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同榮見林智勇去遠了,湊近郝詩君問道:“嫂子,那林智勇醫生來給你婆婆瞅病麼?”
郝詩君根本不知道蔡同榮別有用心,還以爲只是鄰里間的關心,聳了聳肩膀順着蔡同榮的話頭,道:“是呀,可我婆婆的病已經好了,我就沒讓他進去檢查了。”
“哦!對了,嫂子,林成都回家好幾天了,我怎麼不見他出來走動呢?”蔡同榮旁敲側擊問道。
郝詩君見問,眼簾間浮起這幾日老公林成在她身上恪盡夫守的付出,嘴角不經意間浮起滿足的笑容,道:“他這麼久沒回來了,還不累趴下呀?”
說真的,這幾天林成真累成了狗一樣整日躺在牀上,郝詩君的超額索取,令他整天犯困老想着睡覺,哪裡還有閒心出門走動?
蔡同榮想象着林成拼命累的樣子,猥瑣一笑,道:“嫂子真好命!可這麼多年欠下的債,讓林成這麼幾天裡還清,嫂子可別要了林成的小命呀!對了,嫂子,我先回家去了,你讓林成抽個空上我家喝點小酒嘮嘮嗑啊!”
瞅着蔡同榮去遠了,郝詩君還不放心又守在大門好一陣,沒見林智勇再來了,這才挎着菜籃子到她家園子摘菜去。
林智勇還真沒再折回林成家,他的目的只是引起在暗中觀察他和大哥行蹤之人的注意,並非真要向林成問出林啓雄的下落。
回到家,林智勇見林文來抱着侄兒曉光在逗樂,便湊上去接過曉光雙手高舉過頭頂“飛”回他簡陋的臥室。
林智驍盤腿坐在牀上剛好睜開眼來,抓起放在腿邊的紙筆就畫了起來。
林智勇見大哥林智驍畫的是剛纔在林成家大門口外遇到的那個瘦高個男人,雖然不知道大哥是如何知道那男人長相的,卻沒有開口去問。
林智驍畫好蔡同榮的簡筆畫,又將蔡同榮家房子的具體方位與路徑畫了出來,這才接過曉光放到雙腿之間,對林智勇道:“小勇,你去叫二叔進來一下。”
經林文來辨認,林智驍所畫的那個男人叫蔡同榮。
望着蔡同榮的簡筆畫,老邁了的林文來一臉詫異地望着林智驍問道:“智驍,他叫蔡同榮,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林智驍故意朝林智勇望去,道:“是小勇在林成家大門外遇到畫下來的。”
林智勇聽了替大哥打掩護道:“是呀,伯父,我剛纔上林成家去,想向林成了解林啓雄的具體去向。剛好遇上這個蔡同榮,回來就畫給大哥看了,幸好我將他的長相記了下來!”
林智驍趁機問道:“二叔,那蔡同榮家裡都有哪些人呀?”
林文來顧慮重重道:“解放後蔡家因成分不好,大的兩個兒子沒娶媳婦已經死多年了,只有老三蔡承業娶了一個四川的女人,生下蔡同榮兄弟三個。蔡同榮是老大,老二蔡同新,老三蔡同建都在海城一起經商。”
林智驍雙手兜在小侄兒林曉光的肩膀上,在心裡仔細地記下蔡同榮家人的情況,繼續問道:“二叔,蔡同榮沒有姐妹麼?”
林文來搖了搖頭,道:“蔡家只有男丁,哦對了,蔡同榮娶的是城裡季進的孫女季月媚。”
“二叔瞭解季家的情況麼?”林智驍緊追着問道。
林文來嘆了口氣,道:“我只知道季進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再詳細的情況你們得去問城裡的人。”
趙雷軍送林智驍回家後,精心從非本地、非海城的刑警中抽調出十八名來,將日常工作將會給副局長屈文哲後,叮囑了一番秘書安子良,便親自帶隊赴外地“考察”刑警工作去了。
第二天,應趙雷軍的請求,海城公安局開來了一份省公安廳的介紹信交給趙雷軍,好讓趙雷軍等人通行無阻地展開調查工作,還調了六輛吉普車供他們使用。
趙雷軍將“考察組”成員按四人一個組分頭並進去調查鄭明浩、趙可平、蔡同榮、林天晗這四名已發現涉案人員的家族情況。
十分在意屬下民警鄭明浩涉案,趙雷軍親自帶謝逸飛等六人負責調查鄭明浩的有家族情況。
根據鄭明浩檔案中的住址,謝逸飛和牛永元找到海城鼓樓區正定街道派出所,向對方出示了省廳的介紹信後,兩人單獨查閱了這個所戶籍資料中鄭明浩一家的情況。
原來,鄭明浩的父親鄭家富於1973年因工作調動,將一家五口人的戶籍從永富縣劉家集鄉遷入。
複印了鄭明浩一家人的戶籍資料,謝逸飛和牛永元回來向趙雷軍彙報後,趙雷軍立即命令他們驅車三百七十公里來到永富縣劉家集鄉,調閱了當年鄭家富一家人的戶籍遷入資料。
