脣翕動,神情頗爲焦急。張果老疑心最重,見呂陽這樣,想來肯定有要緊話要說。以他的眼光看來,呂陽身受重傷是實非假。默默盤算了一下,料定這小子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嘴裡冷笑道:“就讓我來聽聽你還有何話可說,就算老道發了善心,聽下你的臨終遺言吧!”說完蹲下身下,將耳朵湊到呂陽嘴邊。
見張果老湊上身來,呂陽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眼神驀然一閃,聲音雖弱卻清析無比,一字一句道:“我說:你-要-倒-黴-了!”張果老皺眉,不相信自已的耳朵,神色愣怔道:“你說啥?”
藍採合在一邊看得分明,神色大變吼道道:“張道兄,這小子有詐!速退!”沒等張果老反應過來,呂陽霍然站起,手中現出一物,四四方方一個盒子,古樸無華。伸手揭開盒蓋,吼道:“我說的是!你們想要小爺的命,先拿你們的狗命來賠!”伸手就將這個盒子丟到空中。
盒蓋開處,盒內飛出黑白兩道奇光!白光直奔藍採合而去,黑光就向張果老飛去!原來呂陽看出來今天自已絕對的凶多吉少。可是他不甘心!他一直信奉的是什麼都能吃,就是不能吃虧的人生教條!今天稀裡糊塗栽到這裡,着實心有不甘,打定了主意,就是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想到這裡,將手隱在袖中慢慢摸索。等摸到從元始那裡敲來的混元盒時候,心中忽然一動!想起混元盒在封神黃河九曲陣中,元始用它一合間就裝了碧宵,瞬間化成血水。此物霸道威猛,可見一斑。眼前也沒有別的寶物可以使用,只盼用此物突襲一下,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用定海珠送走龍九,自已也沒有了半分牽掛。一咬牙,催動傷勢,鮮血狂噴,用了一招苦肉計來消除張果老的防備之民,誘他鬆槲大意。他的傷本來就是實打實的重,張果老確認無誤。果然如他所料放鬆了警覺,一時間的得意忘形,終於使呂陽成功反擊!
盒名混元,光分陰陽。張果老此時已然醒悟,驚罵聲中,身形化成一道流光,一閃便在百里之外。不料混元盒聖人之寶,那是他說能逃就能逃的?百里外剛現出身形,剛要喘息,忽然自上一緊,一股極大的吸力拉着他便往那盒中飛去!
這股極力吸力極大極猛,沛然不可抵禦。張果老老驚怒交迸,死命掙扎,全然無用!掙扎中聽到藍採合慘聲尖叫!張果老回眼一看,嚇得他神魂俱冒,眼角迸裂!
他是老鼠得道,修道幾千年來一直小心謹慎,論起逃跑經驗可不是藍採合這種富二代能夠比擬的。就拿今天這情勢突變來講,張果老見機得快,一發現不好,馬上施展瞬移,瞬息中遁出百里之外。
而藍採合雖然見機的早,可惜動作稍慢,即時被盒中白光極住,閃得幾閃便將藍采和吸入盒中。那盒中黑白光華閃了幾閃,一聲慘叫自盒中傳出,就此悄無聲息!本來尾隨藍採合的疾飛護主的水火花籃,失去了主人氣息,頓成無主之物,紅白二光大斂,在空中盪來盪去!
這說明了藍採合已在那盒中神魂俱滅!張果老千年修行,如何能看不出藍採合的下場!登時三魂不全,七魄不安!嚇得鬼叫連聲,遍體大汗,那黑光毫不容情,拉着他往盒中落去!
親眼見到藍採合血淋淋的下場,張果老的逃命經驗再次發揮作用!雖慌不亂,伸手取出魚鼓,忍劇痛咬破舌尖,照着手中魚鼓,接連噴出三口本命精血!伸手一指,魚鼓藍光大放,有如江海暴漲一般,向那盒口擊去。
這三口本命精血一噴,張果老頓時臉如金紙,本來在這幾番爭鬥中,他的功力損耗極大。此時爲了保命,噴出本命精血,更是飲鳩止渴,身體內已種下極大禍患。張果老什麼都懂,可是他沒有辦法。眼前也不顧不上這些,爲了保命,只得如此!魚鼓受他法力一催,藍光大盛,阻住盒口吸力,黑光吸扯之力頓緩。張果老大喜,伸手取出九天元陽尺,也不祭向空中,在手中金花大放,對那拉扯自已的黑光,便切了下去。
就在這時,盒中原來將藍採合拉進去的那道白光復又飛出,悄無聲息,不見半分霸道,對魚鼓輕輕一吸,那一天藍光就好象老鼠見了貓一樣,頓時兇威斂收。白光一伸一縮,有如長空打了個閃電一般,那魚鼓輕飄飄落入了混元盒中不見!
