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猴的又被狐大仙上身啦——”李六爺從屋裡慌慌搓搓着兩隻手,就是不敢上前。剛纔從玻璃往外一看,那個嚇人啊。
胖子跑過來,把耍猴的拎下來:“告訴你捂住鼻子嘴,你嚷嚷啥玩意啊。”
然後,胖子就看見花臉狐狸又開始往大門外溜達,估計是肚子裡沒存貨,心裡也沒底了
連忙把耍猴的交給李六爺,胖子就跟上去,李六爺拿着巴掌一個勁在耍猴的臉蛋上扇:“醒醒,你醒醒啊——”
胖子追上花臉狐狸,取出一小條羊肉扔給它,先聯絡一下感情。花臉狐狸也不客氣,幾口把羊肉吃完,然後跟着胖子一起往前溜達。
胖子漸漸放慢腳步,基本上是跟在狐狸身後。兜了一個大圈子之後,就進入大青山,開始鑽林子。
林子裡面的積雪還沒有化淨,因爲有厚厚的一層松針,所以還算乾爽。就是這隻花臉狐狸喜歡鑽灌木叢,它身材矮小,有個空就能鑽過去,但是胖子目標太大呀,走得很是辛苦。
不過胖子也不能有一絲一毫放鬆,特別是花臉狐狸停下來的時候,胖子就瞪大眼睛,看它是不是吃東西。
一直以來,胖子就懷花臉狐狸是吃了某種東西,這才具有了致幻功能。
花臉狐狸則顯得悠閒自在,更像是上山旅遊。忽然,它的身子猛然竄出,在乾草叢中撲了幾下。
胖子心頭狂喜,連忙湊上去,只見花臉狐狸爪子上按着一隻花背的田鼠,吃的正香呢。
“好像我肚子也有點餓了。“胖子叨咕了一句,然後就掏出幾張春餅,裡面捲上一條子肥肉,大口咬起來,還不忘拿出瓶子灌兩口酒。
本來胖子在山裡就轉向,被花臉狐狸帶着這麼一轉,更是找不到東南西北。胖子猛然一驚:“不妙啊,好像是迷路了。”
如果是靠山屯那邊的老林子,他還能走出來,南窪子這邊就來過一回,看着哪個方向都差不多,除了大樹就是地上的松針枯草。
將紅纓槍拿在手中,胖子稍稍有些後悔:這事有點太急了,要是叫上三炮叔就好了。
又往前走了一陣子,只見林子越來越密,腳下的松針也越來越厚,用槍頭一杵,都在一尺多以上。胖子知道,這裡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深山老林,平時都是人跡罕至,這月份,就更不會有人。
“你這傢伙,到底要往哪去啊。”胖子使勁抓抓腦袋,心裡琢磨着:花臉狐狸既然能回到鵝廠,就只能跟着它了。
花臉狐狸卻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胖子的引路,它一點自覺也沒有,隨意在樹林裡溜達,一切都全憑性子,有時候,爲了追蹤一隻小老鼠,都要轉悠半天。
可憐地胖子也只好耐着性子,像一個小跟班似地,漫山遍野溜達。胖子也算是大青山裡面的常客,卻從來也沒有像這一次狼狽。
“讓好奇心見鬼去吧!”胖子一邊走,心裡一邊咒罵。
偏偏這個時候,只見花臉狐狸在一株大松樹下面停住腳步。只見它鼻頭微微抽動,嘴裡還出嗚嗚的低鳴,很是興奮。
胖子的好奇心又被勾引出來,全神貫注盯着花臉狐狸,早就忘了自己剛纔所的誓言。
花臉狐狸用爪子扒開草叢,裡面露出一叢被風乾的蘑菇,顏色灰白,散落成一小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殊,就和所有在秋天還沒有來得及腐爛掉的蘑菇一樣,被霜凍冰封,然後慢慢風乾。
花臉狐狸伸出爪子,扒拉出幾個幹蘑菇,然後,就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胖子心裡一動:大老遠跑到山上來吃蘑菇,肯定有貓膩。狐狸雖然是雜食性動物,但是絕對不會像人類那樣,對山蘑菇生這麼大興趣。
要知道,幹蘑菇在沒有加工之前,乾乾巴巴,跟柴火瓤子沒啥兩樣,絕對不能算美味。
而且,胖子也瞭解,山裡的蘑菇多,其中也有很多毒蘑菇,就算是靠山屯,也有人因爲吃了毒蘑菇而得病的歷史。
這種情況,多是小孩子上山採蘑菇,稀裡糊塗把毒蘑菇採回來,大人又不細心看,結果就鬧出危險。
胖子早就知道毒~地厲害,所以採蘑菇的時候,一直遵循“有蛆的就不是毒蘑菇”地原則,雖然法子有點笨,但是保準。
而眼前這種蘑菇,胖子還真是第一次見過,上面似乎罩着一層灰白色的粉末,看起來絨嘟嘟的。
大山實在是太大了,即使是在山下生活了一輩子的人,也無法全部瞭解它的奧秘。
花臉狐狸在胖子的密切關注下,一共吃了三四個灰蘑菇,然後,就趴在旁邊的草叢中,靜靜的,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某種神聖時刻的來臨。
