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感到奇怪,又聽到了蔡六在門外捏着嗓子輕聲說:“小子,你再不出來我讓你碎屍萬段!”
雖然蔡六捏着嗓子說話,生怕驚動了什麼人似得,但是我卻感到他咬牙切齒無可奈何的樣子。
“六叔,不行啊,咱們衝進去吧,進去把這小子抓出來!”這個沉悶的聲音應該是蔡福。
蔡六低喝道:“放屁,你四伯和五伯在裡面坐中陰禪,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去打擾,否則功虧一旦,因爲稍有差錯他們就無法復活!”
“可是……那小子賴在裡面不出來怎麼辦?”蔡福低聲說。
“那也不能進去,現在只有那小子一個人在裡面,但願他還沒有驚動你兩位伯伯,如果我們再進去一羣人,那是要出大事兒的!”蔡六說。
聽了蔡六和蔡福叔侄的對話,我大吃一驚,這兩具坐禪的石屍不是別人,居然是蔡六的兩位哥哥,他說的“中陰禪”那是佛家的說法,佛教把人死後沒有投胎轉世之前的靈魂稱爲“中陰身”。
所謂的“中陰禪”就是坐陰禪,套用大白話來說,就是坐鬼禪,做鬼禪的人往往是一些邪派高手。
因爲邪派高手有極高的天分,修爲達到了一定的境界,想繼續提升自己的修爲,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陽壽卻盡了,上天不給你陽壽了,你怎麼修行下去?
如果按照正常的輪迴投胎,沒有修成正果的人前世修行的功法將被全部清零,來世又得從頭開始,那怎麼辦呢?這些邪派高手不願意放棄自己修得的成果,自然非常留戀生命,但是又無法抗拒壽命的限制。
於是在臨死之前自封命脈,迫使心臟不跳,血液不流,強行讓靈魂滯留在體內,肉\/體石化,無法動彈,但是大腦卻能感知外界發生的事情,這就是坐鬼禪!
坐鬼禪實際上就是保留肉身修煉靈魂,經過十年或者數十年的修煉,使自己衰弱的靈魂變得強大,直到獲得幾十年的陽壽之後就會再次復活。
但是這也只是玄界傳說,我還從來沒見過坐鬼禪的人,也許坐鬼禪這套修行秘辛早已失傳,也許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兒……我雖然聽說過坐鬼禪的傳說,也只是當故事聽聽而已,從來沒當過真。
如果不是遇到這兩具石屍,我這輩子都不會相信坐鬼禪這種事兒,因爲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比死了還難受,要承受十年甚至數十年的痛苦,還不一定能夠成功復活,這是何苦來着?
想到這裡我感到極爲好奇,作爲一個修者,我有探究的心理,反正蔡六他們不敢進來,我想研究研究這兩具石屍到底是怎麼坐禪的。
我掃視了一眼客廳,這才注意到連客廳的窗戶都蒙上了厚厚的黑布,既是在白天太陽光也是無法照進屋內的,客廳的大門上也吊着厚厚的黑布簾子,猶如棉被一般,活像北方的冬季掛着的保暖門簾。
總之整個客廳佈置的十分古怪,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是爲了滿足坐鬼禪的某些條件吧。
兩具石屍的眼睛雖然被黃紙貼的嚴嚴實實,但是卻有血珠不停的從黃紙下面滲出,然後順着面頰流了下來,不大一會兒,雙目之處的黃紙已經被血水泡爛,漸漸露出了眼睛。
我吃驚的盯着石屍的臉,那眼睛是閉着的,隨着兩眼流出的血水越來越多,臉上的黃紙就像在蛻皮一樣一片一片的脫落,露出了白嫩如嬰兒的皮膚!
看着石屍臉上的黃紙一片一片的脫落,我忽然明白了,原來穿壽衣,在臉上貼黃紙無非是瞞天過海的把戲,這不過是一種騙術,不但騙了陽間的人,也騙了陰間的陰差,誤認爲他們已經死了。
可是現在,這兩具石屍正在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復活,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可是就在那一瞬間,那兩具石屍的眼睛睜開了!
那是一雙猶如嬰兒般的眼睛,乾淨的有些邪氣,可是見到我手機光亮的那一瞬間,忽然發出一聲嘶叫,臉上變得猙獰無比,那嬰兒般的眼睛忽然變成了綠色,發出綠幽幽的光澤!
我吃了一驚,怎麼回事兒……難道是變異了?難道是我的手機光線刺激了石屍,使他們發生了變異行爲?我嚇得連忙關了手機,可是已經完了,那兩具石屍忽然站了起來,一聲怪叫向我撲了過來。
我急忙閃身躲在一邊,那兩具石屍撲了個空,一個踉蹌跌雙雙倒在地,猶如兩個僵硬的石柱頹然倒下,把一個茶几砸的粉碎。
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這兩具石屍坐禪坐的太久了,猛然復活過來身體還不停使喚?
房裡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外面的蔡六,他一直不敢大聲說話,就是怕驚動了兩位坐鬼禪的哥哥,現在聽到屋裡出現這麼大動靜就知道壞了事兒,於是氣急敗壞的喊道:“他奶奶的,這小子壞了我家的大事兒,快,衝進去,殺了他!”
接着聽到“嘭”的一聲巨響,院子裡的鐵門就被撞開了,一羣人“嗷嗷”叫着衝了進來。
我一想,壞了,蔡六這幫人不少,尤其是那幫拿弩槍的傢伙,我一旦露頭就會被他們當靶子練,以我現在的修爲,還沒有強大到脫離肉體獨立生存的地步,也沒有刀槍不入的能力,這可如何是好?
我還沒來得多想,只聽“哐當”一聲,客廳的門被他們一腳踹開了,第一個衝進來的就是蔡福,後面跟着蔡六等一幫人。
在這一瞬間,我迅速躲進了牆角,沒想到蔡福剛闖進客廳,就和從地上爬起來的石屍撞了個滿懷!
石屍一把掐住蔡福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蔡福雙腳離地,頓時大驚失色,嘶啞着嗓子說:“咳咳……五伯……是我啊……我是你侄兒啊!“
“桀桀桀……”那具石屍兩眼綠光閃閃,桀桀怪笑着,哪裡還認得他這個侄兒。
“五哥,他是蔡福啊,是你的侄兒啊!”蔡六大聲說。
蔡六不喊則罷,他一喊反而吸引了另一具石屍,僵直着身子向他走了過來。
“四哥,你……你還認識我嗎?我是老六啊!”蔡六下意識的後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