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呂陽悲憤莫名,大喊燃燈法號的時候,靜坐在蓮臺上的燃燈霍然站起,臉上白眉軒動不止,一種莫名的心悸讓他坐立不安,但凡修行到燃燈這種境界的大能,對於自身即將發生的事都有一種冥冥感應,說起來是玄之又玄的東西,可是沒有人敢無視,不謹慎小心一點,如何能夠活的更長更久。
有獨無偶,有這感應的並不是他一個,如來慧眼微睜,眼望東方,似有所悟,高喧了一聲佛號,隨即入定去了。
燃燈再也坐不蓮臺,未來要發生什麼他不知道,可是眼前要應付和麪對的事情已然讓他焦頭爛額。此刻他倒有些後悔,自已沒事出這頭做什麼,非在如來面前搶下這個陣前調度的角色,雖然風光,卻沒想竟然是個燙手的山藥。
首戰告捷,大長玄門志氣。相對於佛門這邊的憋屈,玄門這邊可以說的上是豪情萬丈了。廣成子在一旁心裡頗不是滋味,封神之時廣成子風頭一時無兩,那時候別說玉鼎黃龍,就是現在的副掌教雲中子都在終南山練器玩呢。
可是廣成子真應了那句話,登高必跌重。自從他三謁碧遊宮,成了闡截二教大戰的導火索後,他的厄運就來了,在三宵手中被削落三花,成了凡人,從此一蹶不振,好好一個玉虛宮擊金鐘的上古金仙,封神後活活成了二流弟子。
想起這些。讓廣成子情何以堪?如今玉鼎旗開得勝。頓時讓這位大師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腦子一熱,廣成子出班向雲中子道:“師弟,打鐵需趁熱。佛門已敗一陣,此陣便由爲兄出去搦戰。”孔宣與雲中子交換了個眼色,雲中子點頭道:“師兄一切小心。”
廣成子踏步出班,踏雲起在半空,喝道:“闡教廣成子,前來請教佛門大法,不知那位高人可以出來賜教?”
燃燈蓮臺上看得清楚。廣成子他熟的很。其實廣成子別的法力尚可,畢竟當初元始聖人最得意的闡門十二金仙,就是以廣成子爲首的。法力自然是有的,可是最厲害的不是他的法力。而是他手中那塊板磚!
想到這裡,燃燈的眉頭就皺起來了。番天印是半截不周山所煉化,出手便是雷霆萬鈞,風雨相隨,管你神通蓋世,也敵過這一板磚轟頭,實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寶。而且除了天地五方旗之外的守護至寶能夠防禦之外,別的法寶沾上就死,捱上就傷。
再頭痛也得應對啊,燃燈拿眼便往兩班睃巡。別說,廣成子不足懼,卻都怕手中番天印。燃燈眼光掃過,最後落在一個人身上。
“觀音尊者神通廣大,此戰需是你才能去得。”要不說燃燈損呢,西方千年積累,大能無數,卻單單挑了觀音去挨板磚,不得不說觀音倒黴了。
觀音心智機敏,即然你點了我。我也不推辭,一端手中玉淨瓶,飄然出班而去,走的這麼瀟灑出塵,便讓燃燈臉上一陣訕訕。
玄門這邊一見是觀音出來。俱都倒吸了涼氣。觀音沒入釋之前正是闡門十二金仙的佼佼者慈航道人,法力神通智謀都極了得。三大士之名不是虛妄。
與衆仙震驚不同,雲中子絲毫沒有意外,反倒手捻長鬚,微笑滿面。孔宣倒是有點驚奇,不管燃燈打得什麼算盤,這個觀音出馬,卻實在是佛門一頂一的高手,看來燃燈是鐵了心要扳回這一陣了。
太乙真人拉了一把剛喘過氣來的玉鼎,有九轉金丹相助,玉鼎此刻已經恢復過來,見太乙如此這般,不由奇道:“幹嘛?”太乙看了一眼雲中子道:“你看廣成子師兄與這叛徒一戰如何?”
玉鼎微微一笑:“你心中早就有數,還來問我,你看掌教真人嘴邊的笑了麼?師兄此去就算不勝,也不會敗,最多是個平手之局。”黃龍在一旁聽得雲山霧罩,不知所以,惱道:“慈航這廝法力神通俱都了得,如今佛道雙修,又對我等知根知底,我看廣成子師兄玄!”
