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張蘭英也就藏好兒子交給的東西,笑着從裡間的東臥室走了過來,她看了看眼前自家男人和兒子,這才笑咪咪的說道:“老黃,你看,我們家兒子終於是有出息了!現在連一縣之長的縣委書記都來給他送東西來了。”
“老黃,我還是贊成兒子的說法,只要他能夠按照李市長交代的要求去爲人做事,想來也是不會犯下什麼大錯的。再說我這邊也就記着帳呢,現在天也不晚了,我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小渠還要早起上班呢!”
此時已然是到了將近晚上的九點,正當黃家人準備離開大屋,各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屋外不遠處的院門,卻是無比意外的又被人敲響了,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是那樣的突兀,只是這次沒有人出聲再問上什麼話,而是在極有節奏的不停敲擊着什麼,顯得是挺有規律性的。
聽到這久違了多年的熟悉暗號,不禁讓黃正渠一時眼眶發紅,強忍住即將要流下的淚水。現在就是不開門,他也知道來客究竟是誰了!
黃正渠一邊快步走向院門,一邊回頭回父母說道:“爸、媽!你們先睡吧!晚上太熱了,我是暫時睡不着的,現在還要出去散散步,你們放心,時間不長,我也就回來了!”
“你這孩子,這麼晚了又出去幹什麼,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才幹了一天的市長秘書,就又不穩當起來了!就你這個毛燥性子,我看是以後成不了什麼大事的!”
“老黃,你就讓孩子出去走走吧!這些來,你看過他出去散過心嗎?這孩子的心裡苦着呢!你怎麼又知道自家兒子以後不能出人頭地的,盡說些不着邊際的話,我看你是晚上又喝多了吧!明天就給你斷頓,省得再糊說八道的。”
趁着自己父母說話爭執的功夫,黃正渠也就打開院門走了出去,隨即轉身關好門後,他這才神情緊張的在巷子裡四下張望了起來,還沒有等到他輕聲喊出“藍菊怡”的名字,一雙柔軟的藕臂已是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
嗅着對方身上那獨有的薔薇花味道,黃正渠塵封了六年的內心世界,終於是有了一絲絲清泉的緩緩注入。
沒錯,就是她!這是正種甜甜的花香,經久的濃郁不散,這是藍菊怡所情有獨鍾的裝扮,這個曾經的戀人從來不喜歡用香水之類的東西,總是喜歡用自家栽種的薔薇花來插在頭髮上,對於這種多年來就熟悉的花香,讓黃正渠在一瞬就迷失在了過往的記憶中。
眼見四下裡悄無聲息,藍菊怡這才鬆開自己的雙臂,在黃正渠的嘴脣上輕輕一吻後,也就拉着這個男人走向了巷尾南邊最深處的小河邊。
沒有多長的時間,兩個人就走到了河邊的一棵大柳樹下,此時夜色朦朧,明月當空,四下裡蛙鳴一片,樹上的知了更是在拼命的叫着,也許是被這對戀人給驚擾了,一會兒的功夫,原本皎潔如水的月亮也就暫時躲進了雲層之中,霎時間,四周更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那裡長年生長着一排排高高大大的沿河綠柳,樹蔭濃濃之處,正好掩飾了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身影,記得多年前,黃正渠和藍菊怡就是這樣一直“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只是現在六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轉眼已是物日人非。
“小怡,你怎麼來了?這,這麼晚了你還出來,你,你丈夫不管你嗎?我,我們這樣不,不好吧!”此時已經清醒過來的黃正渠,很快就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默,在心裡已然是很後悔就這樣輕率的出來了。
沒有一會兒,藍菊怡長嘆一聲後,她這才幽幽的說道:“你呀,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是喜歡問上這麼多的問題,你放心,五年前我就離婚了,早已是恢復了自由身,平日裡更是一個人獨過着。”
“小渠,你知道嗎?平時我就住在市旅遊局的集體宿舍裡,日常和家人親友的,更是沒有什麼來往了!我好恨,恨自己六年前的軟弱無能,恨自己放棄了對你的感情,恨自己貪圖一時的富貴,這才讓我的父母,大包特辦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你知道嗎?真是好笑,原來我嫁給了一個只知道整夜在外賭博,到處尋花問柳,還經常打老婆的男人。對方雖然很有錢,但我不在乎這些,他再有錢也買不來我的心,結婚後不到一年,我無法忍受之下就直接選擇淨身出戶了。”
“有些人說我真的好傻,那是她們沒有了生活的追求,眼裡只剩下錢了。這些年來,我到底是怎麼煎熬過來的,想來你也是根本不知道的了。”
再次抱住黃正渠的“虎腰”,藍菊怡這才又繼續說道:“這種感覺真好,終於能把自己的心裡話全部對你說了出來。原本在離婚後,我就是想着過來找你的,但一直礙於家中父母的反對,說什麼就是再沒有人要,也不能嫁個沒有前途的書呆子!”
