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你們幾個悶慫(笨蛋)跑撒?都給老子站住!”
老痞子考古隊長一陣大吼,結果全吼出了陝西話,語氣生冷硬蹭,活脫脫把陝西人的粗獷爆發了出來,頓時嚇人一跳!
“隊長,隊長……曹家大院……有有有……”
趙山蛙本來準備說有“鬼”,見老痞子考古隊長瞪着一雙牛眼,硬是把那個“鬼”字憋了回去。但是卻因爲跑的太急,一頭扎進了老痞子的懷裡,手裡居然還那着一根骨頭棒子。
“你手裡拿的撒?”老痞子考古隊瞪着眼問道。
趙六娃一看自己手裡還拿着一根死人骨頭,嚇得連忙扔了,原來他正在曹家大院清理那些骸骨,忽然聽到墓坑下面有人在大聲哭號,頓時嚇得拔腿就跑,手裡的骨頭也忘了扔,一路給帶了回來。
我看了一眼曹家大院的方向,此時天色尚早,也不過是下午四五點鐘,曹家大院竟然隱隱有一團黑色的煞氣。
王月鑫見民工個個驚慌失措的,就笑着說。“大家都別在意,這種現象雖然說不清楚,但是很正常的,當年清理秦公一號墓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事情,因爲工程量太大,我們考古隊在那裡駐紮了很長時間,每到陰天下雨,或者下午黃昏的時候,就不能工作了,古墓有有各種奇怪的聲音,有哭有鬧的,還有咳嗽的,等天晴了我們還照常去清理,沒什麼可怕的,啥事也沒有!”
實際上王月鑫還真不是說大話,考古隊經常在野外墳地上工作,難免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遇的次數多了就習以爲常了,有經驗的身上還會帶點硃砂辟邪,別看表面上他們冠冕堂皇的說不信邪,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大多數都懂得一些常用的辟邪手法。真正那些考古的老頭們膽子都特別大,膽小的只是實習生和幹活的民工。
王月鑫這麼一說,民工們就不再緊張了,畢竟大家人多,反而嘻嘻哈哈的說笑起來,人這一生誰不遇幾次鬼,再厲害的鬼魂也不敢到人堆去鬧事。
趙八成和兩個民工爲大家做好了晚飯,在野外工作晚上一般都是要喝點小酒的,尤其是考古工作,經常在潮溼的墓坑裡工作溼氣大,死氣沉沉的跟骸骨打交道,晚上喝兩杯酒可以去去溼氣,活躍一下氣氛。
幾杯酒下肚之後,大家都熱鬧了起來,幾個民工吆五喝六的比起了指頭,就在大家喝的興頭十足的時候,張山娃忽然白眼一翻,咕咚一聲跌倒在地,大家還以爲他喝多了,七手八腳的把他扶了起來,誰知道他把頭猛然一擡,渾身僵硬,兩眼射出駭人的目光,咧着嘴一臉邪氣的大吼道:“吾乃欽天監陰陽司正,爾等膽敢擾我清夢,還不快快受死!”
大家吃了一驚,這個張山娃小學都沒畢業,怎麼跟換了個人一樣,滿口文縐縐的……而且還是一個老者的聲音?
民工們大多不知道他吼的啥意思,只覺得這人不是張山娃,幾位考古專家都暗暗吃驚,作爲考古專家,欽天監這個詞他們可不陌生,頓時面面相窺,目露驚訝之色。
我也暗暗吃了一驚訝,自然知道欽天監是什麼意思。歷代封建王朝爲了江山永固,富貴萬年,專門設置了一個神秘機構來研究天地氣運,風脈流向,從而左右天下大勢。
這個機構就叫“欽天監”,意思是代天行事,雖然表面上只是正五品的官階,可是享受的特權非常大,相當於神職人員,只聽命當朝天子,人人都有免死金牌,既是犯了死罪也會從輕發落。
欽天監裡有一個更爲神秘的機構叫“陰陽司”,這個機構非常了不得,都是能掐會算通曉陰陽的奇人異士,他們肩負着特殊使命,主要是爲皇族服務,皇帝登基要爲皇帝查詢黃道吉日,平時重大慶典,祭祀天地要主持法事,皇帝死了要爲皇帝舉行國喪,選擇風水寶地,修建皇陵,總之皇族的婚喪嫁娶都少不了他們,相當於皇帝身邊的風水師,只不過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機構,平常沒事的時候他們裝扮成道士和尚,遊走天下。
別看他們遊山觀景的看似悠閒,其實都是在執行秘密任務,一是“查龍脈”,二是“斬龍脈”!
因爲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據說當了皇帝的人都是先祖的遺骨葬到龍穴上了,得了龍脈生氣,故而後人坐擁天下,享受九五至尊。
當了皇帝自然希望江山永固,但是風水卻是流動變化的,天下大勢幾十年一變,便有新生龍脈漸成氣候,所以陰陽司就有了這個特殊使命,他們遊遍天下名山大川,用一雙入地三尺的陰陽眼,去查看風脈地氣,一旦發現有新生龍脈聚集,就使用特殊手段去破壞新生的龍脈風水,或斬斷山脈,使其首位不能相連,或在龍穴上打一天井,泄盡龍脈真氣,總之要想方設法將新生龍脈斬殺在襁褓裡,以免形成氣候和當朝天子對抗,因爲他們肩負着特殊使命,備受皇帝賞識,甚至有暗中監察百官的特權,但是外人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存在。
幾位考古專家見張山娃口歪眼斜的跟換了個人似得,就知道他中邪了,聽他自稱是“欽天監陰司正”,都在心裡暗吃一驚,心想難道是傳說中的欽天監陰陽司上了他的身?
幾位考古專家雖然滿腹狐疑,大眼瞪小眼不敢啃聲,大概心裡想的都跟我一樣,我看了張山娃一眼,沉聲道:“你是何人?曹家大院可是你的府邸?”
張山娃把怪眼一瞪,理直氣壯的說:“然也,老夫姓崔名龍生,乃大清王朝最後一位陰陽司正,自知大清氣脈不保,老夫看淡世事,攜家帶口進入曹家灣避世修煉,一心只想修成長生之身,可惜陽壽已盡,老夫是個不認命的人,只好採用畢生修爲,修煉太陰煉形,以求來日復活,可恨你們這羣人間螻鼠,在我墓地四處打洞,擾我清夢,壞我大事,爾等不死,老夫難活焉!”
我覺得有些奇怪,冷冷一笑道:“你既然姓催,那曹家大院跟你有甚麼關係?”
“廢話,老夫自然是隱名埋姓,曹家大院就是老夫的家眷,那曹老爺也不過是老夫的管家而已。”
張山娃一邊說話,一邊不停的掐着手指關節,時而閉眼時而瞪眼,就像一個陰陽術士一樣,看起來非常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