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君聽林智驍如此說,不解地問:“那你告訴我這麼些情況,用意何在呢?”
林智驍直截了當地道:“當然是爲你的姑母報仇了!我相信你還不知道,你的姑母就是被王懷山推下樓致死的。王懷山對你姑母下手的原因很簡單,你想想就明白了!”
孫曉君微微點下頭,道:“如果我大哥王光世是王懷山害死的,那王懷山對我姑母下手的原因,必然是我姑母發現了這一秘密,而王懷山也知曉我姑母發現了他的這一秘密!”
林智驍微點着頭道:“不愧是一個警察!你分析得完全正確,就是因爲這個原因,王懷山下手害死了你的姑母!而昨天傍晚,因爲同樣的原因,王懷山再次下手害人了。受害者是王懷山的六嫂,一個跟王懷山隔着木板牆而住的孀居老婦人,一個曾經將王懷山踹下牀去的女人!所幸未知的因素,導致這女人未被王懷山害死還活着,只是被打成半身癱瘓不能言語了。這纔有我跟你說這麼多話的事情發生。”
孫曉君緊追着問:“既然是半身癱瘓不能言語了,她又怎麼將是王懷山害她的事情告訴你的呢?”
林智驍不慌不忙地掏出記錄稿來遞給孫曉君,道:“你自己看看吧!”
等看完記錄稿孫曉君嘆了口氣,可嘴裡仍然倔強地道:“我認得她,是我小勇的六伯姆。她是一個媒婆,說慣了謊話,她的話怎麼可以相信呢?”
林智驍也想到了這一點,依舊面帶微笑望着孫曉君道:“只要你挖出你小勇的屍骨,這一切的一切不都連環證明了嗎?”
孫曉君盯着林智驍看了好一陣,才輕聲問:“你要置我姑父王懷山於死地的真正動機何在呢?你別告訴就爲了替我姑母報仇!”
林智驍慢慢地點下頭,道:“這是自然的!你姑母跟我無親非戚,而且她又死了那麼多年了,我根本犯不着替你姑母而置王懷山於死地的。”
孫曉君見林智驍說得直爽,微微點着頭問:“那你到底爲了什麼呢?”
林智驍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後,才道:“爲了替你的小勇媳郭美豔嫂子討個說法!爲了玉嶼村每年都離奇意外而亡而失蹤的年輕女人們討個說法!爲了那些鬧你大哥王光世新婚洞房後來相繼失蹤的男人們討個說法!”
孫曉君還是不理解林智驍討說法理由的合理性,繼續追問:“可是,替他們討回了說法,對你有什麼意義呢?”
孫曉君的問話,林智驍想起周羣英來,不由憤憤不平地道:“爲了一個個因此成年輕寡居的女人們討個說法,這理由令你信服嗎?”
孫曉君微微點着頭,半是思索半是問林智驍,道:“難道你年輕寡居女人的老公之死,也跟我姑父王懷山有關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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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智驍實事求是地道:“現在還不能確認跟王懷山有直接的關係,但你大哥王光世和你朋友的伴郎溫啓升就在新婚當晚在你姑父家裡失蹤了,而他們都參加地過你大哥王光世的鬧洞房活動!”
孫曉君憑着警察的職業特有的敏銳,道:“可這並不能證明什麼事情呀?”
林智驍呼出一口鬱積在胸中的悶氣,聳一下眉毛望着孫曉君,道:“可問題在於,後來你姑母也死得蹊蹺,現在六嬸婆又被你姑父幾乎打死。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你姑父不就值得懷疑了嗎?”
孫曉君眨了眨眼皮,以調侃的語氣問:“你們不會爲了讓我不干預你們的調查,而故意編造事實來欺騙我的吧?”
林智驍呵呵一笑,道:“什麼都存在騙的可能,但你小勇的屍骨卻是騙不來的。是麼?”
孫曉君微微一笑,道:“這倒是的!改日,我去一趟玉嶼村,觀察一下你所說的我大哥王光世的屍體埋葬處再說吧。好,這事就你我兩人知道,你先別擴散,我會將情況告訴你的。你住址我有了,一有情況我先通知你去王懷山家!”
林智驍點下頭,道:“好的。但現在有一件非常急的事情,我們需要你的幫忙。”
孫曉君詫異地望着林智驍,問:“什麼事情呢?”
林智驍用懇求的語氣道:“王光世的六伯姆現在還躺在縣醫院的急救室裡沒錢動手術。若是可以救回她的性命,你也知道,對查清王懷山的真面目,替你姑母和大哥報仇就會有很大的幫忙。六嬸婆的倒兒媳婦們已經向縣公安局報了案。這是刑事案,於公於私,都請你幫個忙,讓他們儘快立案,向六嬸婆伸出救援之手,讓醫院全力搶救六嬸婆。拜託你了!”