幾分鐘之後,花臉狐狸就開始躺在草叢中打滾,四個爪子在空中撓來撓去,嘴裡出一聲聲呻吟,嘴角還留出一小堆白沫。
胖子湊上前去,盯住花臉狐狸地雙眼,只見裡面的瞳孔比平時又大出很多,似乎像一個無底洞,顯得無比妖異。
就算是胖子也連忙把目光移開,害怕
中。他使勁抓抓腦袋,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這個是吸毒啊。”
用手輕輕拍拍它的肚皮,一點反應都沒有,花臉狐狸顯然已經進入某種奇妙的境界,對身外之事毫無所查。
胖子基本上明白了這個事情的始末:問題一定是出在這種蘑菇裡面,它一定是含有某種特殊的葯物,能夠令人或動物產生幻覺。而花臉狐狸在無意中現了這個奧秘,就像吸毒着染上毒癮一樣,吃了不少這種~。
~菇在它的體內又經過轉化,變成香氣,用來迷幻追蹤它的獵物,這個本來就是狐狸家族的天性,只不過,這隻花臉狐狸因爲是個“癮君子”,所以毒氣有些特殊罷了。
想通此節,胖子小心翼翼地湊到蘑菇堆前面,剛要把鼻子湊過去聞聞,又突然想起花臉狐狸的攻擊武器,連忙把臉背過去,然後將剩下地灰~全都收入木盒。
等回去之後,他準備把這種蘑菇給王三炮、老葯子他們瞧瞧,畢竟,那些人在大青山行走大半輩子,見多識廣。
花臉狐狸依舊在草叢中打滾,它的四肢舒展速度已經越來越慢,就像是在表演慢動作一樣,如果在不明真相地人看來,確實好像充滿某種魔力。
胖子沒有吸毒地經驗和歷史,但是他吸菸。記得十歲地時候,有一次和小夥伴一起玩吐煙泡,就是在平滑的地方,炕沿、桌子表面等等,然後往嘴裡抽一大口煙,混合了一些唾液之後,在桌子表面吐出一個半圓形地煙泡,裡面煙霧繚繞,半天也不滅。
結果鄰居家有個小妹妹,非要纏着叫他吐,在炕沿上排了長長一溜。終於,在用到第五根菸卷之後,小胖子就栽倒在地,飄飄欲仙。
雖然那時候還不會往肺子裡面吸,但是多少也會裹進去一些,再加上年紀小,神經比較脆弱,也算是吸食了一回毒品。
花臉狐狸現在的情形,就跟服用了毒品一樣。而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這才結束。花臉狐狸慢慢從草叢中站起來,腳步還有點飄。它擡頭望了胖子一眼,胖子從它的眼神中看出,花臉狐狸已經恢復了神智。
這時候的花臉狐狸,在大青山裡面就近乎是無敵的存在,所以,這傢伙纔會培養出那種超凡脫俗的特性。
胖子不敢在跟在它屁股後面,誰知道它會不會心裡一不高興好放毒,距離那麼近,想躲都躲不了。
一直走到眼擦黑,終於纔出了大青山,胖子辨別了一下方向,很快就現鵝廠方向射出的燈光,雖然是蠟燭和油燈出地昏黃燈光,但是在荒野之中,依然如同燈塔。
花臉狐狸在一個水坑邊又喝了半天水,胖子則拿出一個手電筒,相伴着一起往鵝廠走。天上的寒星陸陸續續開始眨眼,大地空曠而寂靜,一人一狐彷彿是千年老林裡面的神秘來客,踏着夜幕,飄然來到塵世。
胖子輕輕在花臉狐狸地腦門上拍了拍,那傢伙也伸出舌頭在他的手上舔了舔,竟然比對待奇奇還要親近幾分。
胖子連忙把手縮回來:你這傢伙剛剛吸完毒,誰知道唾液裡面有沒有毒素,好不容易要到家,你再把我放倒怎麼辦?
越來越靠近鵝廠,那邊也射來一道手電筒,還伴隨着李六爺的問話:“是胖子啊?”
隨後就是一聲驚呼,很顯然,手電筒照到狐狸眼睛上面,而狐狸的瞳孔結構特殊,反射力強,在黑夜裡一看,就跟火眼金睛差不多。
“六爺,是我回來了!”胖子連忙吆喝一聲,別把老頭嚇壞嘍。
“你咋纔回來呢。”李六爺嘴裡埋怨了一句,這才又重新迎上來:“胖子啊,查出啥古怪沒有?”
李六爺其實比胖子還關心這事,因爲他一直以爲是狐大仙作樂。胖子拍拍花臉狐狸的腦袋:“現點問題,一會咱們進屋再說。”
到了屋裡,胖子唏哩呼嚕吃飽飯,然後拿出一個灰蘑菇:“六爺,還有長江,你們經多見廣,見過這種蘑菇沒?”
大夥都湊上來看,然後一起搖頭,耍猴的還把蘑菇拿起來,要放到鼻子下面去聞,也被胖子攔住。
胖子就把花臉狐狸吃了這種蘑菇之後的反應講述給大夥聽,都嘖嘖稱奇,李長江一拍大腿:“胖子,你說的這個,就跟小孩子吃多了大煙膏子差不多。”
只有李六爺眉頭深鎖,陷入沉思之中,等大夥都平靜之後,他才點着一鍋煙,然後慢吞吞說道:“胖子啊,聽你這麼一說,我到想起一件事來,大概也快三十年了。”
“那您好好說說。”胖子也來了興致。
“三十年前,咱們公社有個跳大神的,叫王三仙姑,你們都還記得不?”李六爺叭嗒了一下小眼袋,一股青煙嫋嫋升起,整個人都顯出幾分飄渺。
“王三仙姑!”除了程磊和胖子,其他人都齊聲驚呼。
胖子撓撓腦袋:看來,這位仙姑地名氣可不小啊。