“現在好了,你成了市長的秘書,他們再也沒有什麼理由來阻止我們了。只要你同意娶我,也不要你登門去跟我的父母保證什麼,過幾天,我們兩個人就先領個證,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也就是了。只是,這種癡心妄想,你,你能答應我嗎?你的同事們會怎樣看待你?你的父母又會接受我這種離過婚的女人嗎?”
“算了算了,以後只要能在你在一起,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說到底那張證明婚姻的廢紙,真的是沒有那麼重要了。你是知道的,在我結婚以前,包括我的身體還有我的心,都是已經完完全全的交給了你。小渠,抱緊我,我,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都會讓我感到如同一個世紀那樣的孤寂和漫長!”
聽着藍菊怡忘情的長時間說着,眼下又是如此的聲淚俱下,黃正渠更是聽得心中連連發顫。
原來,原來藍菊怡這些年過的也是如此的痛苦不堪,猶其是對方最後的那幾句句,更是深深的觸動了自己原本脆弱不堪的神經。
是啊!在小怡結婚前的幾年裡,自己就和她反覆偷吃了“禁果”,算來對方婚後受到種種不堪忍受的家庭暴力,也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想到這裡的黃正渠並沒有馬上說話,他只是和藍菊怡繼續相擁着靠在柳樹下,也許現在肢體上的親密動作,更比兩個人的語言交流來得務實多了,在一波又一波如浪洶涌般的深吻之下,黃正渠和藍菊怡原本破裂已久的心靈,現在已經又慢慢的重合在了一起。
“現在跟着李市長工作,我身上的壓力也是很大。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們就去先把結婚證領一下,你父母那裡也是要過去一下的,他們再有不是,那也是我們的長輩。小怡,你放心好了,結婚應有的一切禮數,我都會讓家人去做好了的。現在天也不晚了,我還是早點送你回去吧!”
原本有些心猿意馬的黃正渠,在一番冷靜思索之下,也就再次接納了曾經的戀人,根本就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
相對於外面那些更爲年青漂亮的女孩子,說自己不動心那是假的,但是如果兩個人沒有長時間的相處瞭解,快速的結合之下,在日後也是很難有共同語言的.
畢竟各人的生活方式、興趣愛好、家人朋友都是不同的。更爲嚴重的情況就是,如果對方只是看中了自己現在的地位,那以後的生活就有了暗中的隱患。
在他想來,這些年來經歷了人生風雨打擊的藍菊怡,在日後只會變得更加成熟和穩重,多年來的知底知根,這個女人顯然是更爲適合自己的。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雙方也都需要一個極爲穩定的家庭,也好共同長期生活下去。自己和藍菊怡的快速結合,更能讓自己的父母徹底放下心來,如果有可能的話,家中再添上一個孩子,也就什麼都圓滿幸福了。
心花怒放之下藍菊怡,自然是沒有想到黃正渠對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情有意,極度的忘情之下,她更是抱着對方沒頭沒臉的亂吻了一氣。
自從打開了彼此之間的心結後,兩個人就又依偎在一起,訴說了各自這些年的生活經歷,月光灑在附近的河面上,樹下兩個年青的心正在彼此的慢慢交融......
送走了戀人後,黃正渠也就抓緊時間回家睡覺了,當夜的夢中,戀人藍菊怡就成了唯一的主角,而且還是那樣有血有肉的真實,最後自然還有那薔薇花的味道......
時間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日的早上六點鐘了,他在牀頭鬧鐘的不停提醒下,這纔有些不甘心的睜開雙眼,抓緊時間起牀了,只是嘴有帶留有淡淡的笑意。
在六點五十的時候,他也就拎着公文包,提前走出家門,穿過門前那條長長的深巷,準備到附近的大路上等着方芸的來車了。
等到他一出的巷口,老遠的就看到了李市長乘坐的那輛銀白色奔馳轎車,看來爲了接自己,這個方芸早就到了。這傢伙也真是的,怎麼來了也不馬上打個電話給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