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花的這個問題夠毒辣!
但郭金花這個毒辣的問題,也存在一個致命的漏洞:如果林啓升是主動失蹤,周羣英嫂子就可以主動提出離婚要求;如果林啓升是被動失蹤,四年多了,周羣英嫂子也可以申請宣告林啓升失蹤而解除跟林啓升的婚姻關係,重獲自由之身。
但真正成問題的是,如果通過宣告林啓升失蹤來達到離婚的目的,周羣英嫂子倒真得負起贍養林啓升父母的責任來。
因此,如何不通過宣告林啓升失蹤這個途徑來達到離婚的目的,就成了林智驍應該考慮的問題了。
林智驍微笑着對郭金花道:“先不說大家心裡都清楚,林啓升爲什麼主動玩失蹤。”
“單就林啓升被動失蹤的舉證問題來說,舉證的責任並不在周羣英嫂子身上。”
“林啓升因爲扒灰仔的身份,備受村民們的嘲笑,心理上極度壓抑,這纔在替父母生下傳承血脈的兒子彬彬後離家出走,這是全體村民的共識,並不存在任何的疑問。”
“因此,周羣英嫂子指稱林啓升是主動失蹤,是一種主動拋棄她的行爲,周羣英嫂子有足夠的理由來支持這種指稱的。”
“但要硬說林啓升是被動失蹤,那舉證的責任就在指稱林啓升是被動失蹤一方身上,而不在周羣英嫂子身上。”
林智驍挑釁式地朝郭金花微微一笑,道:“郭副村長,這就是法律上誰主張誰舉證的規定!”
林智驍從法律上也駁倒了郭金花,證明了周羣英嫂子沒有義務舉證林啓升是被動失蹤。
這使得郭金花無計可施了,只得喃喃道:“你叫兩個老人怎麼去舉證林啓升是被動失蹤的呀?”
林智驍乾脆明確地道:“這不是我的問題,也不是周羣英嫂子的問題,那是林啓升父母必須去舉證的問題!”
“如果周羣英嫂子向法院申請跟林啓升離婚,法院審理這案件的話,那周羣英嫂子就是原告,而林啓升將成缺席被告。”
“當然,林啓升的父母要是反對周羣英嫂子提出的離婚申請的話,也可以委託律師去應訴,成爲被告的律師。”
“那被告律師就必須舉證林啓升是被動失蹤的,而不是由作爲原告的周羣英嫂子,去替被告關於林啓升是被動失蹤的主張去舉證。幺叔、村長,各位,是不是這個道理呀?”
張清燕熱烈鼓掌,道:“林醫生,你讀過法律系吧?怎麼講得這麼透徹呢?”
林智驍的話既佔理又合法,由不得郭金花不認同了。
心裡斟酌了一番,郭金花試探着問:“林醫生,依你的看法,周羣英嫂子是必然可以離婚的了。那麼,林啓升家兩位老人,應該由誰來贍養呀?”
林智驍聽了,心知郭金花心裡已然認同自己的看法了,就笑嘻嘻地道:“這不是我一個醫生的問題,而是郭副村長的問題。不是麼?”
郭金花明知林智驍所說是村長,是指代村委會的,但還是故意一斜眼睛,問:“這怎麼成我的問題了呀?”
林智驍呵呵笑着道:“因爲你是郭副村長呀!”
“那你替我想想,我們村兩委該怎麼處理兩位老人的事情呢?”郭金花還想爲難林智驍。
林智驍望一眼幺叔,轉眼望着郭金花道:“每村不都有五保戶麼?”
郭金花以爲逮到了機會,立即道:“可他們不符合五保戶的界定條款呀!”
“郭副村長,分析具體問題作出具體決定,這不是指導農村工作的活靈魂嗎?”
見討論告一段落了,幺叔用手指點着桌面,道:“郭副村長,諸位,我們從林醫生的敘述中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無論我們村兩委支持與否,周羣英嫂子都可以向法院申請離婚。我相信周羣英嫂子也知道這一點的,但她爲什麼要向村兩委提出申請離婚的報告呢?”
張清燕點頭道:“我想,周羣英嫂子是想請我們去做林啓升父母的思想工作,使他們心平氣和地接受周羣英嫂子提出的離婚申請,而不致生出意外的事端來。我認爲,周羣英嫂子正是爲了兩位老人着想,爲我們村兩委着想,爲我們玉嶼村的安定穩定着想,才向我們兩委提出離婚申請的。”
林智驍搭話道:“是呀,我們都得體諒周羣英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