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涵睿哈哈笑了兩聲,繼續催促我上車。能把“我們去訂婚吧”說得跟“我們去吃飯吧”一樣平常隨意,齊涵睿這個人到底有多不靠譜。他在我心裡已經被標上特不靠譜青年的標籤。
期間他接了個電話,貌似是秦定然打來的,我緊張地仔細聽他說話,生怕漏過哪個關於我的細節,可惜沒有。齊涵睿望向後視鏡,說:“知道是誰打來的吧?給你選擇,是我們兩個人去吃飯呢,還是去打擾秦定然跟李安月。”
爲什麼又是李安月,她的名字少出現一點會死嗎會死嗎?爲什麼秦定然老是跟她在一起!一個星期了,他都沒有聯繫過我!就算是被別人逼着帶李安月熟悉M市,也不必事必躬親每天都要陪同吧?
一股悶氣憋在胸口,我捶了兩下座椅,引得前面開車的齊涵睿投來詫異的目光,我說:“爲什麼陪同李安月的不是你,而是秦定然!”
齊涵睿大笑:“因爲我不想,而老爺子希望秦定然去,而他真的去了。我就說嘛,你跟我去訂婚,我們氣死他。”
我說:“今天訂婚,明天悔婚成麼。”
他說:“行。”
我怒:“你當我傻啊!我要真打算明天悔婚,豈不有人會拿麻袋套我打一頓,說我玩弄來參加訂婚宴的人!”
齊涵睿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答道:“黑鍋我頂着,你要真想悔婚,可以找個理由,比如我太花心啊之類。活了這麼多年,我也想爲一個女人瘋狂一次。”
我說:“師兄,看來你病得不清,我們不去吃飯了,先去看醫生。”
他抽了抽嘴角,徹底沉默。
車子在飯店的停車場停下,齊涵睿回頭,用感興趣的模樣問:“如果是秦定然說跟你去訂婚,但是你不願意,他會怎麼做?”
我偏頭想了想,心裡抖了兩抖,估計他會把我拖上牀打一頓。秦定然平時用來威脅我的話從來沒有被他實踐過,可我總覺得他是有點暴力傾向的。我瞄一眼前面的齊涵睿,頓時冷汗連連,如果我敢跟齊涵睿去訂婚,大概秦定然會當場掐死我。心裡是這麼想,卻是不能說出來的,我清了清嗓子,答:“我肯定會願意的。”齊涵睿笑笑,不置可否。
陪齊涵睿吃了餐飯,已經晚上9點。華燈璀璨,各種轎車的小身板你擠我我擠你,不記得在哪裡見過,說估量一個城市的繁華程度,可以去看大街上某個紅綠燈下一個小時內經過了多少名車。
各種各樣的夜店在對面閃着曖昧的亮光,齊涵睿勾住我的肩膀,問:“去泡吧麼。”
我扭頭死死瞪着他的手,他訕訕地把手從我的肩膀下拿下來,摸了摸下巴道:“去酒吧喝杯酒麼,我教你喝酒。”
我說:“我抽風纔跟你去酒吧,要是有哪個美女上來搭訕,你肯定扔下我逍遙快活去了,好吧,就算沒有美女來主動搭訕,你肯定也會主動出擊。”
齊涵睿又想勾我的肩膀,被我一巴掌狠狠地拍掉。他眨了眨眼,說:“我最近改了口味,喜歡像你這樣的青澀小妹了,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努力讓自己只喜歡你這一款。”
我纔不相信他,說:“你神經。”
他突然撲過來,摟住我,我傻眼了,拼命想推開他,聽到他在耳邊輕聲道:“噓,幫我躲個人,下次滿足你一個要求。”看他將臉拼命遮住的樣子不像是在騙我,好吧,我就勉爲其難地做一次好人。我拍了拍他的背,問:“躲哪個?”
齊涵睿繼續把頭朝我的脖子拱拱,低聲:“等等,她馬上就走了。”
“秦小蔥。”
我石化,秦定然?熟悉的冰冷聲音,簡直就是刻在心上了。偏偏齊涵睿摟着我死不撒手,甚至幸災樂禍地在笑,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他。我咬牙警告這個陰險小人:“齊涵睿,放開。”
他竟然還敢趁機在我脖子吹了口氣,痞聲:“不要動怒,在他那兒受到傷害,就來找我。我不介意幫他照顧你。我比他懂得女人的心思,不會讓你委屈半分,信我。”
我瞪死你,這人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挑這家秦定然可能會來的飯店,齊涵睿這個小人,竟然拿我來做導火線。他要找秦定然的麻煩爲什麼要牽扯到我!虧得他多天來對我這麼好,原來是有目的的,我纔不相信他的鬼話。
秦定然眼眸幽冷,李安月拉了拉他的手,溫柔問:“定然,怎麼了?”
