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看看爺爺,可是爺爺轉移了病房,到醫院的詢問處問,也問不出結果。似乎是舅媽把爺爺接走了。
下午接到九叔的電話,九叔讓我出來見個面,地點在某家商業會所。
去之前我就隱約覺得九叔想告訴我一些關於爺爺的事情。到了約定的地點,我發現原來不僅僅是關於爺爺的事這麼簡單,而是爺爺本人也來了。不過爺爺的精神很不好,說了兩句話就忘記下面要說什麼,我只能耐心等待。
九叔說:“我打算把老爺子送出國,他說要來見見你。”
從九叔口中得知,舅媽回去查了公司的資金,以及她手上掌握的資產實際情況,發現被人算計了一道,便逼着爺爺籤一份遺囑,當然遺囑上面寫的是財產留給齊涵睿,至於舅媽跟齊涵睿商量了什麼,就不知道了。
我說:“爺爺,你在外面要好好的,等這邊沒事了,我們就接你回來。”
爺爺拍着我的手背,點頭。
舅媽未必太狠了,她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我在心裡計較了半天,爺爺出國,齊涵睿態度不明,我不可能跟他一夥。秦定然被人蓄意謀殺,我一直拿不到證據,警局那邊也不用抱希望了。既然舅媽都敢設計車禍殺人,司法那邊肯定也做好了疏通,爺爺老了,身體是他最大的弱點,舅媽已經不懼怕爺爺。齊涵睿是她的養子,怎麼着都應該是站在她那邊的。算來算去沒人能幫我。
我說:“九叔,如果說我纔是爺爺的親外孫女,有人會信嗎?”
九叔說:“這個……”
我說:“反正爺爺把他在SUI的股份全部給我了,房產什麼的都記我名下,我一口咬定以前是個誤會,秦定然不是江萬國的親外孫,而我纔是江萬國的親外孫女,你站在我這邊,別人肯定會動搖的。”
九叔說:“老爺子跟好友提過阿然,不過沒有對外公開,如果秦小姐這樣說,老爺子的多年好友肯定會站出來說話。”
我悶聲:“不管了,讓爺爺給我寫個證明。我就覺得秦定然是舅媽害的,我纔不能讓她如意。”
九叔是派的別人護送爺爺出國,因爲最近九叔一直當我的司機,如果他送爺爺離開,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舅媽那邊不曉得還會搞點什麼陰謀手段出來。
舅媽好賭,這麼多年,我就不信她不欠錢,否則怎會做到如此地步。九叔找中介機構查,終於查到舅媽欠了誰的債。舅媽拿自己在SUI的股份做信譽抵押,說自己兒子很快就能繼承SUI以及江萬國的其他財產,纔拿到高利貸。
欠錢當然要還。
債主叫林賽,聽說原本是個搶劫犯,後來出獄做起了生意,搞煤礦和房地產,發了財。
九叔跟我去見了這個林賽。
一開始我是有些怕的,不過後來想想我又沒欠這個人的錢,跟他又沒有利益牽扯,他不會把我怎樣。
我說:“林老闆你好,聽說我舅媽欠了你一大筆錢,還拿SUI的股份做抵押,那些股份根本抵不上舅媽欠你的債。欠債還錢,林老闆應該催催我舅媽了。她那兒子根本繼承不了江萬國的財產,我纔是江萬國的親外孫女,爺爺已經把財產轉移到我手上了。嗯,我來的目的,就是希望林老闆不要再給我舅媽拖延的時間,催她還錢。”來之前已經打聽過林賽的愛好,他喜歡收集古董。九叔給他送了幅明代的畫,去拍賣行拍下這副古畫的時候,我真是肉痛得不行。
林賽在收下古畫的時候,應該已經查過我們的目的,現在還要見個面,只是走個過場,意思一下罷了,也算是表達一下我的誠意。我只是希望他催債,他不吃虧的。
林賽笑呵道:“這事我記住了,我也有個女兒,跟你一樣大,不過沒你這麼漂亮,她就在家呢。我這老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招待你,權且讓我女兒帶你在我們家花園走走吧。”
好吧,我說話是沒什麼分量,只要林賽相信九叔就行。
林賽的女兒真的帶我逛了一圈他們家的花園,她問我是否喜歡彈鋼琴、畫畫、看書,我通通不喜歡啊。九叔留在房間跟林賽談事情,我雖然想走,也得等九叔出來。
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我又不曉得能幹點什麼,就學着秦定然以前的樣子,玩手機。
林詩盈跟我一起坐在石凳上,把她家的貓抱在膝蓋上,給貓咪順毛。
林詩盈說:“它不咬人,你可以摸摸它。”
我內心喜悅,摸了摸貓咪的頭。
林詩盈說:“你來找我爸爸做什麼?別跟我說你想當我後媽什麼的。”
林賽離過婚嗎?我大汗,說:“怎麼可能,你覺得我像嗎?我們有點事找你爸爸。”
林詩盈說:“哦,那就好,有空常來玩。對了,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你認識齊涵睿嗎?”
