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暑假要開始了。
中考在輕鬆的時間中過去。回來之後,夏初雪叫上了陌小顏,以及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學,準備大家一起聚聚。畢竟三年的時光,也算是緣分一場,當然還有夏初雪的男朋友林莫。城中的火鍋城總是在這個時候人潮如織,陌小顏拉着夏初雪坐在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裡。陌小顏本來不想去,中考剛結束,緊張的心情還需要時間來緩和。忽然放鬆下來,陌小顏還不太適應。
角落的燈光很柔和,火鍋城遠近的地方像是一場鬧劇在上演,這裡纔是人生的舞臺的匯聚。形形色色的人來了就走,划拳聲,勸酒聲,一切都是那樣的世俗與祥和。
陌小顏不喜歡。說不出爲什麼。
陌小顏心理想什麼,夏初雪一清二楚。曾經的一切,在今天看來,都只能在時光微處演繹。陌小顏猜中了開始,猜中了過程,卻是沒有猜中了結局。這也許就是生命給人的一種考驗,在歲月的長河裡,我們來來去去,等待着自己的輪迴。三生三世,書寫在石上的印記早已模糊不堪。憑着前世的本能去找自己的幸福,總是會在離開的時候,放不下一切。然而還不是要從新走過。
同學陸陸續續的到來,夏初雪忙這招呼同學坐下,陌小顏大多都不認識。陌小顏只能將臉扭到一邊。
本來不認識,也沒有認識的原因,那麼最好還是做一個稱職的路人。
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至少陌小顏是那樣認爲的。大家在一起高興地暢想着明天,回憶着過去。
畢竟,現在的他們人生還在自己的把握中。
陌小顏獨自坐在靠牆的凳子上,給自己倒上一杯橘黃的果汁,默默無言。一切與陌小顏無關,陌小顏甘願做一個看客。
像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只有走廊的盡頭有一扇窗。灰白色的光穿過窗戶的玻璃,一直到走廊的盡頭,行走在走廊裡,陌小顏只有沿着光的方向前進。而現在就像是誰忽然關上的唯一的窗,從此便再也沒有了光,也就沒有了希望。
想想以前蘇白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安排好一切。
他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菜。
他知道自己喜歡什
麼飲料。
他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顏色。
他知道喜歡什麼衣服。
他知道的很多。陌小顏忽然覺得自己對他的瞭解是那麼的少,少到了幾乎只剩下姓名,班級。
自己還沒來得急,可是已經錯過了。
細細的想起,然後狠狠的踩下去。
聚餐很快就要結束了,大家都是同一個鎮,家也不遠,可以時常聯繫,所以一切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感傷。
回去的路上,林莫扶着已經醉酒的夏初雪。
陌小顏忽然想起了哪一首《江南》:
風到這裡就是粘
粘住過客的思念
雨到了這裡纏成線
纏着我們流連人世間
你在身邊就是緣
緣分寫在三生石上面
...............
................
熟悉得旋律
物是人非
曲終人不在
陌小顏搖了搖頭,在通往家的拐角處和林莫他們分開。林莫和夏初雪家不遠,有林莫在夏初雪很安全。
暑假很漫長。陌小顏一直在家。夏初雪也邀請了陌小顏一起去完成自己很久的夢想,從長江上游順流而下。她說,青春需要靈感,有很多的靈感可以在山山水水中去獲得,說不定自己哪天成了詩人,在老來的時候,自己還可以寫一本自傳。
但是陌小顏拒絕了夏初雪的提議。陌小顏覺得人生最好的靈感,莫過於孤寂。文學的本源就是孤獨。
只是孤獨哪有那麼簡單。
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陌小顏也不會無聊,一整天呆在電視劇前。她能把《葫蘆兄弟》從頭看到尾,陌小顏很感動。她也看星空衛視轉播的日本動漫《火影忍者》,她不知道鳴人的勇氣到底來自哪裡。爲了不被人無視,爲了證明自己,爲了成爲火影,還是爲了兄弟,還是爲了愛情。
偶爾看看書,做做從鄰居上高中的哥哥那裡借來的高中數學習題。那個哥哥已經高三畢業考上了省城的一所二流的大學。可是在當時的父母眼中那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陌小顏在家聽到的做多的一句話就是: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就知道看動畫片,都多大了。陌小顏總是撇撇嘴,她覺得看動畫片和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學無關,也和自己的年齡無關。這只是一份愛好。沒人可以剝奪。更沒人可以干預。
父母在看到陌小顏依然每天坐在電視前之後,就每次在出家門的時候關掉電閘。大概自己安分久了,父母已經漸漸忘了,自己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陌小顏了。自己拉好電閘,繼續自己的動畫片世界。
父母是建築工人,在那幾年家鄉掀起移民搬遷的熱潮後,父母總是很忙,一天到晚的不在家。陌小顏也不怕,自己會做飯,也餓不死,父母走了,自己也清淨。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何必去想未知的一切呢?
渾渾噩噩的陌小顏好像忘記了時光,忘記了曾經的一切。只有每次聽到夏初雪從長江那個景點打來的電話,歡快的講述着自己一路的趣聞。在長江之源看見了雪山,在三峽看到了神女峰,在江上的船上看見了那個國家的夫婦,普通話有多麼好,在那個水裡摸到了一條几公斤的魚,在哪裡吃到了美味的小吃,買了什麼紀念品,還答應給陌小顏帶幾個回來。陌小顏纔會死屍復活般的恩恩,哦哦幾聲,夏初雪的電話總會以“小顏,自己在家好好玩。讓你來你不來,現在後悔了吧”這句話結束,隨之伴隨着林莫的奸笑聲。陌小顏很無奈。
自己的好朋友那麼喜歡旅遊,林莫也喜歡。真是天生的一對。
開學還早,陌小顏也開始厭倦了這種沒有目的的生活,到底該幹嘛呢?陌小顏爲此思考了好幾天,還是沒有結果。自己還是會在動畫片開播前一分鐘雷打不動的出現在電視機前。
又一次,夏初雪打完電話正要掛斷的時候,忽然說,我已經爲我的自傳想好名字了,就叫“雪國”,自己的一個國,那裡有自己的一切。陌小顏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乾的一件事情。
如果我哪一天也想寫自傳,那我把現在的事忘了咋辦,不行,自己得先把自己的事情記下來。
人生中一定會有那麼一個念頭使自己愛上了一件事,陌小顏在字裡行間找到了自己的追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