太乙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座上孔宣,悄聲道:“安心,咱們廣成子師兄有個綽號你聽說過沒有?”黃龍頓時直了眼,不知所以。
太乙恨鐵不成剛的瞅了他一眼,悄聲道:“廣成子師兄號稱聖母殺手,只要是女修士必死無疑!”“啊!?”耿直的黃龍這下是真的傻了眼,忽然想起封神之時,截教中的金靈聖母,火靈聖母,還有好多的女修確實是死在番天印下,這就成了聖母殺手了?黃龍自問有點暈。
不過他雖然耿直,不代表沒有腦子,孔宣就在上邊坐着呢,他也不敢和師兄爭執,否則孔宣臉上不好看,剛把一肚子不服壓了下去,忽然想起一事,驚叫一聲。
太乙臉色嚇了一跳,問道:“發什麼瘋?”黃龍苦着臉道:“師兄,慈航是由男轉女,現在雖是女身,但是別人還是以大士稱之。”
“就煩他這個調調!所以玉鼎不是說了麼?就算打不過,也不會敗,你給我安心觀戰吧”被呵斥一頓的黃龍偃旗息鼓,玉鼎聽他二人一旁鬥嘴,笑得打跌。忽然一道目光向他們這邊掃了過來,玉鼎悚然而驚,再看太乙與黃龍,二人早就老實站在一旁,有如泥塑木雕。
玉鼎額頭頓時拉下一滴大大的汗珠,那目光不是別人,正是孔宣,似笑非笑向他們望來。要說孔宣在封神時實力就比他們高出一大截,沒想到這被關佛門千年脫厄而出後,實力直線上升,居然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還好孔宣只是一笑而過,並沒多做停留,太乙與黃龍和玉鼎三人頓時老實許多,也把注意力收回放到正以對陣的廣成子和觀音身上。
廣成子見是觀音出戰,只覺心頭火熊熊,冷笑一聲道:“昔日同門,今番對立。慈航師弟自入佛門,這聲望日漲,日子過得好的很哪。”
而對這赤裸裸的嘲諷,觀音卻是神色不動,合什一禮:“廣成子,慈航已然轉世,在你眼前的只有觀世音。前塵舊事,又何必再提?”
廣成子氣得一陣發抖,咬牙笑道:“好,即然如此,我便來領教下你佛門大法。”“不敢表,固所願耳。”觀音依舊波瀾不驚,點塵不染。
廣成子鐵青了臉,也不現多費話,抖手將手中物祭上天空,入空便有風雷大作,一枚方印在空中見風就漲,瞬間覆蓋千萬裡,目之所及處俱是一片黑色,印底華光閃爍着兩個上古篆字:番天!
番天印是元始天尊畢生得意之做,三清之時唯有元始最善煉器,而不周山是天上神山祖脈,是盤古脊樑所化,巫妖終極一戰後,此山從中斷爲兩截,元始天尊福至心靈,將半截神山練成番天印。
此寶一出,正應了一力降十會之名,管你法力通天,奇寶蓋世,在此印下也得飲恨難逃,太乙真人收起臉上戲謔之笑,心中暗驚:“我只道封神後刻苦修煉,修爲大有進益,誰知這先有玉鼎,又有廣成師兄,他們都修成了這一身可怖法力。”這心中暗道慚愧,頓時先前諸般小視之心。
觀音靜靜佇立,看看在頭項翻滾的番天印,美豔聖潔的臉上依舊無喜無悲,狂風撩起她身上白色紗衣,更顯得她丰姿態絕世,聖潔高遠。
她這一番做態,在廣成子看來越加惱火!番天印之威,神佛辟易!觀音不加防護,這就是赤裸裸小看自已。冷笑一聲,手掌託天,口中爆喝一聲:“落!”
番天印帶着一天風雲,黑壓壓的落了下來!這一下玄門與佛門有一個算一個都倒吸了一口氣,番天印之威果然難擋。觀音也不敢託大,清吒一聲,現了頂上慶雲,三朵金蓮迎風怒放,蓮心中噴出三顆金色舍子,祥光瑞氣千條,將他周身護定。
廣成子呵呵一笑:“觀音,就憑你這三花聚頂就能防得往我的番天印?癡心妄想!”手勢再舉,番天印在空中轟隆隆一個翻身,復又落了下來!
太乙眼都看直了!忍不住失聲叫道:“厲害!厲害!這一翻一轉,威力比先前大了一倍還多!”太乙能看得來,觀音自然也能看出來。一直沒變過的臉色,終於破冰,不敢再託大,這番天印砸到腦門子上可不是玩的。
掌中一道白光,在番天印壓下一天黑影中格外醒目,正是觀音手中那個羊脂玉淨瓶!那瓶升到半空,絲毫不受番天印凌空下壓的巨大壓力影響,瓶口向上,觀音手中持定楊柳枝,口中唸了一聲:“唵”那瓶口頓時噴出一道白氣,隨之一道道細白綿一樣的銀流飛出,條條交錯,經緯縱橫,瞬間一張大大的網織成,向空中雷霆萬鈞落下的番天印倒捲了上去。
廣成子臉色漲紅,張口罵道:“叛徒,還有臉用我闡門法寶?”都是一家人,如何不認得那玉淨瓶和那噴出的銀流,正是三光神水。
就在廣成子大罵的時候,那個銀白大網已然將番天印全然兜住,說也奇怪,番天印一往無前的下落之勢,居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