我說:“呃,認識,怎麼?”
林詩盈說:“哦沒,我就是覺得好像見過你的照片,在他的手機上。”
我突然覺得齊涵睿簡直就是個人渣,到處惹風流債。
跟林詩盈聊了一會兒,九叔終於出來,走的時候林詩盈問我要了手機號碼,表示有空的時候一起玩。
下午以爺爺的名義召開董事會會議,九叔跟了爺爺這麼多年,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我把爺爺簽好的文件複印件擺在桌面,給他們傳閱。我一直注意着舅媽的臉色,總之非常不好看就是了。
姑姑說:“既然這樣,我提議現在選下一任董事長。”
舅媽說:“當然是涵睿來當,大家有意見嗎?”
我站起來:“我有意見。我帶來的文件想必大家也看到了,爺爺的意思肯定不是讓齊涵睿接任SUI。當然,齊涵睿手上的那些股份,大部分是SUI旗下的分公司,總部的掌控權,本來就是在爺爺手上的。現在爺爺身體不好,需要修養。這麼多的文件當中,有一份是爺爺籤的證明,我纔是江萬國的親外孫女。我知道我太年輕,各位可能不會服我,我可以學,我只是希望你們給我一個機會。”
舅媽拍案而起:“不是秦定然嗎。”
其他董事會成員竊竊私語,我說:“誤會而已,現在一切已經弄清楚了。爺爺連遺囑都簽好了,如果我不是的話,爺爺又怎麼會把資產給我呢。”
秦定然沒有醒,本來這些都應該是他的,只是爺爺信任我。只有這樣,纔有機會阻止齊涵睿掌控SUI,不讓舅媽如意。一個外人,還是一個小姑娘,即使擁有股權,也很難介入管理層,如果是上任董事長的親外孫女就不一樣了,別人多少會給點面子。
九叔出來幫我說話,齊涵睿盯着我一言不發。
如果換做以前,我是不敢做這些事的,又是跑警局、律師事務所,又是找關係查事情,出席董事會會議。可是人一旦絕望起來,就真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以前可以躲在哥哥背後,什麼都不管,沒心沒肺地過安逸的小日子,現在哥哥出事了,我不曉得他能不能醒過來,是不是要等個十年八年的,還是一直都醒不了,看不見的未來,令我害怕。
能做到的,我就努力來做,舅媽害了秦定然,我纔不想讓她如意,她不是想要SUI嗎?我就是要她得不到。爺爺的意思就是即使捐給希望工程,也不給舅媽。至於齊涵睿,不曉得他有沒有參與,總之是連坐,爺爺也不會再信任齊涵睿了的。
如果我自己搞不定,搶不來SUI,我就寧願把手上的股票賣給某個想吞了SUI的人,借他的手,打敗齊涵睿跟舅媽,反正我就是不能讓舅媽得到SUI。
至於舅媽蓄意謀殺秦定然的證據,我是一定要找到的。
我手頭上也有錢了,找關係我也可以,秦定然不能這麼白白被害了。
散會,我跟姑姑一起回去。
我說:“姑姑,其他的你別問我,反正我不會背叛秦定然的。”
姑姑說:“阿然出事之前,在查他舅媽貪污公款的事情。”
我皺眉:“定然找到證據了嗎?”
姑姑說:“不知道,就算找到,可能也被毀了。”
我恨恨地拍了拍座椅,氣悶。
姑姑說:“現在上面已經有人下來查了,就怕齊涵睿幫着遮掩。你最近也小心些,儘量讓九叔跟着你,九叔以前當過兵。你舅媽那邊,你還是少去惹她,阿然都沒躲過,何況是你。”
我沒控制住情緒,差點嚷起來:“那我要怎麼做?秦定然一直不醒,我要真找不到證據,乾脆也買兇殺人,舅媽怎麼不去死?”
姑姑說:“小蔥你冷靜點,耐心等等,已經有人下來查貪污。只要SUI不被他們完全掌控,我們放人進來查,你舅媽的事情早晚會敗露。”
我又狠狠地一拍座椅,說:“姑姑,貪污能判幾年?”
姑姑說:“這要看貪污程度啊。”
我咬牙:“我真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