孫曉君心裡很想知道,大哥王光世是不是真的已經埋身在他家的地下五年多了,更想知道自己的姑母是不是真的被王懷山謀殺的。
想到姑母和小勇,孫曉君默默點下頭,道:“我盡全力去做就是了!”
見已經下半夜了,林智驍打了個哈欠,對孫曉君道:“不早了,那我先回玉嶼村去,有事你上我家找我。”
孫曉君見大街上行人已經稀少,出租車也不蹤影,便問道:“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去?”
林智驍友好地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到長途車站去候過境班車,夜裡四點鐘有一趟過境班車,我可以坐班車回家。”
林智驍辭別孫曉君,先找一個電話亭將與孫曉君交談的經過,詳細地告訴了趙桂生後,立即到長途車站,坐上最近一班的過境班車,趕回玉嶼村去。
坐過境班車回到玉嶼村村口,天色還未放亮。
林智驍還沒下車,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從班車後面超過。
望着兩輛警車警笛高鳴着從村口拐進了到村裡去的路,林智驍心想警察應該去七叔公王懷山家去了!
班車剛停穩,林智驍立即跳下車門,流星大步走回家去。
林智驍剛剛走進家大門,正在大門內坐等着看病的一位嫂子已經看到他了,立即起身迎了上來,指着鼓樂喧天的林文來家方向,急聲道:“林智驍,快去林文來家,林智勇正等你呢!去晚了,隊伍就要開始送葬了。”
林智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聽了也不答話扭身三步並作兩步,連走帶跑着快步走近林文來隔壁家大門口,見林智勇正在朝這邊張望着,急忙小跑到他身邊去。
恰在這時,裡面廳上已經幺喝着起棺的聲音,林智勇匆忙塞給林智驍一張紙條,就轉身進去加入送葬的隊伍中去。
林智驍閃過一旁,目送着長長的送葬隊伍,排成一長溜跟在棺材後面。
抱着兒子曉光的施玉鳳在林文來和劉瑾的帶領下,正給一大幫男女老幼按親疏大小排序着。
見林智驍來了,施玉鳳抱着曉光趨近來小聲道:“是我公公的四弟媳婦昨晚突然去世了,那個披麻的男人叫林智清,後面兩個女人是他的大小老婆莫娟和吳金鳳。莫娟和兩個女孩算三房的人,林智清已經不要她了,所以他們只披半麻,林智清和吳金鳳纔算四房的,就得披全麻。”
林智驍跟林文來三弟一家沒什麼來往,只知道林文來有四個兄弟,前十來年在同一天同一個時間同在山上那懸崖下死了三個弟弟和三弟媳,當時一同死在那懸崖下的還有三位鄉親。
施玉鳳是長房長媳,抱着兒子曉光站在了林智清和吳金鳳後面,後面依次是二房的林智雄夫婦、三房的莫娟母女。
就這麼一排,莫娟代表三房的身份就在衆鄉親們的心裡落到了實處,得到了確認。
而莫娟嫂子也就責無旁貸地要負起第三房開枝散葉的責任,在得到房屋等等實惠的基礎上,這責任也象一副枷鎖,牢牢地將她禁錮在蔡家的傳承問題上。
想到能讓年紀輕輕的莫娟嫂子,心甘情願地呆在蔡家守着活寡,拉扯着兩個女兒,林智驍心裡對死者高明手段欽佩極了!
被老公遺棄的莫娟自以爲得到了實惠,爭到了面子,竟在不知不覺中着了她婆婆而下的險惡之招。
真不知道莫娟嫂子未來的路要怎麼走啊!林智驍望着鼓樂喧天中夾帶着陣陣哭號聲的送葬隊伍,心裡不由替莫娟嫂子感慨起來。
見林文來直朝自己招手,林智驍心知林文來有事要講,就迎上幾步跟他並排走着。
林文來深深透了一口氣,收拾起悲傷的情緒,低聲對林智驍道:“你隨我來一下。”
見林文來這般說話,林智驍邊跟着他走進大門,邊在心裡猜測着林文來肯定有非常重要的話要跟他說。
果不其然,當林文來帶着林智驍走進二樓房間的時候,立即反手將房門關上,對林智驍道:“昨晚,我跟小勇討論過當年一天七命慘案的種種疑點,七條人命啊!這案件我們一定要查清楚。小驍,我原先以爲只要保持警惕,就能避免災禍的降臨。但昨晚上的發生的事情,讓我明白了,你不出擊就只有挨對手死打的份!小驍,你大哥的仇,你得幫我們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