張果老與魚鼓長年祭練,早就心神如一。魚鼓一進混元盒,張果老頓時心痛如絞,自已放在魚鼓間那縷元神,瞬間與自已斷了聯繫。張果老一張嘴,鮮血狂噴如雨。
手中這九天元陽尺,便再沒有半分力氣擊了下去!黑光得了白光相助,去了阻滯,玄光大盛拉着張果老眼看便要投入盒中!就在此時,只見盒口處光華一閃,一道靈光充塞天地!
張果老口中鮮血狂噴,在那靈光一閃切斷了黑光的吸力的時候,抓往這一線生機,藉着自已噴出的一天血雨,施展妖族血遁大法,化成一道血光,電光般往西方落荒逃去!
那道靈光在盒口處閃得幾閃,“噫”的一聲傳出一聲驚叫。那黑光失了對象,好象頗爲氣惱,一翻一卷就將這靈光吸住。不料這靈光也知危險,猛力掙脫,一時間黑光也奈何不得,兩方膠着一處。
就在這時,盒口那道白光再現,暴閃一下,吸住那道靈光,黑白輪轉,那靈光再也吃不住力,一個閃動,隨即被吸入盒中,一陣強光在盒中暴閃,隨即悄無聲息。
這道靈光不用說也知道,正是如來賜給三道玉符中的最後一道!張果老在將進盒口時,知道再不動用此物,自已就要和藍採合一樣下場,形神俱滅!沒有半分遲疑,伸手就把如來給他的第三道保命玉符擲了出去!果然一道靈光大放,攔住黑光吸力,救得了他一命。
混元盒完成任務,盒蓋自動合上,又恢成了一個黑沉沉不起眼四方小盒,一道光華,落到呂陽身上。自從呂陽祭出混元盒之後,兩眼一翻,直停停昏死過去。幸虧華陽巾自動護住,化成一團白霧將他托起空中。
這半空中一片死靜,一個花藍在空中飄飄蕩蕩,一團白霧中睡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這副情景任誰看了都覺得毛骨悚然,詭異之極。
自遠處傳來一陣喧囂之聲,一隊人馬駕着風霧來至。領頭一人金盔金甲,跨下騎着避水金睛獸,四蹄起開風雲,風火快速奔來。後邊黑壓壓一片蝦兵蟹將,各持斧鞭槍刀,緊緊跟隨。
領頭之人正是涇河老龍,金睛獸上還有一人,一身黑衣,披散着頭髮,狼狽非常,一張雪臉之上盡是惶急之色,星眸蘊淚,嘴角血跡宛然,卻連擦也沒來得及擦,正是涇河九公主龍九!
早在呂陽的定海珠送她逃出戰圈的時候,她已經明白呂陽一片苦心,這兩人死不如一人死,能逃得一個是一個。
龍九不是沒腦子的女人,自已就是硬要不走,不過是多了一個送死之人罷了,於事無補。即然如此,還不如快些趕回龍宮,召來父王水兵,解了這個危局纔是上策。
回到水府,涇河老龍見到自已的寶貝阿九,竟然被人傷到這種地步,不由得大怒,暴跳如雷!這龍有逆麟,觸之必怒,血流千里。老龍的逆麟就是他的阿九,見有人當愛女傷成這樣,不用阿九催促,老龍點上五千精兵,渾身披掛,直奔此處而來。
等到了現場,龍九不待金睛獸停穩,一道黑光,繞空疾飛,尋找呂陽的蹤跡。涇河老龍大爲心痛,一迭連聲在後喊道:“阿九乖寶,卻要小心,你還受着傷呢!”
龍九那裡還聽得進去,見空中雲海瀰漫,寂靜無聲。只當呂陽已然遇難,情急關心,方寸大亂,不由得悲從中來,放聲大哭,淚如雨下,邊哭邊找。老龍看得心痛,衆兵看得新奇,心道:九公主一向清冷如冰,今天這個模樣可不是吃錯了藥了吧,這是那跟那呀!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這唱得那一出。
就在這時,一個蝦兵眼尖,扯着嗓子高喊道:“陛下,快看,那裡有一個人!”沒等老龍定睛細看,只見一道黑光颳着旋風自身邊刮過,不是別人,正是龍九。
被愛女瘋狂動作,嚇了老龍一大跳,連忙移動身形一看,見雲端一團白霧中裹着一個人,正是自已的救命恩人呂陽!
先看呂陽,一身是血,氣息全無!老龍駭了一跳,再看自已的阿九,將呂陽緊緊抱在懷中,臉上淚水縱橫,擡起臉來對哽咽道:“父王,他要死了,快想法子救他啊!”
還沒等老龍反應過來,龍九本就受傷頗重,這一番跋涉而來,加上急怒攻心,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閉,竟然昏了過去,但是兩隻手死死抱着呂陽,緊緊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