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本來已經疲倦的血蜈蚣忽然振奮了起來,變得躁動不安,在玻璃罐裡爬來爬去,錚錚作響,不停的用它的觸角四處觸動,百爪之足在玻璃罐上滑過居然帶起了火花,似乎想突破玻璃罐的禁錮,逃之夭夭!
我知道這隻蠱王收到了魔咒的召喚,召喚它的人正是它的主人,它的主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蠱王的危險,正在向這裡趕來,想要救下這隻蟲子!
哼,想救下這隻蟲子,沒那麼容易!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於是聚氣凝神,提起硃砂筆一口氣畫了十幾道符咒。
“鍋蓋兒,把這幾道靈符貼在在門窗上,剩下的靈符貼在牆壁上,每隔三尺遠貼一道靈符!”
我決定在藥鋪佈下天羅地網,想看看什麼人在養蠱害人。鍋蓋兒見我一臉嚴肅,也不多言,就拿起符咒快速的貼了起來。
我知道養蠱的人要想成功祭煉一隻蠱王,必須要花費巨大的代價,輕則傾家蕩產,重則陪上身家性命的都有,所以師父對養蠱之術深惡痛絕,只是教我怎麼防禦蠱術攻擊,並沒有教我怎麼去養蠱馴蠱。
養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財力不說,還得滴血供養,沒有三年五載養不出一隻蠱王來,有些運氣差的,血氣被蠱蟲吸盡,仍然沒法滿足蠱蟲的索求,既是把蠱王祭煉成功,自己燈枯油盡了。
當然,這隻蠱王放出去,就是?惺棧竦模圓荒芮嵋資鄭?
我無意間抓住了這隻蠱王,它的主人一定有所覺察,因爲蠱蟲和放蠱之人是息息相通的,蠱蟲一旦出了問題,放蠱之人也會受到傷害,就跟用自己的血祭煉小鬼的道理是一樣的,他們是血緣上的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抓了這隻蠱,它的主人一定不會罷休!
鍋蓋兒已經貼好了符咒,整個藥鋪籠罩在一片法網中,這個蠱王想自己逃出去是不可能的,除非它的主人來跟我搶奪,否則它難逃生天。
我盤腿坐在法壇前,祭上桃木劍,嚴陣以待,預防不測,然後我就在想怎麼徹底弄死這隻蠱王,這隻蜈蚣足有一筷子長,怎麼收拾它呢?
那隻蠱王似乎也意識到我要弄死它,急得跟什麼似的,在玻璃罐裡橫衝直撞,拼命的想突破我對他的禁錮。
我看到櫃檯上放着搗藥的臼子,上面有蓋子,裡面還插着一個槌子,旁邊還放着一瓶酒精我頓時有了主意,
這瓶酒精可是百分之九十五的純酒精,平時就是擦櫃檯清理衛生用的,我決定用它來燒死這隻蠱王。
我正準備燒死蠱王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門。
“老闆,開開門,我們要買藥!”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想這個時候誰會來買藥?我和鍋蓋兒對視了一眼,正想着要不要開門,因爲市場做生意的都知道這裡有家藥店,平時頭痛感冒的都在我這裡?蛞?
我正在一愣神的功夫,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陌生的男人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
“呵呵,老闆,我來買藥?”那人乾笑兩聲,略顯尷尬。
既然人已經進來了,我就不好往出趕了,於是就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說:“你要買什麼藥?”
那人見我擺着法壇,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表情有些古怪的說:“我買的藥,你這裡一定有!”
我想這不是廢話,我開藥店的,什麼藥沒有?我仔細看了來人一眼,發現此人大約三十多歲,臉色發黑,眼窩發青,猛一看就像一具乾屍一樣。
“這味藥普通藥店還真買不到,所以才特地找到你這裡,還請老闆能夠行個方便。”
這個男人言語閃爍,似有深意,但是一雙烏青的眼睛卻緊緊地盯在裝着血蜈蚣的玻璃灌上。
我不動聲色的說:“別人沒有的藥,我這裡肯定也沒有,所以你還是別廢心思了!”
“有,肯定,我願意出大價錢!”那位男人眼睛盯着玻璃罐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我故意裝糊塗:“我這裡都是普通草藥,你出大價錢能買什麼?”
那位男人說:“俗話說有錢難買稀奇貨,我聽說貴店今天得到了一隻罕見的血蜈蚣,所以才慕名而來,你放心,錢,一定不會少的!”
我一臉認真的說:“哦,原來你是看上了那隻血蜈蚣,那可不行,本店可是懸壺濟世,這隻血蜈蚣本是從病人身上得來的,這麼好的藥材,怎麼能讓一人獨吞牟利呢,我留着這隻血蜈蚣,自然是要救濟病人的!”
“呵呵,開店就是做生意的,談什麼懸壺濟世,你開個價吧,我知道奇貨可居,價格隨你開!”那位男人以爲我說的冠冕堂皇,無法想賣個好價錢。
“對不起,這東西真的不能賣,我打算給病人配藥的。”我繼續裝模糊。
“十萬怎麼樣?二十萬,五十萬,一百萬,兩百萬……”這位男人從十萬報到了兩百萬,希望用錢來打動我。
“我說了,不賣,多少錢也不賣!”
那人見我語氣生硬,臉色忽然變得陰冷起來,他盯着我說:“當真不賣?”
“不賣!”我斬釘截鐵的說。
那人的目光掃視了一眼牆上符咒,眼睛再次落到了玻璃罐上,陰沉沉的說:“看來你是成心跟我作對了?”
我微微一笑說:“這位先生大概不是生意人吧,生意講究買賣自由,賣不賣是我的自由,算不上跟誰作對吧?”
那人似乎有些無奈,他看着我說:“我明白了,你是一個懂玄術的人,一定知道這隻血蜈蚣的價值,難道你想拿它煉蠱?實話告訴你吧,一蠱不可能伺二主,我纔是它真正的主人!”
我冷冷的說“你果然承認了自己是放蠱之人,爲什麼要對一個無辜之人下毒手?”
那人目露兇光,殺氣騰騰的說:“同爲玄門中人,你小子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你抓了我的蠱就等於跟我過不去,我好心好意打算把蠱買回去,已經給了你莫大的面子,你還敢跟我叫板?我弄死你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說着那人口脣啓動,嘀嘀咕咕的唸叨了起來,玻璃罐裡的血蜈蚣忽然跟瘋了一樣,開始上竄下跳的,渾身帶電,噼裡啪啦的打着火花,看起來兇悍至極,似乎要硬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