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一看,萬麻子竟然懵懵懂懂的爬了起來,一臉不解的看着我們。
我和太師父對視了一眼,然後笑着對他說:“什麼造化?你醒來了就是造化!”
萬麻子摸了一下頭上的血包說:“哎媽呀……我還以爲自己掛了呢!”
說到這裡,萬麻子向四周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停止了打鬥,就問道:“咦,黃六甲呢……惡魔被放出來了嗎?”
我見萬麻子還懵懵懂懂的,沒好氣的說:“惡魔放出來了還有你的小命嗎?你就成了祭品了!”
萬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腦門說:“我不是剛醒過來嘛……你得讓我有個適應的過程,對了,黃六甲呢?”
“黃六甲被打跑了。”我回答道。
“黃六甲被打跑了?”萬麻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他不相信我們能把黃六甲打跑了。
太師父擔心萬麻子問個沒問沒了,再問下去就該問到天鑰盤了,於是就說:“你剛剛醒來,不宜說話,最好靜坐調息。”
太師父的一句話提醒了萬麻子,他嚇得不敢說話了,立即閉了嘴,開始閉目靜坐起來。
“走,我們去看看你師父和師叔怎麼樣?”太師父對我說。
我擡頭一看,遠處的地上亂七八糟的躺了一地人,有的在呻吟,有的在掙扎,簡直是哀鴻遍野,我和太師父向幾位師叔走去,沒走幾步就發現師父和不爭大師已經從地上掙扎着坐了起來,太師父摸了一下他們的脈門,說:“問題不大,靜坐調息一陣即可。”
太師父和不爭大師點了點頭,他們都是玄門高手了,自然知道重傷之後該如何調養,於是一聲不吭開始閉目打坐起來。
然後我們又在周圍不遠的地方找到了幾位師叔,他們基本都醒了過來,太師父一一檢查了他們的傷勢,然後讓他們打坐調養。
蔡六也醒了過來,他自知重傷之後不敢亂動,就一言不發的開始閉目打坐起來,我們在較遠的地方發現了鍋蓋兒和蔡雲,他們相距不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上都掛着血漬,我心裡一陣緊張,連忙喊道:“蔡雲,鍋蓋兒!”
可是兩人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心裡猛然一沉,心一下揪了起來,情急之下大聲狂吼道:“蔡雲……鍋蓋兒……”
這聲大喊把整個祭魔峰都震動了,蔡雲和鍋蓋兒相繼發出了一聲微弱的聲音,我心裡一陣驚喜:“蔡雲,鍋蓋,你們還活着?”
我鬆了口氣,連忙跑過去,正準備把蔡雲扶起來,太師父急忙擋住了我:“不要動他們,他們傷的比較重!”
說完從懷裡拿出一粒藥丸遞給我說:“給她服了。”然後自己那一粒藥丸塞進了鍋蓋兒的嘴裡。
我接過藥丸,蹲在蔡雲身邊,輕輕對她說:“雲兒,你醒醒……”
“小兵,是你嗎……我還以爲我死了呢?”蔡雲還沒有睜開眼睛,眼角就流出了兩滴晶瑩的淚珠。
太師父看了我們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抱起鍋蓋兒向不爭大師走去,似乎有意避開了我們。
我見太師父走開了,連忙拉住蔡雲冰冷的小手說:“雲兒,是我,我是小兵……你不會死的!”
蔡雲一聽,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我連忙說:“雲兒,別哭,快張開嘴,把這粒藥吃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蔡雲在我的服侍下坐了起來,吞下了那粒藥丸,然後輕聲說:“剛纔我一個人在漆黑的路上走着,也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我想我可能是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但是總覺的還有事情沒做完,我不能走……幸虧你的大嗓門把我喊了回來來。”
我聽了蔡雲的話,我心裡一顫,眼淚差點流了出來,連忙拿出紙巾幫她擦了擦眼淚說:“雲兒,我不會讓你走的……除非我先走了。”
蔡雲流着淚說:“小兵,你知道我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嗎?因爲我想回來看看你……這是我們最後的一世了……
過了這一世,你我永遠也不能再見面了,既是見面了我們也會形同陌路,因爲我們在塵世的三世記憶將會被全部洗去,等我們在見面的時候,誰也不認識誰了。”
蔡雲說完睜開眼睛,她的眸子清澈,聖潔,猶如月光的清輝照在我的臉上,但是又帶着如水的溫柔似乎想把我融化在她的眸子裡。
“我想好好看你一眼,當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不會有遺憾了。”蔡雲低語道。
我也靜靜的看着蔡雲,用溫暖的目光迎着她的目光,心想我何嘗不是如此,我隱隱覺得,我和蔡雲都不是俗世男女,我們墜入紅塵卻不能像俗世男女那樣去戀愛,我們只能用眼睛去靜靜的感受着對方的一切,什麼都不能說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們對視了幾秒鐘後,蔡雲避開了我的目光,臉上泛起了一陣緋紅,使她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一陣風吹來,有點微涼,蔡雲微微哆嗦了一下,忽然掙開了我的手說:“好了,小兵,謝謝你的藥丸,我……我要打坐了!”
我微微一笑說:“這裡只有我們倆個人……我再陪你一會兒。”
“不……不行的,他們都會看到的。”蔡雲顯得有些慌亂。
“看到就看到,怕什麼?”
我心一橫,反正是最後一世了,就算我們是神仙下凡,也有看一眼的權力吧。
“不行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天道不可違,我們只能到此爲止……好了,你走吧,我要靜坐療傷了!”蔡雲狠心的推了我一把,然後盤腿閉上了眼睛。
我心裡一陣刺痛,我不能強人所難,再說蔡雲的確需要療傷,我留在這裡反而讓她不安,於是就說:“雲兒,那你好好療傷吧。”然後默默的站起身,回到了太師父身邊。
太師父正在幫鍋蓋兒推血過宮,擡頭看了我一眼說:“小子,不要心猿意馬,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幹!”
“我哪裡心猿意馬了?這不是爲了救人嘛!”我紅着臉辯解道。
太師父微微一笑說:“你看看你自己的臉色,跟紅燒肉一樣,煮熟的鴨子還嘴硬!”
太師父讓鍋蓋兒盤腿坐好,然後一把拉住我說:“走,小子,我有事兒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