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慘淡一笑,面對如此痛不欲生的感覺,死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生不如死,我現在的感覺就是如此,與其屈服苟活,被別人掌控奴役,還不如一死來得痛快。
我意識到體內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一次又一次的撕咬着我,蠶噬着我,瘋狂的想能征服我的意志,讓我臣服爲奴,但是我卻絕不妥協!
黃毛見我的臉色很難看,嘴角的血不停的溢出,一臉不忍的說:“哥,順從它吧……順從它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啊!哪怕是暫時的……它剛剛進入你的體內,還沒那麼強大,等它變得強大之後,你再對抗下去肯定會死的!”
“豆豆,死不可怕……我死了,你只要能好好活着就行了,以後千萬不要再賭了……照顧好你的姥姥!”我死死的抓住心口,已經把胸部的衣服擰成了咯噔。
“哥……你何苦呢,順從它就沒有那麼痛苦了啊……”黃毛哭着說。
我感到這股可怕的邪惡力量正要闖進我的心室,這是我最後的防線,一旦佔領我的心室,它將和我的靈魂融爲一體,那我就不在是我,而是完全被金蠶蛾王控制的魔鬼,所以這是我的底線,硬可死,也不可以讓它佔領我的心室。
“豆豆,你是……你是怎麼中了這種蠱蟲的?”我艱難的問道。
我感到有些奇怪,黃毛這樣的小屁孩兒,怎麼會招惹上這麼厲害的蠱蟲呢?
“哥,都怪我太貪了啊……”黃毛一臉悔恨的低了頭,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事情還得從我跟七師叔到西南壇口尋找天鑰盤說起,那天我和七師叔離開濟世堂藥店後,黃毛就在藥店裡呆不住了,開始不安份起來,晚上下了班就到一些遊戲廳打電玩,玩老虎機,玩了幾天覺得玩的不過癮,就想找點刺激的,於是老虎機老闆就把他帶到了地下賭場。
黃毛經不住誘惑,就上賭桌跟着賭了起來,他還以爲跟在蔡福的賭場一樣好運氣,沒想到上了賭桌之後幾圈下來就把身上帶的錢洗的乾乾淨淨。
爲了翻本,黃毛就開始動用藥店的營業款,用每天的現金流來維持晚上的賭博,但是白天賺的錢遠遠不夠他晚上輸,最後他大着膽子開始動用藥店的週轉資金,三十萬的週轉資金被他三晚上輸了個精光!
最後無錢可賭了,我也正好從西南堂口回來了,發現黃毛心神不寧的,見了我就自動避開,當時我也沒多想,哪曉得他已經把藥店的錢賭完了,連進貨的錢都沒有。
黃毛見我回來了,提心吊膽,生怕被我發現了漏洞,幸好隔壁的姜老頭就約我到山西給人家配陰婚,第二天我們就走了,他才躲過了我的法眼。
我跟姜老頭到山西之後,沒想到節外生枝的一下呆了半個多月,就是在這半個月,黃毛仍然不安分,他可能是想急着要在賭桌上翻本,把藥店虧空的窟窿堵起來,又繼續到賭場裡去賭,結果不但沒有贏錢,反而越陷越深,欠下了大量的高利貸。
正當山窮水盡的時候,他忽然意外的發現藥店的銀行賬號上一下進賬了三千萬,這三千萬正是我跟姜老頭從山西打回來的。
黃毛大喜,也不管這位三千萬是從哪裡來的,他把三千萬全部取了出來了,一部分還了賭債,還剩下一部分,於是藥店也不開了,他就用這剩下的一部分現金,連續賭了幾天幾夜,最後又輸了個精光!
黃毛這才意識到闖了大禍,他知道這三千萬肯定是我從其他地方打來的錢,現在被他賭的一分不剩,而且連藥店的老本都賭幹了,以至於進貨的錢都沒有,眼看着藥店也維持不下去了,萬一我回來了他怎麼交差?
黃毛六神無主,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兒,晚上也不敢回家去見他姥姥了,就住在藥店裡苦思冥想,怎麼才能把這個天大的窟窿堵上?
夜色深沉,黃毛輾轉反則難以入眠,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煙,面前的菸灰缸裡堆滿了橫七豎八的菸頭,喝空了兩瓶二鍋頭,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倒是把自己喝的暈暈乎乎,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黃毛萬般無奈的時候,耳朵裡隱隱聽到了嗩吶聲,這聲音很小,時有時無,仔細聽起來好像又沒有了,但是不仔細聽又來了,除了嗩吶聲,還有鑼鼓聲,就像是大姑娘出嫁的送喜隊伍,喜氣洋洋的感覺……
黃毛感到有些奇怪,哪有半夜三更出嫁的?這不合規矩啊!想到這裡,他就豎着耳朵聽了起來。
聽了幾分鐘後,黃毛感到這聲音越來越近了,似乎正在向這個方向走來。
黃毛覺得有些好奇,但是又覺得有些害怕……他連忙踢踏着拖鞋來到前面的藥店仔細聽了起來,聽了一陣,好像這聲音正向藥店這個方向走來。
他不敢開門,悄悄趴在藥店窗戶上,把窗紗扒開二指寬一條縫兒,露出一隻眼睛對外面看着。
嗩吶的聲音越來越近,聽起來很明顯,期間還夾雜着鑼鼓的聲音,叮叮噹噹的很是熱鬧。
黃毛仔細一看,有一隊人馬擡着大花轎,正吹吹打打的向藥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儼然是一個送親隊伍。
遠遠看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只是看到披彩掛紅的,黑壓壓一片,前面是一頂紅綢布紮成的大花轎,幾位壯漢擡着,後面跟着樂器班子吹吹打打,樂器班子後面跟着旗仗隊伍,全部打着紅布黑邊的旗幟,上面鏽着一些非常奇怪的圖案,隨風飄搖,獵獵作響。
黃毛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因爲這些人不是在地上走的,而是在空中飄着的,就連那頂花轎也在空中飄着,不緊不慢的向這邊飛了過來,伴隨着熱鬧的鑼鼓嗩吶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詭異。
眼看這羣送親隊伍向自己飛了過來,黃毛嚇得不敢再看了,連忙把那二指寬的窗簾縫隙一下堵嚴實了,捂住砰砰跳的心臟,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聽那叮叮噹噹的鑼鼓聲喇叭聲,在自己的頭頂上空折騰了一分多鐘,然後才逐漸遠去,直到無聲無息。
黃毛懷着強烈的好奇,掀開窗簾對外面看了看,發現外面月光清靜,就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一樣,他正準備回去睡覺,卻發現藥店門口放着一隻黑色的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