本來我還挺心虛的,看到李安月我就火大了,這女人陰魂不散啊?齊涵睿已經放開我,站在一旁準備看好戲。秦定然的面容雖沒顯露出什麼怒氣,可他緊着嘴脣,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我不怕死地迎上秦定然的目光,就允許你跟李安月拉拉扯扯,就不給我跟齊涵睿抱一下?一個星期來都沒有聯繫我,他早就泡在溫柔鄉里不可自拔了吧?越想越生氣,我拽過齊涵睿的手,掉頭就走,說:“走了!”齊涵睿許是沒想到我會拽着他走,他回頭還衝李安月眨了眨眼,風情萬種地說:“安月,我先走啦。”
我用力又拽齊涵睿一把,怒道:“喊什麼喊。”齊涵睿彎着眼睛,說:“好歹要打個招呼。”
秦定然追上來,狠狠分開我拽着齊涵睿的手,抓住我往另一頭拖,冷聲:“齊涵睿,如果你再惹她,別怪我不客氣,有多遠滾多遠。”
齊涵睿聳肩,無所謂地輕笑。李安月跑了上來,臉色古怪地望着我跟秦定然。
秦定然沒忘記給她一個交待:“安月,我有事先走了。”說完就拖着我往某個角落走。
我最討厭這樣的情形,自己像是物品一樣被他處置,他沒給我好臉色,我還生氣呢!這次我倒要看看他想怎麼着。
也不曉得被他拽到哪個角落,旁邊正好停了輛車,他把我塞進去,前頭還坐了個司機。司機訝異地張大嘴,回頭說:“阿然,你怎麼這樣對待李小姐?”
李小姐你妹啊,我真想罵人。秦定然把我往裡面推,自己坐進來,臉色抑鬱:“這個不是李小姐,九叔把耳朵塞上,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別說話。”
我怎麼感覺像是**擄掠或者殺人滅口……
被秦定然喊做九叔的人把頭轉回去,小心道:“要不要我下車?”
秦定然說:“你隨意。”
還有個人在場,我就沒那麼害怕了,底氣十足地瞪大眼睛,表示我沒做錯什麼。
他眯眼睛,冷了語氣:“秦小蔥,你還敢這樣看我,當着我的面拉其他男人的手,想死嗎?”
本來一腔怒火,現在卻不想對他發泄出來了,只是覺得疲憊。一直繃緊着神經希望他能來哄哄我,給我解釋幾句,我立刻就不再生他的氣,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一直沒有等到自己最想要的結果。三番兩次地看見他跟李安月一起出現,就算一開始相信他,現在也有些心灰意冷。
齊涵睿敢說不會委屈我半分,可秦定然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就算他能說,我也不敢相信。相愛容易相守難,很多女人最後嫁的,都不會是自己最愛的那個男人。這樣一想,我就沒了力氣來跟他生氣吵架,閉着嘴靠坐着車門,不想說話。
可能秦定然以爲我是故意氣他纔不說話,他乾脆也閉嘴沉默,只是盯着我看。
見我們沒了動靜,前面的九叔探頭探腦地回頭望,秦定然瞥他一眼,九叔立刻“哦”了一聲轉回頭去。
心裡平靜了,我睜開眼睛望着他,撇嘴:“我不高興。”
秦定然掐着我的下巴吻了我一口,說:“我也不高興,你離齊涵睿遠點。”
我揚下巴挑釁道:“就準你跟李安月成天膩在一起,就不准我跟齊涵睿摟一下?我決定了,下次要是看見李安月再拉你的手,你又不拒絕,我就去爬齊涵睿的牀。”說完以後我通體舒暢,有一種報復的快感,成功把他的臉氣得鐵青。
我不怕死地繼續道:“把話說在前頭,我纔不管你是不是被逼無奈,敷衍別人也好,做戲也好,我都沒法忍,你敢跟李安月有見不得人的牽扯,我就去找齊涵睿。”我纔不管背後有多少因素在作怪,只要被我看見,我就相信眼前看見的這一切。我把心裡話攤開來,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別讓我委屈,我受不得有東西比我還要重要。我活了這麼大,還沒多少人能把我放在第一位,而我希望我心愛的男人,能像齊涵睿說的那樣,保我一生無憂。
如果他爲了其他東西,選擇讓我屈居第二或者第三,不管多麼愛,我也不要了。
秦定然抿了抿嘴角,拂開我額頭的頭髮,親了親我的額頭,很鄭重地說:“對不起,是我考慮得不周全,求你原諒。”
九叔飛快地回頭望了秦定然一眼,再次飛快地把頭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