鄭家富的戶籍資料沒註明其父母姓名,只備註其父親早死他是個流浪兒,原籍地不詳。
鄭明浩出生於1960年7月19日,是鄭家富的第二個兒子。
鄭明浩的母親叫宋美蘭,於1957年3月嫁給鄭家富,次年生下長子鄭世浩,鄭明浩三弟叫鄭天浩,今年27歲。
兩天後,趙雷軍統一了隊員們的目光聚焦點,從隊員們帶回這四家社會聯繫交集資料中選取了毛家、林家和安家作爲調查的重點,以毛家爲突破口。
毛家老大毛正文的五兒子毛良俊,被趙雷軍選爲切入點。
毛良俊是個年僅二十三歲的無業遊民,曾因盜竊、鬥毆等罪名多次被關進少管所,還被判過三年徒刑,剛刑滿出獄三個月,是一個惡跡累累的混混。
毛良俊家在海城海港尾山,趙雷軍向以省廳調查一樁強姦殺人案的名義,讓調查毛家人的段茂哲等四人,再次前往尾山港去調取毛良俊的案卷資料並予以拘捕。
毛良俊有四名同胞哥哥,他二叔毛正武有兩個兒子,三叔毛正斌有三個兒子,毛良俊是所有堂兄弟裡年齡最小的一個。
毛家人對這個最小的毛良俊真是傷透了腦筋,根本無法管教他,民警上門調查那是家常便飯早已經習以爲常了,對段茂哲等四人上門拘捕毛良俊,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愕。
段茂哲等人將毛良俊直接帶到省廳招待所裡見趙雷軍,趙雷軍心裡一動便下令即刻返回玉泉縣,他要讓林智驍幫他查查毛良俊所犯罪惡未坦白交待的事情。
一行人開着六輛省廳提供的吉普車,於11月8日凌晨回到玉泉縣東郊外的一片梅樹林中停下。
趙雷軍讓大家集體呆在吉普車上,他開着一輛吉普直接去玉嶼村林文來家裡找林智驍去了。
凌晨被敲門,已經習慣於保持高度警覺的林智驍、林智勇和趙桂生全都迅速出來,聽得是趙雷軍在叫門,這才放下心來。
趙雷軍並不多作解釋,叫林智驍坐上吉普車就離開了林文來家,只把趙桂生和林智勇驚得呆立許久纔回屋去。
路上,趙雷軍只說讓林智驍幫他查一個人過去的犯罪事實,林智驍聽完頓時在心裡叫起苦來,暗想趙雷軍莫非已經知道他會意念眼意念手心念劍了不成?
跟大家匯合後,段茂哲按趙雷軍的吩咐將毛良俊帶到趙雷軍和林智驍的吉普車上就返回他的吉普車去。
趙雷軍很知趣地朝林智驍點下頭下車隨段茂哲去了,吉普車上只剩下林智驍和毛良俊兩個人。
毛良俊以爲林智驍也是警察,只是勾着腦袋一言不發,賊溜溜的雙眼不時偷窺一下林智驍。
林智驍故意沉默了好一陣,見毛良俊侷促不安起來了,這才說道:“知道我們帶你來的用意麼?”
毛良俊早就練就對付警察盤問的經驗,聽了裝出一臉茫然的樣子輕聲答道:“不知,我出來後沒做過壞事。”
“那過去做過的壞事都坦白了麼?”林智驍裝着警察辦案的樣子問道。
“都坦白了,沒拉下一件!”毛良俊餘光瞟着林智驍,輕聲答道。
林智驍對毛良俊所犯過的罪一點都不瞭解,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毛良俊的盤問:“那你重複一遍你所做過的所有壞事,我看看你記沒記在心裡。”
毛良俊喃喃歷數了他自己所犯的罪,當然都是落過案底的事情,林智驍聽了記在心裡,冷笑一聲讓毛良俊隨他下車。
毛良俊聽了渾身一顫,以爲林智驍要修理他,立即央求道:“警察大哥,別呀,別呀,有什麼事情我們就在車上談好麼?”
林智驍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喝道:“下車!”
毛良俊哭喪着臉不得不隨着林智驍下了吉普車,畏畏縮縮的站在林智驍跟前,賊溜溜的雙眼往夜幕裡梅樹下那五輛吉普車瞟去。
趙雷軍見林智驍這麼快就帶毛良俊下車,不知林智驍要幹什麼事情,擔心林智驍一時性起將毛良俊打壞了,連忙跳下車走到林智驍跟前,輕聲耳語道:“別打得太狠了!”
林智驍側臉望向趙雷軍微微一笑,一把拎起毛良俊如一道閃電那般消失在衆人視線裡。
趙雷軍心頭大駭,要是林智驍打傷打殘甚至打死了毛良俊,這責任多半要落到他頭上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